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小芳‘收养’的这十几个孩子,其肢体缺陷,本不是生来如此;而是自小受到夺运之术的反噬造成的!
甚至于,连小芳这个哑巴,都不是生来就有的。
分明那老丐毁败腐朽的气息之中,缠绕的五彩斑斓的线,就有那么一根儿,跟小芳连在一起!
他们全都是老丐的续命的棋子。
而教堂里头,随着小芳功法书写将尽,老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激动。
“我本为皇亲,这天底下的一切,本该属于我爱新觉罗!”他面目狰狞,切齿咬牙:“可恨那入圣之人,不把我放在眼里!”
“区区功法,竟教我求而不得!”
“我费尽苦心,钻研修行,闭关十载,破关出来却成了个国破家亡的败犬!”
“我不甘啊!”
“我是天皇贵胃!”
“是天命的皇族!”
“我还是恨啊,老天爷既然没有抛弃我,却为何生生教我蹉跎数十年,才把这法门,送到我的面前!”
却忽然,老丐神色一收,一把夺过落下最后一笔的纸张,眼睛如钉子一样钉着小芳:“羽化飞升经...好功法啊,不过,老夫该相信你吗?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吗?没有错乱吗?”
小芳丢了笔,坦然以对。
迎着小芳的眼神,老丐澹澹一笑:“总算还记着些养育之恩。”
便掌心真气一吐,写满了文字的一叠纸张瞬间粉碎,化作一蓬纸屑飘飘洒洒。
——老丐早是将法门记在心中。小芳写一个字,他便记一个字。
的确也曾怀疑小芳在功法里面作手脚,颠倒顺序或者错乱文字,挖坑坑他。但一来他看得清小芳的眼神,毕竟一手带大,有知子莫若父的道理;二来他也曾搜罗无数真气功法,闭关十年深刻研究。
无论佛家道家儒家百家,各家术语,他都了然于胸。
这篇功法行云流水,每一句之间衔接都十分恰当,他看不出有错乱、颠倒的地方。
他已行将就木。
即使夺运之法续命,却也终归不能长久。他已迫不及待,要修行这羽化飞升经,破开凡俗的桎梏,成就那数十年都不曾动摇的执念!
超凡入圣!
“等我修成法门,军阀、洋人,嘿嘿!”老丐怒火一闪:“都要死!我爱新觉罗的江山,绝不会亡!”
说着,咧嘴一笑:“所以,小芳啊,老夫把你养大,该是你回报老夫的时候啦!”
他勐地一抓,鸡爪般干枯的手五指大开,照着小芳的头就摁了下去;另一只手同时将踩在脚下的瘦子流浪汉摄了起来,也按住了头。
小芳本等着老丐兑现诺言,解开夺运之术,放那些孩子自由;见他忽然出手,便要避开,却体内真气突然作乱,被定在当场!
老丐哈哈大笑,手掌按在小芳额前:“你的功夫是老夫手把手教的,你的法门,是老夫精心编纂的,你的真气、你的命,从来都在老夫一掌之间!”
说着,他掌心里真气盘旋彷佛一个旋涡;小芳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真气如泄洪一般,透出体外,没入了老丐掌心!
脸蛋,瞬间惨白,心中,一片绝望。
老丐吞噬着她的真气,低头看向被自己同样按着脑门、跪在脚下的瘦子乞丐:“你们两个是老夫精心准备了十八年的炉鼎啊!”
“超凡入圣,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
“老夫身躯枯朽,即使得了法门,也休想轻易破开桎梏;所以就有了你们啊;一男一女,命格一纯阴一纯阳,十八年蕴养真气...本只是为了留个念想,如今却是老夫先见之明!”
“来,贡献出你们活跃年轻的真气,助老夫超凡入圣!”
窗外的赵景阳在老丐对小芳出手的第一时间,便险些忍不住直接打死他;但随即发现,老丐图谋的,是小芳的真气。
转念于是按捺下来。
这老丐,是个厉害人物。
倒不说什么狗屁皇亲;而是这厮,为了超凡入圣,竟然几十年诸般准备;又是夺运续命,又是培养炉鼎,即使修行的法门渺茫不可得,也从来没放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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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股子狠劲儿,了不起。
而且这厮在修行一道上,天赋着实了得;且不说小芳、瘦子流浪汉所修的真气功法的奥妙,皆出自老丐之手;单说这厮看小芳书写功法,小芳写完,他就记完了,而且掉头就已开始修炼。
羽化飞升经算不得什么厉害法门;比起赵景阳推演太始玄元经所用的那些资粮法门,羽化飞升经连提鞋都不配。
但这门功法,毕竟是超凡入圣的功法。
这厮只记了一遍,立马便开始修行;看那气息变化,分明就要入门!
小芳的脸色愈是苍白,气息如退潮一般,迅速消退;从堪比练脏,到练肉、锻骨、练皮,眼看一身真气就要被吸干!
那瘦子流浪汉更是不堪,这儿已是翻了白眼,口吐白沫了。
悄无声息之间,赵景阳已站在老丐身后——老丐此时,周身隐隐有光,‘武圣’之境,就在眼前。
用引号,是因为老丐所谓的‘武圣’,并不圆满,是个残缺的西贝货。他是强行借助外力硬生生突上去的。
没有引动天地自然真意这一步,没有以拳意精神熔炼天地灵机!
是个伪武圣!
当然,便是真武圣,又能如何?比起赵景阳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眼看小芳最后一缕真气被老丐吸走,真气修行彻底废除,赵景阳便从容不迫,一指头点在老丐后心;老丐红光满面的脸,顿如石头一僵,体内运转的功法瞬间停滞,即倒卷反噬,将他腐朽的脏腑搅的一团乱麻,登时,口鼻之中,老血狂喷!
而这一瞬,赵景阳已抱着小芳,离了丈余开外。
小芳还没反应,已是软倒在赵景阳怀里;先是一惊,即嗅到熟悉的味道,整个人彻底软了下来。
温暖的元气渗入她体内,如同朝阳一般;赵景阳一手揽着她,给她渡入元气,一只手却是伸出来,在面前空中拨弄,好似面前有一张琴,在拨弄琴弦!
冥冥之中,彷佛噼里啪啦一片丝线被绷断;老丐瞪目如铃,气息瞬间溃散,一条腐朽的性命当场丧去。
而这突然之间,哑巴小芳竟是开口了:“赵...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