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久璘出了城,放飞雪在湖畔散步,自己则想骑着乌骓在周围跑几圈,可刚一跑远,乌骓便频频回头,又跑了几步,干脆自行跑回飞雪身边,绕上一圈,才肯继续跑,但没跑多远,乌骓又回了头,跑回去蹭飞雪。
见此情景,桑久璘无奈之余,只好放乌骓飞雪自行去玩,自己在左近看着,打发时间。可在这琼湖之畔,临冬未雪,草木皆枯,湖冰轻薄,自是无聊无趣,又不想打断乌骓飞雪在湖畔撒欢放风,干脆自己练了武,用以打发时间。
但到底无趣,在让乌骓飞雪放了大半个时辰的风后,桑久璘实在坚持不住,停止了练武,牵马回家,并决定,下次还是带上菊引,自己也就不必独守着,吹寒风了。
桑久璘回了家,安置好乌骓飞雪,回卧房喝茶,然后顺口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值守的千翠答道,“现在距未时,还有不到一刻。”
才未时?看了看窗外略显阴沉的天色,“这天怎么这么暗?”桑久璘嘟囔了一句,还以为酉时了呢——至少也得是申时吧?
千翠立刻答疑:“公子,天色这么暗,应是快要下雪了。”
下雪?明明下午出去时还没什么阴云,否则桑久璘也不会出门骑马——似乎,荆琼这地界,每年春节前后都会飘些小雪,可惜积不住,也没办法堆雪人打雪仗之类的……
这么一看,时间还早呢,到底该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桑久璘想了想,改道书房,扯了张纸,折了八份裁开,又慢悠悠研了墨,顺道想了几个娱乐方式,写了几个阄,打算抓阄打发时间。
这几个阉里,有话本,观舞,听曲,花楼,骑马……写到这,桑久璘一时之间想不到別的了,又仔细想了下,才颇不情愿地加上了练功,练武。
就这,还差一个,又仔细想了想,桑久璘又补上一个访友,这才凑齐八个。
写完吹了吹,桑久璘将骑马,练武抽了出来,才将另六个阄混了混,随便抽了一个。
看天色马上要下雪,桑久璘自然不方便在外活动,所以将骑马,练武抽了出来,至于改天闲来无事再行抓阄,自然会将这两项再混进去。
而要骑马的话,只带乌骓,不带飞雪,它总不能再重色轻主了吧?
桑久璘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打开纸阄,只见上书:听曲。
桑久璘随手将纸折了回去,抛在一堆,并向跟在身边的千翠吩咐:“去把紫苏叫来,嗯,再叫两名乐师。”
没办法,紫苏的嗓子是上天赏的,但她在乐器方面,并无天份。
“是,公子,千翠这就去。”千翠领命而去。
桑久璘也顺道改去花厅,又让人吩咐千漫做些小食,还叫了珍儿,问了问紫苏的情况。
抓阄都抓到了,总不好再不闻不问。
紫苏这些日子还不错,婚事初定在二月初,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五项都在前几日粗粗过了一遍,全了礼数,一般的小户人家也是如此,只是不会这么赶。
大致问明了情况,紫苏并两名乐师便到了。
来桑久璘这儿,紫苏自是不带面纱的。而听闻要来缀玉轩,领命而来的则是五弦斋内才貌双全的两名乐姬,一人执箫,一人抱琴,倒是比紫苏养眼许多。
桑久璘倒也没多看,也没提问叙话,叫起之后,便让她们开始演唱拿手的曲目,自己则在喝茶吃点心,偶尔闭目凝听。
千翠对桑久璘的习惯还不甚熟悉,珍儿却很是明白,在琴箫合奏,紫苏唱了两曲后,便提点三人改为琴箫轮奏,紫苏则唱两首,休息两首。
缀玉轩的乐声几乎响了一个时辰,直到箫声短促,琴音走样,歌哑调偏,桑久璘才叫人看赏,让她们回去休息。
“下回多叫几个人来。”桑久璘对身边人吩咐了一句,才又问了时间。
“回公子,现在申时过半。”
听了珍儿的回答,桑久璘看向窗外,外面阴沉沉的,正飘着雪花,感觉天已全黑。
“去取把伞来,去菁芜院。”桑久璘打算去混饭吃。
就这么过了几日,桑久璘靠抓阄打发着无聊的时间,一天三次地抓,没抓到练武骑马,也没抓到花楼,倒是看了几本话本,赏了两次舞,去含玉轩逗了逗桑庚洁,并修习了两个时辰内功。
腊月二十六,距春节没几天了,桑久璘终于抽到了花楼,鉴于现在才正午,桑久璘打算晚上再去,遂将阄放于一边,又抽了一张——练武。
福兮祸所依……桑久璘只好去练武。
练武练了一个多时辰,桑久璘回房泡澡,再出来时,便得到平泉等人回来了的消息。
自领命至今,才一个月,平泉等人打探消息的任务应该还未完成才对。虽说整个缀习房人数不少,但时间不足,远的地方,恐怕来回一趟尚不足够,又怎么打探出消息来?
但这又非重要命令,又至新春,桑久璘不至于不让人回来过年。说实话,还是剑提醒了一句,否则桑久璘会放着不管,而无桑久璘之命,平泉等人大概率会继续执行任务,而非回来过年。
桑久璘更衣梳妆完毕,才走到院子里。今天是冬日少有的大晴天,桑久璘已经打算先看会话本,再去花楼,现在光线好,自然要呆院子里。
而平泉,极游,萦峦,闻夜,也一直在院子里等候,但,出现了一件出乎桑久璘预料的事——纪纤在和人说话。
不是说纪纤不和别人说话,而是纪纤练功时,从不与他人闲话,除非桑久璘有事找上门。平时就算练功间隙,纪纤也甚少与他人闲聊,甚至,在桑久璘印象里,纪纤是从不与人聊天的。
但,桑久璘转念一想,便知道自己所想定有偏差,纪纤肯定是会与他人聊天的,就是不知道她平时会聊些什么?
怀揣着好奇,桑久璘走了过去。
但让桑久璘失望的是,一见到桑久璘正近,几人闲话立即停止,一同向桑久璘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