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久璘捧了热茶,先喝了一口,才看向身旁珍儿,想了想说道:“你给我说说,纪娘家里的情况。”
桑久璘对不感兴趣的事本就不怎么关心,纪纤又是从桑久璘出生起,一直陪着他,导致太过习已为常,反而忽略了纪纤的家庭状况。
“公子,”珍儿斟酌一下,问,“不知公子想知道些什么?其实珍儿对纪娘的情况,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不用担心,知道什么说什么便是。”仔细想想,纪娘应是有丈夫的,可纪娘常年守在缀玉轩,也不回家,家庭关系还好吗?
“纪娘,”珍儿沉吟一下,才继续说道,“纪娘她,早年丧夫,惟有一女一子,公子可还记得玉儿姐姐?”
玉儿?桑久璘有点印象,当时派到缀玉轩的婢女四人,有一个叫玉儿,另外三个请桑久璘赐名,那会儿的桑久璘年纪尚幼,又懒得多想,直接取了玉佩珍珠,后来玉儿佩儿都不见了,只告诉桑久璘,有人口风不严什么的……
见桑久璘点头,珍儿继续说:“玉儿姐姐便是纪娘的女儿。”
原来还有这一出?桑久璘有些许多惊讶,被处理掉……应该不是,否则爹娘怎么会放心纪娘继续呆在自己身边?
想明白了这一点,桑久璘开口道:“你继续说。”
珍儿继续说道:“当时玉儿姐姐来了咱们院子,除了当值,就是在练剑,后来玉儿姐姐就被调走了。”
大概,调去专心练剑了吧。
桑久璘又喝了口茶,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珍儿摇了摇头,答道:“当时玉儿姐姐一心练剑,想要为父报仇,甚少与我们闲话——”
“纪娘的仇家是什么人?有我桑家做后盾,还未报仇吗?”桑久璘追问。
珍儿又摇了摇头:“公子,珍儿并不知其中详情。”
好吧,也是,这些情况,珍儿是无权查问的,桑久璘又漠不关心——之后有机会再查查吧。
桑久璘放下此事,又改而问道:“那珍儿你呢?家里可还有什么人?”桑久璘终于想起关心一下身边人,之前珍儿珠儿都没怎么休过假,也没听她们提起过父母家人。
“公子,”珍儿答,“我与珠儿皆是孤儿,并无亲友在世。”
孤儿……孤儿就不用休假回家,不会对亲近之人说漏嘴,处理起来也不会牵扯太多……吗?
“怪不得之前从未听你们提起过……”桑久璘掩过思绪,转而问,“星鹭寒凝她们呢?”
“她们四人尚有亲人在世,应是于桑林庄当差的,具体的……珍儿不知。”珍儿答道。
看来全是心腹。
桑久璘不再多问,只说了句:“既是如此,过了年,你将院中人统计一下,都是什么身家背景。”
桑久璘未必会看,但想知道的时候总不能没有,之前桑久璘没给珍儿权限,知道这些的,应该是是纪纤吧?想到这儿,桑久璘又补了句:“你年后先去纪娘那看看,若有这些便帮我要一份,你先收着。”
“是,公子。”珍儿应道,又问,“那外院的信息,可要收拢?”
“嗯。”桑久璘点头,思虑着,道,“刀剑他们的资料你也问问纪娘,平泉闻夜他们的,应该还在缀习房,唔……之后,你叫闻夜去取一份来,他们用了哪些人,就要哪些人的资料。”
珍儿只适合负责缀玉轩,若加上外面,就管的太多了,而今日知道了闻夜与纪纤的关系,桑久璘对闻夜便更亲近了几分,因此,打算重用闻夜,在外面主事。只是现在平泉为几人之首,不好越过去,而且,桑久璘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派他们去做。
“是,公子,珍儿记下了。”珍儿道。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桑久璘看了看窗外,怎么又飘雪了。
珍儿也看了看,计算了一下:“应是快酉时了。”
“嗯,”桑久璘紧接着吩咐道,“让千漫做点简单吃食,再让刀剑备车,今晚我要去月谣轩。”
珍儿行礼,奉命而去。
桑久璘这次来月谣轩,自然是一个人。
桑久璘给跟来的弓与秦烟在隔间另备了一桌饭菜,自己则在月霄阁,请了三位姑娘作陪。
很快,茶果齐备,却只来了两位姑娘。
初到时,桑久璘便与鸨母说了,请三位姑娘,一歌一乐一舞,鸨母自不敢以次充好,请来略差一些的姑娘。
自紫苏赎身,月谣轩内唱曲儿最好的姑娘自然换了一位。新晋的头牌歌姬名叫紫菀,十四五岁的模样,声如黄莺,清脆婉转,十分悦耳,但音色仍略逊紫苏一分。
可若论起容貌,紫菀自是比紫苏漂亮许多,紫菀的容貌更偏向小家碧玉的清新可爱,没什么攻击性,反倒惹人怜爱,这或许是紫菀在紫苏走后,从月谣轩中数位水平仿佛的歌姬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至于到了月霄阁的另一位姑娘,名叫如泠,已经十七八了,却还是清倌人,在这种地方,可谓是独一份。如泠容貌出众,性情温婉,却好似没什么特色,惟一拿得出手的是弹得一手好琵琶。
两三年前,桑久璘点过如泠,那时候如泠的琵琶只能说不错,是一个合格的乐姬,背景板,而如今如泠的琵琶声一起,却令人惊艳,虽及不上安肃的那种水平,但比起一般乐师却高出许多,是位既有天赋,又肯努力的美人。
而最后一位舞姬露华,正在别处待客,鸨母已经派人去请了。
月谣轩善歌善乐却不善舞,虽说歌舞乐不分家,月谣轩普通舞姬还是不少的,但那些舞姬平时伴个舞还行,桑久璘相请的话,则非头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