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赵景阳笑容不断:“容定坤与杜邦关系密切,会德货仓的项目,就是这两个人共同发起的;冯敬尧应该是他们合作、利用的对象。那一片的居民、工厂,要让他们乖乖搬走,非得冯敬尧这样的人出马。”
顿了顿,说:“这段时间教小子们打起精神,不要疏忽大意。虽然我并不打算这个时候跟他们掀桌子,但不能不防备这些狗东西反过来掀我的桌子。”
三毛了然:“晓得叻。”
赵景阳点头:“容定坤眼下只此一子,我料定,他会拿渔业跟我换。”
说:“鱼行的份额,我们已经拿下过半;鲜鱼的定价权,很快就要落到我的手中,这是大势;容定坤一定看得到。”
“一旦我取得定价权,任凭他容氏的渔船船队规模多大,一次性能打多少鱼,我都能教他亏的底朝天。”
“容氏渔船船队,已是容氏的包袱。”
“所以容定坤一定会答应我的条件。”
“那么。”赵景阳目光落在三毛身上:“鱼行方面,所有信息都了如指掌;但容定坤渔船船队的信息,还需要深挖。风闻部的人要尽快把容定坤渔船船队所涉及的所有人员的情况都打听仔细,暗中控制渔船船长等重要人员的家眷,把他们给我盯牢。”
说:“容定坤把渔业拱手给我,但他一定不会甘心,说不得给我几艘空船,教我吃个闷亏;甚至在船上做些手脚,等我接手之时,炸了渔船或者烧了渔船,教我空欢喜一场。”
“所以一定要预先拿捏住渔船上的那些人的命脉。如此,容定坤再有想法,也无计可施。”
三毛立时恍悟,道:“景爷放心,必定教容定坤乖乖作不得手脚。”
天黑前,一辆汽车载着赵景阳的好大哥、美嫂嫂和小侄女,一路来到赵宅。
赵景阳在大门外迎接。
“王兄!”
赵景阳哈哈一笑,迎上去:“好些天没见,着实想念。”
又与嫂嫂打了招呼:“嫂子好。”
白秀英笑着点了点头。
赵景阳便把妞妞抱起来:“王兄这段时间在忙些什么?”
王团座笑道:“我能忙什么?军营里转转,找几个人打几圈麻将,淡出个鸟来。”
说说笑笑间,进了宅子。
早有方艳云迎上来,赵景阳把妞妞交给她,说道:“带我嫂嫂和侄女去后院转转。”
与嫂嫂点了点头,便与王团座来到主楼书房。
先给倒了一杯茶,而后赵景阳从抽屉里取出个盒子,道:“我知道王兄喜欢抽这个,这是下面的人好不容易从外国佬手里买来的好东西,听说是个什么古巴的地方产的高档货。”
便是一盒子雪茄。
王团座一看,惊喜道:“居然是古巴的雪茄,好东西,好东西呀!”
赵景阳哈哈一笑,道:“王兄,我对这个没甚特别喜好,送你了。”
王团座高兴的很,接过盒子,取出一支,拿了剪子剪了,点上,美美的抽了几口:“正品!不错!”
然后便闲聊起来,赵景阳就说到了今天早上的事。
他隐含怒气,道:“我给市政厅一年一百万大洋,竟然还有华界的巡捕找我的麻烦。你说,这可恨不可恨!”
王团座一听,怒了,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区区一个巡长竟敢捋贤弟的虎须?!你放心,我明天递个话,市政厅的若不给贤弟一个交代,我跟他们没完!”
赵景阳笑道:“这种小事哪儿用得着兄长出手?我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料来是下面的人办事糊涂,市政厅那几位自然会给我个交代。”
王团座微微颔首,道:“现在做官的也不容易。便我手底下那些人,我若不仔细盯着,指不定给我惹出多大麻烦来。”
赵景阳说:“的确如此。便如小弟,今天也险些着了道。居然有人买通了我左膀右臂顾静江的随从,今天趁机偷偷摸到我这书房来,意图盗取机密。若非我反应快,这会儿可就不是笑着与兄长聊天了,是哭着啦。”
王团座一听,诧异非常:“我听说贤弟对手底下的人好的没边儿了,竟然也出了反骨之辈?”
赵景阳叹息:“便唤作是人心不足。那厮是个赌鬼,欠了钱,这才被人轻易拿捏买通。也是我自己疏忽大意了。”
便说:“今天请兄长过来,一是多日不见,心中想念;二是有一桩买卖,不知兄长是否有兴趣。”
王团座一听,果然来了兴趣:“什么买卖?!”
赵景阳道:“容定坤赔偿我今天早上的损失,愿意放手渔业;他那捕鱼的船队,也要打包给我。不过我对海面上的事,着实不大了解。若入手船队,有些不知所措。”
说:“兄长神通广大,小弟这里也不讳言——就想请兄长参一股,给船队在海上增添一层保护。兄长以为如何?”
王团座听完,眼睛顿时发亮,忍不住道:“贤弟,这船队若落到你的手中,每年收益几何?”
赵景阳作状思考,道:“容定坤手握船队、鱼行之时,每年渔业的总营收大概在一千二三百万上下浮动;我若接手船队,与我如今手底下的工厂、店铺互补,这营收,怎么着也能翻倍。”
“也就是说,二千五六百万的数?”王团座已经坐直了身子。
赵景阳点头:“应该有这个数。”
王团座大笑一声:“我与贤弟亲如兄弟,此事包在为兄身上!”
却一转言,眼中一丝贪婪闪过:“就是不知道这股份怎么分配?”
赵景阳见状,只笑道:“对半,如何?”
王团座听了,果然心动;正要张口答应,却忽然犹豫了一下,道:“贤弟,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看这样行不行,左右那渔船船队与贤弟的其他事业互补,不如把船队的股份,换成瀚海的股份?”
赵景阳听到这里,笑容未变,心里森冷如铁!
好大的胃口!
他不禁再度从心里仔细打量王团座——这人是个草包,但草包未尝不贪婪。或许是把他喂的太饱了,膨胀了!
亦或者——赵景阳对他太好,让他产生了好欺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