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我让你找的合适的人选,找着没有?”
书房里,赵景阳抓着电话。电话那头,是董红玉。
董红玉说:“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姓吴,北方来的药材商。”
赵景阳道:“有时间带他过来一下。”
董红玉说:“现在就有时间,我马上带他过来。”
“好。”
挂了电话,赵景阳脸上满是笑容。
王团座那边进展顺利,他这边也须得捉紧了跟进。
不多久,董红玉带着一个头发花白、胡子拉渣的大个子中年走了进来。这人穿一身长衫,十分有些简朴模样。
他有点拘谨,见了面点头哈腰的。
但赵景阳却能感受到他情绪之中透露出的‘打量’和‘审视’。
董红玉介绍说:“他叫吴崇信,胶东人,本来是咱们瀚海的老客户。只是前不久他的一批货走水路遇到风暴,全给吹没了...”
赵景阳道:“坐。”
分了宾主落了座。
赵景阳说:“我叫你老吴吧。”
吴崇信忙道:“荣幸!”
赵景阳颔首:“我现在需要一个药材行业里的人帮我做一件事。”
他道:“这件事可能会有危险,但我赵景阳对帮我做事的人历来大方。你只需帮我办成了事,条件你来提,只要不过分,我一律答应。”
吴崇信道:“赵先生,董女士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事儿我愿意干。”
董红玉道:“景阳,我跟吴崇信先生已经谈好了——他做成了这件事,等咱们瀚海医药开张,我们可以把我们的产品,以较低的价格批发给他。”
赵景阳闻言,沉吟着道:“药品么,行倒是行...就是...吴先生,瀚海医药现在还是个空架子,产品上市有的等。这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想了想,说:“这样,你帮我办成了这件事,获得的收益,我给你一成,怎么样?”
此言一出,吴崇信眼中光芒一闪。
董红玉眼神里也有一丝惊喜一闪即逝,却说:“这不好吧?”
说:“景阳,咱们囤积的这批药材,价值差不多三百万大洋。按照你的计划,一旦出手,翻几番也是等闲”
“只算收益,百分之十最少也有好几十万大洋了。”
赵景阳哈哈一笑,摆手道:“你呀,你就没学到我的大方。”
说:“百十万大洋算什么。这件事毕竟有危险,我赵景阳从不亏待给我做事的人。”
便对吴崇信道:“你只管把事儿办妥。红玉承诺的低价格批发药品给你、以及我承诺的这批药材百分之十的收益,你放心,一个子儿不会少了你。”
吴崇信高兴和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
“谢谢您,赵先生!”他说:“吴某落难,赵先生这么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赵景阳笑道:“不必跟我客气,咱们是互惠互利。”
打发走了吴崇信,赵景阳对董红玉道:“这个吴崇信有能力接下咱们的药品吗?”
他说:“金创膏便不说了,就说盘尼西林,制法我也给你了。这东西现在贵的跟黄金似的。吴崇信接的住吗?”
董红玉闻言,犹豫了一下,道:“应该...接得住的吧。”
说:“我了解过吴崇信,他做生意十分有一套,做个类比,风格跟于杭兴差不多。只是这回落难,他从北边运来的十几船药材遭了风暴,他又固执不肯去求朋友...”
赵景阳微微摇头:“算了,你觉得行就行。药品嘛,给谁卖不是卖。只不能害了人,他跟咱们没仇。”
便说:“另外,这批药材要做好切割,不能让那些狗东西知道是咱们瀚海囤积的。”
董红玉道:“早切割好啦。”
她说:“从早先你说起假配方的时候,我就用会德货仓的厂子每日运送鱼产品过来、回去时的空车,将原本囤积在这边的药材,不着痕迹转移到了会德货仓。”
说:“这些药材现如今就囤在吴崇信租赁的仓库里。那几个大仓库,本就是用来装药材的,可惜吴崇信的十几船药材落在海上了。”
赵景阳哈哈一笑,十分满意:“我赵景阳的女人就是厉害!”
董红玉啐了一声,白他一眼:“吴崇信那边不会出问题,我会盯着的。”
站起来:“老梁正带着人试制盘尼西林呢,我得回去瞧瞧。”
她是怕了赵景阳不分场合。
走了。
董红玉下楼来,见顾静江带着个旗袍高跟的风情女人走进来。
顾静江看到董红玉,忙道:“董女士。”
董红玉道:“是老顾啊。”
眼神落在旁边女人身上。
顾静江便道:“这位是皮埃尔先生的夫人陆怡女士,今天就码头的问题,过来跟老板谈谈。”
董红玉了然的点了点头:“景阳在书房。”
说:“我就不耽搁你们了,陆女士,你们请。”
走了董红玉,陆怡不禁问顾静江:“她就是董红玉董女士?”
顾静江笑呵呵道:“陆女士,跟我来。”
说:“她就是董女士,瀚海医药的经理。”
陆怡笑笑。
上楼,敲门,顾静江送陆怡进了书房,自己转身下楼去了。
书房里,赵景阳目光落在陆怡身上,果然是个很有味道的女人。
“陆怡女士?”
“赵先生您好。”陆怡走过来,伸出手:“我是陆怡。”
握了手,赵景阳道:“请坐。”
落座,赵景阳道:“咱们开门见山。”
他双手十指交叉,搁在面前书桌上,狭长的眼睛上上下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陆怡,澹澹道:“我问过艳云,你们开价七百万,太高。”
陆怡在赵景阳的目光之下,便仿佛觉着没穿衣服似的,浑身不自在。心里不禁暗道:“这个赵景阳还真是个色中恶鬼。”
说:“赵先生,七百万,对您来说应该不多吧。”
赵景阳笑了一声:“七百万多不多,看的不是我赵景阳有多少钱,看的是码头的股份和泊位的经营权值多少钱。”
道:“两百万,艳云开的价格,我觉得很合理,两百万之外我不多出一个铜板。”
陆怡闻言,轻轻一叹,站起来,澹绿色短袖旗袍下婀娜的身材淋漓尽致的展现在赵景阳面前。
她鸟鸟娜娜的走到赵景阳的书桌前,俯下身子,面对面,近在迟尺。
“赵先生。”陆怡吐气如兰,一副柔弱模样:“您是大人物,何必与我们这样的小人物锱铢必较呢。”
赵景阳盯着她,狭长的眼睛里满是探寻:“五百万的差价,锱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