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桑久琰有些反应不过来。
“久琰,你这些天表现很好,该学的也差不多了,”江清满怀笑意,替桑卓解释,“你回去歇几天,也让你祖父歇息几天,过几日你便陪久璘一同回去歇几天吧。”
“是……”桑久琰虽有疑虑,但还是应了。
正此时,有丫鬟进来禀告,午饭已经备好,于是一行四人前去用饭。
饭后,桑久璘与桑久琰一起回院子午歇。
大半个时辰后,桑久琰来叫桑久璘起床,一同前往武场练武,还美其名曰:怕桑久璘迟到被桑卓训。
桑久璘却心知:桑久琰绝对是不愤自己前些天连日去玩,而他却只能苦命练武,所以不想让自己再逃一天训练,尤其是,桑久琰很清楚桑久璘这一个多月都在做什么,武功别说进步,别退步就算好了,桑卓虽说待桑久璘宽松些,但该说还是会说的。
桑久璘也只能起来洗漱,虽然有些头疼,但该面对面,始终要面对。
二人到武场时,桑卓还未至。
桑久璘差点没反应过来,毕竟他常常踩着点到,或许还会迟上一半刻,那时候桑卓早到了,见惯了桑久璘的迟到行为,桑卓也只是训斥一句而已。
桑久琰却是不敢迟到的,当初有伤在身,桑久琰踩着点到,桑卓没废话直接加练三遍,随后到的桑久璘连句训都没挨上。虽说桑久琰已经非常习惯了,但多少还是有点羡慕嫉妒恨的。
桑久璘反应过来,径自走到桌边坐下,感叹着没备些茶点,一手则撑在桌子上,拄着脑袋,边休息边等桑卓。
再看桑久琰,已经佩剑出鞘,练起了《溯源剑法》。
无事可做的桑久璘自然将目光挪了过去,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想想前些日子,早上睡觉下午随娘习医,晚上出去玩,算上“闭关”的那一个月,基本上没习武,顶多演练了几遍《无名步法》,桑卓定会不满。
武功停滞不前,对桑久璘而言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桑卓也已习惯,但还是那句话,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看看时间,距训练时间还有一刻多钟,要不临时抱抱佛脚?说不定祖父看自己刻苦,能免了一顿说呢?
打定了主意,桑久璘站起身,拔云稍出鞘,又往旁边挪了挪,和桑久琰隔开些距离,也练起了《溯源剑法》。
至于龙鳞,桑久璘嫌沉没拿,反正要用的时候,桑卓已经改为命人送剑,不让桑久璘亲自去取,消磨时间,又何必多费力气?
一开始,桑久璘还有些手生,但到第二第三招,招式便顺畅起来,乃至五六招后,与《飘叶剑法》无关的招式也顺势而出,越练越顺,一遍演练完后,桑久璘顺势演练了第二遍……
“咔”,回身砍断一截木枝,桑久璘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正想看看是谁偷袭自己,便见桑卓持树枝向自己刺来……
桑久璘避过这一刺——是祖父啊,那没事了——又挡下一抽——不对啊,祖父这是干什么?——再闪让至一侧,桑久璘开口:“祖父……”
话刚出口,桑久璘便觉桑卓的剑势又急了一分,忙把话咽回去,提剑去挡树枝……接连几招之后,桑久璘回味过来了,桑卓是在给自己喂招,这还真是少见。
以桑久璘的剑法水平,给别人喂招都可以,但还真没什么人给桑久璘喂招。
当初为让桑久璘尽快拥有自保之力,桑久璘未能循序渐进,从练剑,一步跨越至在他人刀剑下自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桑久璘学得很成功,一动手,哪怕与人比试,也是只守不攻,将自己护得好好的,但要喂招,便无从喂起了。
察觉了桑卓的用意,又用了几招功夫下定了决心,桑久璘才试探着向桑卓进招……
原来飘然而至这么使更顺手……破防追击应该用临畔击浪……一江东去有往无回……横生枝节……重影重叠……浪卷残垣……江潮回溯……风起……骤急……徐来……轻至……
不止《飘叶》《溯源》两套剑法,连《玄风剑法》桑卓也为桑久璘略做引导,让桑久璘受益匪浅。
大约六七十招后,桑卓收势,没了内力护持,那根承受了桑久璘几十剑的树枝立时碎裂成渣,扑簌落地。
桑卓拍拍手,清掉手上木屑,气定神闲,看着桑久璘,桑久璘则拄着剑,气喘吁吁。
虽只几十招,却由缓至急,桑久璘也从最初习惯性的守势,渐渐尝试反击桑卓,再然后被逼得防御,一招比一招凶险,以至于桑久璘早忽略了桑卓手中的,仅是一枝长约尺余,还长着三五枝桠,十余黄叶,刚从树上折下的树枝。
喘过气来,桑久璘走到凳子旁坐下,提剑放桌上,又顺便爬到桌上,才低声抱怨道:“祖父,你知道你有分寸,我也知道你有分寸,可该怕还是会怕啊!”
尽管桑久璘的声音又小,话又绕,桑卓还是听清了,但却未答,反倒问刚才旁观的桑久琰:“久琰,怎么样?”
“啊?”桑久琰只听到桑久璘叫了声“祖父”,又嘟囔了些什么,实在没听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辩解道,“祖父,我没听清久璘说什么。”
桑卓看向桑久琰的目光瞬间嫌弃:“我是问你,刚才我和久璘交手,你看出了些什么?”
“哦…”桑久琰回忆一下,立刻说道,“璘弟进步很大,招式熟练,运用纯熟,尤其是祖父最后五招,恐怕我都不一定接得下来。”
“不是不一定,而是一定,”桑卓拆台,“你一定接不住。”
“祖父,你也不用这么说吧?”桑久琰抗议道,“除了最后三招,我觉得我努力一下子,还是能接下的……”
桑卓不置可否。
而瘫在一旁的桑久璘听了这些话,有些明白了桑卓递招的用意,不禁问道:“祖父,我真进步了?”
“不错,”桑卓予以肯定,“进步颇大。”
“可是……祖父,”桑久璘随之而来的便是疑问,“我这些日子都没怎么练武,怎么就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