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一点不小,否则怎么放下过往商客的货物,怎么放下桑家的三辆马车与众多马匹,但三面院墙外处露风,而以桑家的这点人,根本不适合据院而守。
同时,马棚车厢之余,空间也不很大,要真打起来,地方也不是很够,若不是毒雾阻碍,敌人已经开始推倒院墙了。
此时凤召已经解决了客栈后门处的几个炮灰,重新回到后院,直接去和徐迟商量。
而整个后院,连桑久琰都去杀敌了,只有被保护得很好的桑久璘,被中毒的枪护着没动手。
在这种杂乱的环境下,想出手其实挺简单的,但桑久璘很紧张,看着飚飞的鲜血,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甚至有些害怕,毕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杀戮场面——至于和顾浅流灭山寨那次,他其实没见到什么。
徐迟和凤召商量的时间很短,便分别来到桑久琰和桑久璘身边,分批往外冲。
因有弓箭手的原故,徐迟没有从后门那面冲出,也避开了马棚那侧,跳上墙头,将又一名冲进来的敌人踢下墙,才跳下墙杀敌,为身后的人杀出一个安全圈。
随后是秦烟,丛凫,平泉,极游,护着桑久琰跳出后院。
几人一离开,后院压力大减,杀进后院的人大减,随着凤召出手,一时间,后院已经没了活着的敌人。
“看来,对方的目标不是你。”凤召轻轻松松的杀完了人,甩了甩剑刃上的血,收剑归鞘。
徐迟等人都是从一面墙离开的,肯定护不住整个院子,除非敌人准备不足,人数不够,可若准备不足,哪有人会轻易对桑家下手?并且杀到对方人手不足,他们肯定早撤了,桑家人又不多,徐迟又要保护桑久琰桑久璘兄弟二人,肯定不会追。
所以,便只有一个解释,对方的目标不是桑久璘。
“要不,我们便再这儿歇着?”凤召提议,并顺便嘲讽一句,“看你的样子,怕是不敢杀人吧!”
桑久璘只想怼回去:谁怕了?我只是没杀过人!更何况,不杀人有错吗?
只是,现在还用得着凤召,桑久璘很理智地没说出口,改为请求道:“你能出去护着我哥吗?”对方的目标既然不是桑久璘,那肯定就是桑家的正统继承人——桑久琰了。
凤召却是一笑,问道:“你不打算,趁此机会上位吗?”
“谁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桑久璘白了凤召一眼,“说吧,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凤召也答得干脆,“除非你求我!”
桑久璘立刻扭了头:“刀剑,出去帮忙!”
“可是公子……”剑的话才开头,便被桑久璘打断:“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吗?”
刀一扯剑:“属下领命!”一同从墙边跃出,外出迎敌。
见二人出去,桑久璘的目光转到弓身上:“弓,你盯着些外面。”
“是,公子。”弓领命而去。
“对,这样挺好,我也乐得轻松。”凤召说着风凉话。
出去,如果可以,桑久璘当然不想出去,可现在这种情况,把凤召这样一个大高手浪费在桑久璘身边,让亲哥,师兄,自己手下在外拼杀,桑久璘可过意不去,他现在,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桑久璘没理凤召,看向院内的尸体,专往血腥伤口处盯,为求让自己尽快适应,但实在适应不了,也会往别处看看,比如凤召的脸,并不是贪图美色,只是想盯出点破绽来,嘴里还不忘吩咐:“枪,去搜一搜,这些人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记信物?”
凤召听了这话,又见桑久璘盯着自己看,不禁皱眉:“你怀疑我?”
实际并没有,但桑久璘嘴里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出现的太巧了。”
凤召心头一堵,又不能解释,只能暗道:这会儿你怎么不从心了?
桑久璘此时根本没注意凤召,知道盯着他不妥,便移开了视线,目光在庭院中漫无目的地扫视着,也就注意到了钉在马棚柱上的箭尾,三两步过去跃起拔出箭矢,观察起来。
这箭与当初射伤桑久璘的基本一致,皆是军中制式箭,难以从中查出什么线索,但若与那支断箭对比,两箭工艺相同,同出一个作坊,甚至份属同一批,便可将两次受袭联系起来,假若不是,也可以排除一个错误答案。
“有没有看出点什么?”凤召调整好心情,跟过来问。
“没有,没有标记,也没有记号,普通的军中制式箭。”桑久璘答了一句,将箭递给凤召看。
凤召也没能看出什么,还给桑久璘,桑久璘向乌骓走了两步,顺手插在鞍袋里。
而另一边的枪,检查了几具尸体,有所发现,回来禀报:“公子,这些人除一身黑衣,兵刃,身上再无它物,倒是右臂上皆有纹身,鸡卵大小,似是山峰云雾,不知是何标识?”
桑久璘看向附近的尸体,做了下心理准备,才走过去,不看尸体的脸和血淋淋的伤口,只看右臂上的纹身:那纹身颇为精细,山峰层峦,云雾隐隐,边角还有只飞鸟。
桑久璘细细观察一遍,似乎在哪见过,应该是之前粗略看过的邪教标记之一,但那份资料中的标识都颇为粗糙,只看过一次当打发时间的桑久璘根本想不起来这个标记对应的是哪个教派。
临时找纸笔描摹还是干脆割下那一块皮肤?以现在状况来看,似乎后一种状况更合适,只是桑久璘心中有些膈应,所以一时无法下定决心。
不过,马上就不需要桑久璘下这个命令了,因为凤召走了过来,给出了答案:“这是潜山教的标志。”
潜山教?桑久璘仔细想了想,还是没能想起什么——这也不奇怪,资料上的邪教记录不少,但经多次剿灭,总有死灰复燃的,因此记录虽多,但大部分只有草草几句话,加上标志特点,让桑久璘注意远离——若真的拿详细资料出来,别说几天了,恐怕一年桑久璘都看不完,再想想那份量,他恐怕要长驻惜时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