安抚完托马斯,肖白在营里转了一圈,接着又回了己宿舍。
关上门,在门边坐了一会,困意上来,摸到床上,躺下后,没过多会他便睡了。
第二天,差不多时候,依旧从梦中惊醒,依旧一头汗水。
相似的梦境在这段时间几乎成了每天必经的节目,梦里那一对黑白两色的家伙总是不断变幻成各种形态的生物,唯一不变的是虐他。
肖白抹了把头上的汗珠,下床穿衣,出门洗漱,顺便吃个早餐。
日子一天天过,今日他打算去城东南看看,好多天没去了,也不知楚二哥对那边的布控进行得如何。
正想着这些事,营门口一骑快马飞奔过来,直接跨进大营,连门口值守的精神小伙们都没拦住。
肖白拎着只水桶,站在宿舍门口,看来人越来越近,面上一喜,乐着大喊:“二哥,你终于过来了,你要再不来,我都打算要去找你了!”
楚飞云一骑奔来,在距离肖白十多米位置翻身下马,笑着回道:“知道你肯定急,不过最近确实事忙,先皇祭礼过完毕,我才好不容易抽出身。”
肖白微微点头,将一身戎装的二哥迎进屋,又倒了杯水给他。
“二哥,是你先说还是我先问?”
看楚飞云接了水杯坐下,肖白眯着眼问道。
楚飞云想了想,回道:“还是你先问吧。”
肖白摸着鼻头笑笑,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问起他目前最关心的人口失踪案,他们中央军在城东北的巡逻值守队伍对琴川侯别苑的布控到底是怎么样的?那些失踪的未成年人要多久才能回到他们家人身边?
听完肖白提的这些问题,楚飞云有点愣,他还以为肖白会问他怎么还不过来守备衙门履职呢。
“小弟,城东南的布控现在松了些,因为那些失踪的未成年人可能在新皇登基后就要被全部释放了。”
“怎么回事?”
看着飞云二哥微带笑意的脸庞,轮到肖白惊讶了。
对于那位四阶不凡境超级高手,肖白还没机会直接打交道,在他的估计中,那位身份尊贵,实力强横的侯爷,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呢?
没有血与火的较量,没有刀与剑的碰撞,对方就能乖乖放人?
楚飞云放下手里喝完的水杯,站起身,拉着肖白坐到他身边,继续笑着回道:“事情确如我说的一样,人口失踪案就要结束了,并且以后不会追究处罚任何与此案有关的责任人。”
“哥,能说详细点吗?”
“可以。”楚飞云点了点头,正色道:“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因为恭仁亲王和琴川侯做了交易……这是秘密,你我知道就行,不可外传。”
肖白挺身保证。
楚飞云看他这样,接着便讲起最近关于人口失踪案幕后处理经过。
先皇驾崩,恭仁亲王将要即位,在百姓中素有贤名的亲王和琴川侯做了个小小的交易,只要侯爷那边能释放城里失踪的未成年人,亲王保证琴川侯回西北路上的安全,以及放行灵州那一船被统调部扣押的货物。
“小弟,琴川侯那些货物你知道是什么吗?”
“知道,是一千副无缝精制重甲。”
肖白不假思索,回答。
这事一些天前无道大哥讲过,有一艘从群星联邦过来的货船被统调部灵州分部截获扣留,他们问出货物品类和产地,大哥打算将这批货物给私吞了,甚至连分配都做好了,他们灵州守备落霞岛上的部队按分配也能搞个一百套。
只是,后来他忘了问大哥,也没听文图那边有收到重甲的情况汇报,他还以为事情正在办理呢。
楚飞云听到这,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的说,要是不拿人口失踪案做交易,他们中央军也能得个几百套精制无缝重甲。
“二哥,我们也一样,大哥允诺会给我一百套。”
肖白笑了笑,说道。
听了这话,楚飞云棱角分明的面上又是一愣,喃喃问道:“你们守备军也有?你们守备军要那玩意干嘛?那可是正面作战时,骑兵冲锋用的。”
感觉说漏嘴,肖白赶紧低头,搪塞说谁不想自己的部队装备好点,威风点,再说守备军也是正式作战部队,不要总带着歧视的眼光看他们,如果这样,当初西北战事紧的时候,何必要强征他们上前线做诱饵当炮灰?
“二哥,你知道吗?在西北的时候,我们各地守备部队汇编到一起近三千人,他们吃的是草,穿的是树叶编织的衣服,手上拿的是粪叉粪勺这些简陋的工具,但他们听说国家有难,边关危急,他们便怀着满腔热血,告别了家中的妻儿老母,义无反顾踏上了战场。他们不只是一个兵,他们还是伟大的爱国者,可就是这些可爱伟大的人,却被前线看成可以随意消耗的数字,不拿他们当人。我作为他们的长官,人微言轻,无力改变他们的处境,只能带着痛惜无奈的悲愤心情领着他们,作为引诱拜月敌军的诱饵,以白身诱敌……你知道吗!他们的战斗意志,不比正式军团的士兵差,他们的牺牲精神,更是胜过正式军团的士兵许多,但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武器装备落后,在面对那些拜月牲口的时候,本来他们可以一以当十,却只能可惜的一以当五,一以当三……战斗到最后,近三千人的第五要塞后备守备大队,足足引诱出来了近三万的拜月牲口,而他们的的人数也慢慢减少,少到只剩下一千人左右。”
“我曾和他们一起生活过,领着他们战斗过,我知道他们太苦了,他们的待遇太差了,但是他们在面对数万拜月牲口的时候,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无敌气势,却依旧在激励着我。”
“作为他们的长官,既不能让他们吃饱,又不能让他们装备上精良的武器,可是执行的任务,却又是最危险最艰难的,面对他们,我有愧啊!二哥!”
“我那些倒在拜月牲口营里的守备兄弟,那些牺牲在诱敌路上的守备兄弟,那些长眠于阿拉卡纳通路两边的守备兄弟,还有那些守备兄弟家中的亲人,那些希望他们活着回去的老母亲,老父亲,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儿子女儿……我对他们有愧啊!二哥!”
“二哥!人世间最痛苦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啊……呜呜呜呜……”
肖白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呜呜咽咽,哀伤得不行,将楚飞云看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