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也就到了午后,哪怕老人说下午的时间不够桑久璘到下一个投宿点,他也不打算留下,留下来恐怕他更不能安心休息。
桑久璘带着两条煮熟的獐子腿离开了,同时,桑久璘决定,以后不做好万全准备,绝对不走这种没什么人烟的小路。像官道大路上的黑店黑村庄,早被镖师侠客甚至恶徒们掀了。
早知道到不了投宿点,天将黑时,桑久璘就开始找宿营地,虽然没找到山洞,但桑久璘找到一处崖壁,有几块巨石凸了出来,桑久璘跳上去试了试,很是稳固,就找了块高度差不多的石头固定了帐篷布,让燃云去吃草,自己则去捡柴。
这一下午没下雨,林中的枯枝便不再那么潮湿,用火折子努力了好一会儿,桑久璘终于点燃了火堆,虽然烟有些多,有些炝人。
又多捡了些柴,桑久璘将吃了个半饱的燃云牵到火堆旁,自己开始烤肉。
煮过的肉再烤一道遍,味道并不怎么好,至少,桑久璘觉得自己烤的不怎么好吃,只是撒了点盐和香料填饱肚子,然后一边想着好想喝肉汤,一边靠着山壁浅眠。
在野外,桑久璘不至于心大地直接入睡,于是,刚刚入夜,桑久璘被雨声吵醒,更不放心睡了,毕竟借着雨声,很难察觉野兽靠近,于是这一晚,桑久璘再次打坐代睡。
天亮,雨早停了,天空也放晴了。
桑久璘放燃云去吃草,自己重燃了火,继续吃并不怎么好吃的烤煮肉,并自我安慰,这样熟的快,省时间。
骑马前行半个多时辰后桑久璘发现水潭,搜寻到有动物来此饮水的痕迹,才辨别了一下水质,让燃云饮水,自己则只梳洗了一下,继续上路。
水囊里的水还有小半袋,这地方又不缺水,还是找活水补充饮水比较好,看来还需要一个煮水容器。
生凉水与凉白开是完全不同的,之前桑久璘出行基本是天热之时,喝的水也大都是客栈补充的,要不就是活水,加上这个世界没有工业污染,活水的安全性还是可以保障的。
下午时找到活水,桑久璘在水边补充饮水,顺便吃饭喂燃云,然后再出发,申时许,桑久璘到了贵庄。
贵庄不是村,但也算不上镇,村子里七成地都属于地主龟寿,剩下两成在龟氏族人手里,仅一成在零散村民手中,或许这里原本叫龟庄,至于怎么成了贵庄,桑久璘并不是很感兴趣。
查过路线的桑久璘自然对贵庄有几分了解,确认了地方后,便直接前往龟家大宅投宿。
此时是下午,贵庄也有百来人口,反倒颇为热闹,不少孩童在嘻戏打闹,还有几个孩童,看见了骑马的桑久璘,聚在一起,悄悄讨论,倒是比上个村子大胆些。
路过了两排泥砖屋,又一排石屋后,桑久璘便到了村落正中的一处青砖大院的外墙处——显然,龟家大宅的门没开在这个方向。桑久璘调转马头,循墙而走,很快就看到了正门。
那正门不大,只是比这村中门扉大上个一两个号,上头挂着一匾,匾书“长寿居”三个大字,并两小字,“龟宅”。
长寿居可比龟宅好听许多,这么一改倒挺有意思。
院落颇大,门正敞着,可以看到几个青年带着几个孩子,在前院习武打基础,可是看一旁的青年所练,也只像江湖把式花架子,只能欺负欺负不会武的人。
桑久璘没有多看,下马,正打算走到门前敲门,便见门内冒出一名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仆,先是打量燃云,再是桑久璘,目光分别在燃云,面具及剑柄上停留了一瞬,才迎上来,堆笑拱手:“这位大侠,不知您因何路过贵庄?可是需要食水?”
大侠?路过?食水?听着这三个词,桑久璘很明确的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的不欢迎。前两年,桑久璘也不是没有路过过小村庄,不说热情,但也算客气,绝对没有像这几天一样处处戒备。
要说荆琼周边之地还没小城周边冶安好?那绝不可能!相比之下的区别,似乎只是是否常有旅人往返——像这种地方,消失一个村庄,恐怕很久才会有人发现。
这么一想,桑久璘决定体谅他们三分,于是打消了直接投宿的念头,说道:“老丈,我路过此处,想问问路,骑马慢行,我今夜可能赶到淼城?”倒不是桑久璘不想快,燃云这几天没吃饱,桑久璘又不赶时间,没必要消耗马力。
听到桑久璘说路过,老仆放松了些,堆出来的笑容也真诚了些,然后回答:“大概是不成的,大侠现在赶路,倒是能在入夜前赶到敛县。”
敛县,桑久璘知道,汶水末支敛河南畔的农业小镇,或者说,整个淼城及周边治地乃琼州道首屈一指的产粮之地,渔米之乡,也是桑家重要的供粮地,桑久璘吃的粮八成是这儿产的,多少略知一二,更别说他还专门查过。
只是这渔米之乡的另一面就是水系丰富,敛县的位置还要再往西回一些,位于贵庄西北,与淼城隔敛河相望,又没什么特色,实在没必要为投宿而多赶半日路。
于是,面对老仆的实诚发言,桑久璘无语凝噎,他但凡说能,骗一骗他,桑久璘也就认命赶路,省得招人厌烦。他们总不会是怕桑久璘发现被骗,半路杀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