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久璘将尚静月送到书房门口,辞别两句,目送尚静月离开,才又回书房,倒回榻上。
对于家中发生的大事,尚静月一句未提。
从尚静月的态度来看,爹娘并无意打压自己,这么做,大概是这样合适且知道桑久璘不会在意罢了。不告诉桑久璘也有解释,毕竟行事周密才能吊出不安份的人,并一往网打尽。
桑久璘理智上是理解的。不告诉桑久璘,只是因为需要保密才能钓鱼。简单来说,就是觉得自己靠不住,不适合掺与这种大事。桑久璘日常纨绔不靠谱,这种事不告诉他不是正常的吗?
桑久璘试图说服自己。但心里还是极不舒服。
原来在爹娘眼里,自己还是分不清轻重,所以需要瞒着,又或者,只因为自己是女孩,所以连知情权都不配有?
桑久璘是对这些不在意,可他在意被瞒着,纠结于心,难以看开。
到了现在,桑久璘连事情经过都没弄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的结果。
桑久璘扯过被子捂住脸,不想再想了。
下午,林九尚,安肃,李庆杰,孙召言,封飞几人一同到了,吊唁司温儿。
桑戊良将挑事的罪名安在司温儿头上,不仅让司温儿死因存疑,也让人不敢接近。
但林封几人来吊唁,更多的是关心桑久璘的状况,有且也仅有这几人来着望桑久璘。
哪怕此次事件的处理,是桑戊良为保护桑久璘,才特意让他避开的,又将事推在桑三少夫人头上,可被惩处的人,哪个不是冲着桑家最受宠的小公子而来?别说避开风暴了,桑久璘一直在风暴中心,结果现实是,桑久璘什么都没做,并对所有事一无所知。
这么一想,桑久璘更郁闷了。
没精力应付林九尚几人,桑久璘只让他们上了柱香,喝了杯茶,便端茶送客了。只是在喝茶时,向几人表示,自己很好,就是心情不好。
几人见桑久璘并无太碍,又不想理人,便劝慰几句,干脆离去。
至于心情不好,刚刚丧妻,这不很正常吗?
而惟一为司温儿的“逝世”伤心的人,大概只有尚无忧了。
尚无忧雷打不动,每日清晨来上柱香,烧些纸,让知晓真相的桑久珲有些无奈,只能劝慰尚无忧几句,陪着上柱香。
好在,也只有三日。
停灵三日后,这副空棺便埋在了桑家祖坟的角落,即便下葬的时候很冷清,桑久璘还是去走了个过场。
随后几天,桑久璘窝在院子里,无人打扰。
直到二月初九。枪与紫苏早订好的二月初十成婚,但桑久璘刚刚丧妻,这让枪有些犹豫,托珍儿来问了问桑久璘:“公子,枪本订了明日成亲,如今少夫人刚刚过世,可要避讳,换个日子?”
见无他人在场,桑久璘便直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假的,避讳什么,反倒大过年的,这么冷清,让他们照常成亲,给院子里添点喜气。”
“是,公子。”珍儿应了声,正要去传话,又被桑久璘叫住。
“珍儿,”桑久璘问,“珠儿订的哪个日子?”
“回公子,是下个月十四。”珍儿停住脚步,答。
“十四,还有一个多月。”桑久璘沉吟片刻,对珍儿道,“如果不麻烦的话,让他们就近找个日子办了吧。”
珍儿不解,问道:“明天吗?”
“差开日子,我想喜庆点。”桑久璘给了个理由。
“是,公子。”珍儿去传话。
初十,枪与紫苏的婚礼,桑久璘并没有去,只在成亲前将枪召到院子,赏了一份礼。
十一,珠儿亲自来告诉桑久璘,她与刀的亲事改在了这个月十五,是距今最近的,适宜成亲的喜庆日子,仅剩几天了,幸好,桑家物什齐全,刀与珠儿准备的也早,还有几天布置一下,不耽误什么。
庚戌年二月十五,宜嫁娶。
这一回,桑久璘去了刀与珠儿在城里布置的新房,转了一圈,虽未吃席,却在上首见证了二人成婚,自然也送了礼。
观完礼,桑久璘留下珍儿并侍女参加婚礼,自己带着弓剑先回府,不过回府之后,桑久璘放二人半天假,让他们也去刀的婚礼上热闹热闹。
至于桑久璘,独自去了书房,开始写信。
与其说是信,还不如说是留书,桑久璘打算留书出走了。
桑久璘就是不高兴,所以打算任性一下,但他其实也有好好考虑过,这几天也做了不少准备,确定除了会耽误清明祭祖外,并无其它后果,这才打算执行计划的。
至于清明祭祖,每年都有那么多人,少桑久璘一个也不算什么。
桑久璘并不打算毫无交待,直接离开,那样肯定会惊动全家,然后桑戊良就会发动桑家人力物力,全力找出桑久璘,到时候与其与家人捉迷藏,还不如好好说明,只是提前出门放松心情而已。
桑久璘会有这样的计划,也是觉得,经过去年的劫杀,爹娘恐怕不会轻易放自己出门。但无论如何,桑久璘出去定了。
只是,桑久璘在留书上犯了难。
目的地是早就决定好的,东方大海,桑久璘没打算改,这些日子也看了不少资料,只是沿海一线天广地阔,桑久璘也没想好到底去哪,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只能寄望于爹娘不会大动干戈。
院子里的事务自不必多说,桑久璘又非第一次出远门,院子里的早就习惯了,珠儿虽出嫁,但珍儿仍在,也仍由珍儿主持安排,不会有什么问题。
让桑久璘有些犹豫的是对平泉闻夜等人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