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并无人故意设计,桑久璘便问了一下:“高觉,是怎么处置高铁诚的?”
“禀公子,高巡抚亲自执家法,打了高铁诚十杖,然后连夜派人将其送回凉京了。”秦烟答道。
桑久璘皱眉,这高觉是太谨小慎微,还是心思太深?桑久璘将人送回,只是给了句警告,让高觉对高铁诚严加管教,让其避着自己点,若将其送走,也正好省心——
但,这打一顿再送去凉京,怎么看都有几分告状的意思,就像是,两个小辈起了冲突,桑久璘却仗势欺人,逼其父严惩,又被逼着送出荆琼……
这高觉,不会是凉皇派来搞事的吧?
桑久璘读过史的,如今天下局势似商周,又似魏晋,凉氏为天下共主皇帝,肖桑尚庞四家似诸侯世家,凉氏虽强,但四族也不弱,凉皇心里自然不舒服。
在自己的天下,有人表面上尊其为帝,实际自成一国,且还有些看不起自己,凉皇想平了这几族,抄了这几家,桑久璘理解,但桑久璘站桑家这一边,所以他就得防着有人搞事。
接下来再查,就应该查高觉为人,履历倾向,还有凉京风向态度,这些,得桑久璘亲自去找桑戊良要权限调取。
这么一想,似乎又太麻烦了,所以桑久璘决定:“秦烟,昨晚这事儿,你离开我这儿后,去我爹那禀报一声。”桑久璘干脆把事儿推出去。
“是,公子。”秦烟先应了是,而后又问,“那几名乡绅家的少爷们,怎么处置?”
“这一次就不追究了,若有下次,帐一起算。”只一次出现在挑事现场,可以算是巧合,再有第二次,若真无辜,也只能算他们倒霉了。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顶多查一查,问一问。
桑久璘可以这么处理这些事,仅稍微防备一下可能存在的阴谋,就是因为他只是桑家小辈,上面还有父母叔伯顶着,他只要别一脚踩入陷阱,让桑家陷入被动就可以了。
“是,公子。”秦烟再度应是。
“弓,你那边儿,如泠怎么样?”桑久璘接着问第二件事。
“禀公子,如泠姑娘是十岁左右被拐子卖进月谣轩的,刚开始跑了一次,被老鸨关起来饿了几天,随后便服软了,开始学得是琴,总弹不好,反倒是琵琶学得极快,老鸨见她乖巧听话,早早便登台献艺,而在去年,如泠姑娘琵琶技艺越发精湛,备受荆琼才子豪绅亲睐,老鸨正计划着如泠姑娘出阁。”弓将调查所知的信息说给桑久璘听。
若桑久璘不出手的话,如泠肯定躲不过这一劫,且,听这经历,如泠还有什么身世背景一般。桑久璘并没有什么兴趣详查,甚至帮不帮如泠赎身,也要看桑久璘的心情。
包养姑娘一事,桑久璘是考虑过,但没透过口风,如泠又在月谣轩七八年了,基本上可以排除有人故意安排,所以,如泠可用。
桑久璘便吩咐道:“就先让如泠停了接客,待我有空了去瞧她。”
“属下昨夜已叮嘱过老鸨了。”在弓看来,根本不存在如泠继续接客的可能,假如如泠有问题,肯定会被抓起来,哪里还能留在月谣轩?
问完情况,桑久璘便让他们散了,各自去做事,自己则考虑另一件事。
年前的时日,往年总会有几场宴,与那几名好友,与同辈出色的堂兄弟,以及与几位师兄师姐。
几名好友好说,下个帖子晚上一聚即可,难的是另两场。
宴请同辈堂兄弟,一直都是桑久琰主导,时间,地点,请谁不请谁,基本由桑久琰决定,桑久璘的作用,只是出个面,捧个场。
但今年,桑久琰赖在桑林庄死活不下来,这宴还摆不摆,就是个问题了。
宴请师兄师姐也是如此,虽然不用确定人选,桑久璘也不会露个面就跑,但撇下桑久琰,继续设宴的话,只怕会传出不少流言蜚语。
要不是突然发现没两天就过年了,桑久璘捋事的时候,感觉少了点什么,也不会想起来宴请的事。
其实桑久珣和岳青那边也在为难。
实际上,桑久琰闭关不出,事情交由桑久璘负责,桑氏族人中已有不少议论,要不桑久璘之前将管制权交给几位堂兄,自己又不见外人,只怕有不少人向他靠拢了。
至于堂兄师兄们几乎不来找他,多少也有两分避嫌约意思。
桑久珣和岳青也上山问过桑久琰,但桑久琰还是将一切推给桑久璘,可两人又不能来问桑久璘,甚至递个字条都不合适,这事儿传出去,味道就变了。
得亏得桑久璘自己想起来,要不今年只能默认取消了,但,就算这样,也会传出桑家有变故的消息。
今天二十八,且不能安排在三十,也就是明天一天,桑久璘想起来太晚了,甚至有心不管了,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给林九尚等人发帖子一聚,往年得避一下其它两宴的日子。
桑久璘开始考虑吃什么,可想着想着,又开始考虑自己能不能把桑久琰从桑林庄拉下来……
头疼了一阵子之后,桑久璘快刀斩乱麻,直接做了决定,写了三封信叫人送出去,然后又叫人来,给林九尚等人传信,也懒得想了,午后于久九酒一聚。
桑久璘按时到场,也没多安排什么,只与几名好友吃酒闲聊。
天一黑,吃饱喝足又饮了几杯小酒的桑久璘,带着醉意,与林九尚几人告辞,直接回院子,沐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