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心里暗暗决定的时候，身边的楚飞云直接捶了他肩头一拳。
“小白，你说什么呢！是在怀疑我吗？我告诉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咱们是兄弟，不许拐弯抹角的。”
“是是！二哥，你是不是也参与守备大营这边吃空饷这些事了？”
肖白捂着肩膀，转头一脸正色地直接问起。
楚飞云听了，立即又给了他一拳。
“二哥，怎么你还要揍我？”
“我们是兄弟，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该揍！”
“那你……没有参与吃空饷？”
肖白试探着问完，立马跑开三步远，生怕再挨揍。
楚飞云握着拳头，盯着他，一字一顿告诉道：“从——来——没——有！”
肖白长舒了一口气，走回二哥身边，结果一个不小心，又被揍了一拳。
“哥，你是揍上瘾了吧？”
“这是对你怀疑我高尚人格的惩罚。”
肖白哭脸。
心下怀疑也揍，问出来也揍，知道答案了还是挨揍……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白，我能理解你的怀疑，但你挨揍也是必须的。”
楚飞云吁了口气，接着小声告诉，说军队吃空饷不是只有他们京都守备军，几大边军包括驻扎在城外的中央军都有。
“所以这个问题暂时没得谈，除了发泄情绪，根本于事无补。”
“哥，中央军不缺钱吧？也能干这么跌份的事？”
“这不是缺不缺钱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统一步调的问题。”
肖白不明白二哥这话什么意思。
“小白，当一个系统里，不正常占到绝大多数，正常的部分想要维持是很难的，如果想要正常运转不被针对，只有跟着变得不正常才行。”
看着二哥月光下面无表情的脸庞，肖白在心里琢磨一番，忽然懂了。
和光同尘，大家屁股都有屎，你好我好大家好，表面都是好兄弟……
“五大军团，里面上了佐领衔的军官并不是永远在一处不动，也会有轮调的时候，有些事你可以不参与，但你不能阻挡别人参与，不然后果……很严重。”
“知道那个叫李梅的女人吗？以前军令部后勤司的领头人，就因为忍受不了这些事，在当年的御前会议上捅了出来，陛下责成调查，查来查去，结果查到她一个远房亲戚头上，被治了个知情不报，污蔑同僚，给部队抹黑的罪名，从次领衔撸成一名小协领……后来还是军事学院老院长曹长清出面死保，才逐渐又被提起来，不过这一上一下好几年过去，李梅到现在都才升回副次领，没有达到她当年的衔级。”
“二哥，原来李梅还有这样的历史？我以前只听说她这人很不好相处，外号‘剩斗士’，又称‘齐天大剩’呢！”
“这是污蔑！其实我和咱大哥有过谈论，咱俩都挺佩服她的。”
楚飞云止住脚步，昂首向天，看着天上高挂的银盘，沉默半晌后说道：“这个女人，比我们男人爷们！”
“如果真是这样，还真是出淤泥而不染。”肖白吐了口气，跟着评价。
在他心里，对那个喊他“臭弟弟”，还调戏过她，从他身上搜刮了一笔钱财的大龄女人忽然有了些别样的感觉。
“是的！出淤泥而不染。不过这样的人在如今难出头，这次她升回副次领，又调职军令部，还是咱大哥从中使了一份力，在拟定西北对拜月国作战的功勋人员名单上给她排在了一众战斗人员前面，才捞回这个待遇……不然，只怕不知还要在西北那边待多久。”
肖白叹了口气，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侵蚀帝国肌体的蛀虫太多，且已经同气连枝结成一片，谨守底线，不与这些腐坏部分同流合污已经难能可贵，像李梅那样愤而怒怼却更显弥足珍贵。
肖白扪心自问，如果和李梅所处的位置调换，他做不到她那样。
他恨意重，遭遇这种事情后，他指不定会堕落颓废，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哥，咱不说这些事了……谈点其它的，比如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继续为军队效力，然后做着迎娶你那位雪国爱人的美梦吗？”
营部操场边安静了一会，肖白抬起头，伸手勾起二哥肩膀，邀着他继续往前走，同时转移话题。
楚飞云微微点头，他也不想让脑子继续陷进这些扰人心绪的事情中。
只是，肖白这个新问题对他来说，也挺难回答的。
他是一名军人，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是他理想中的归宿，但想到远方那位对她同样情深义重的爱人，他心里忽然又变得极柔软极不自信极难受。
天各一方，上京城距离雪国首都乌尔都姆直线距离超过三万公里，那位身份尊贵的爱人，只怕此时还在茫茫雪原跋涉，没到都城。
他的爱与牵挂，跟着时间和距离，只会越来越长，越来越深，也越来越令他难受。
见二哥久不说话，肖白凑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以为很贴心的说道：“哥，你的难受，我懂！”
“你懂个屁！见异思迁，移情别恋的家伙。”楚飞云瞥了肖白一眼，忽然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可没有见异思迁，移情别恋，我一直都喜欢软糯软糯的萌妹子和能干大气的漂亮妹子，我对她们永不变心，永远负责！我愿意对着月亮发誓！”
“滚粗！你还不如直接说你就稀罕紫依小郡主和你属下的佳琪佐领算了……还发誓？搞得跟那些渣男一样做什么，如果发誓有用，这个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爱恨情仇，恩恩怨怨了。”
楚飞云正在烦闷，又听肖白在旁边似乎在嘚瑟炫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而怒怼。
“嘿嘿，原来二哥你都知道了呀？我还以为我做得挺保密呢。”
肖白摸着鼻头，悻悻讪笑。
楚飞云立马又给了他一拳，说道：“就你这性子，能保到什么秘密？你不知道你今日和佳琪佐领在一起的时候，那副生怕她被人拐跑的样子有多好笑吗？”
“好笑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就是宝贝我家英武靓丽的大妹子，还有软糯软糯的萌妹子！”
肖白脸不红，心不跳，当着楚二哥的面，大言不惭地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