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林已经走了五天,算算日子,可能已经到达赤霞山庄了,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
黄悦澜躺在自家的一叶小舟上,静静飘荡在南湖之上,心中胡乱想着心思,不知道李莫愁晓得自己派人去接她到山庄,以她性子,不知会不会过来,权当试一试吧。
唉,当时竟忘了送给她块遁符,有了遁符,自己就可以通过水月术,看看她的情形,失策,实在是失策!
怪只怪当时自己被她怀孕的事情弄得心神失守,顾不得了。唉,还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心境的稳定性还是太差。
他轻睁双目,射出的刺眼的金光久久不散,似能刺破虚空,显示着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唉――,……”他长长的叹息。
自堤坝处只来的轻风掠过湖水,拂过钓杆,将他的衣衫吹起几片衣角。
他站起身,四顾宽阔寥寂的湖面,湖上,空旷无舟,安静无声。
本是清幽之景,此时在他看来,却显得有几分萧萧之气。
他盘膝而坐,将船头的古筝置于膝上,他双手如美玉,手指修长。
“铮――,铮――,铮铮――”手指拨动,筝声响起,在寂寥的湖面上散开。
“铮铮铮――,铮铮――”他随手拨动,不按曲谱,随心所欲,筝随心动,畅抒幽情。
筝声开始尚还舒缓,比较平和从容,越到后来,筝声越急,曲调愈高,杀伐之气越来越重。
筝声在湖面上翻涌,远远传开去,湖面上,恍如千军万马藏入其中,激烈昂扬,平阔辽静的南湖,变得不再平静。
激昂之声响起一阵,渐渐松散,越来越稀,筝声亦变得舒缓平和,如**退去,回复平静。
他的心亦如筝声,由激烈变得平静。
正在此时,一阵幽幽的箫声自堤坝处响起,飘飘荡荡,传了过来,进入筝声中。
“原来是他。”他心神一动间,远处的人影已经出现在他脑海。
“铮铮――”他眼睛上扬,望向碧蓝如洗的天空,心神契入那自由无拘的白云中,手下自然拨动,筝声中透着天高气清,一切如云的高远沧桑气象。
那箫声仍丝丝缕缕,不绝于耳,夹杂在筝声中,如天空中翱翔的长鹰,纵横捭阖,睥睨万物。
筝声箫声婉转相合,带着一动一静之和谐。
“呵呵,黄岛主么,小子黄悦澜有礼了――!”黄悦澜双手轻按筝弦,筝声戛然而止。
“噢?是黄兄弟么――”黄药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露出一手精纯深厚的内力。
“正是小子。”黄悦澜恭声回答,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外公。
坐下的小舟,忽然无风自动,向堤坝处驶去,如同水下有人托起,越行越急,越行越,竟似离开湖水,掠过湖面,在空中飞行。
长堤上,杨柳无枝,有些干秃,却多几分辽阔。
堤上立着三个人影。
黄悦澜神目如电,极远处,即已看清,两人青衫,一人白衣,在风中飘飘而立。
“见过黄岛主!”离岸十几丈远,他便如浮云般冉冉而起,飘向堤上,身影一闪,来到三人面前,向身穿青衫,面庞清奇的黄药师躬身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黄药师对他惊世骇俗的武功早已了解,并未露出惊讶表情。
另两人正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
程英一身绿衫,手持绿玉箫,欣长的身材,雪白的瓜子脸,脖颈修长,使其显得清雅秀丽,气质宜人。
陆无双一袭白衣,腰间一柄短刀,虽皮肤微黑,仍不减俏丽,带着几分野性之美。
黄药师托住他的双手,带着几分笑意:“不必多礼,我们两人好久未见了!”
程英与陆无双上前给他见礼,他倒也未谦让,坦然受礼。
此时那无人的扁舟方轻轻停靠与岸边,力度恰好,稳稳当当,仿佛上有老水手操控。
黄药师看了一眼,面上虽未显露,心中却震惊不已,面前站立的黄悦澜所显露出的功力,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令人不禁想起鬼神,其武功,实在是可畏可怖!
程英陆无双姐妹看到小船靠岸,却并不能体会其中奥妙,以为是惯性使然,反而并未露出异样。
“黄岛主,难得你能光临寒舍,快快进庄,让小子一尽地主之谊。”黄悦澜转身往堤下走,引领众人进庄。
下了湖堤,往堤下的林间小路行进,便是通往悦澜山庄之路。
黄药师与黄悦澜两人在前,两女在后,长衫飘动,恍如神仙中人,正彼此相伴来此凡间采摘晨露。
走在林间小径,黄药师看了一眼两旁的树木,心下若有所思,随之仔细观看。
清晨的林间,最是喧闹,各种鸟鸣声不绝于耳,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些鸟儿倒都是极为遵循此训。
林中缭绕的丝丝清气,格外的爽洁,令人闻之头脑一清。
“黄兄弟,我这次来,倒是受人所托!”黄药师一直盯着两旁的树木看个不停,此时转过头来,对他开口。
“哦?不知是哪位,竟能使得动黄岛主大驾亲来?”黄悦澜有些惊诧,确实,黄药师身份奇高,性格又有些怪僻,难以想象还有谁能让他跑一趟。
“呵呵,倒也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宝贝女儿!”黄药师哈哈一笑,眼中闪现一丝喜爱,显然是爱极了自己的女儿。
“郭夫人?”黄悦澜恍然,所谓一物降一降,黄蓉便是黄药师的命门要害。
“哎,实乃我那外孙女芙儿之事啊”黄药师轻叹道。
“哦,黄岛主何处此言,郭小姐发生何事?”黄悦澜不解问道
“哎,芙儿如今年纪不小了,容儿也在为她终身大事而发愁,从容儿口中得知,自黄兄弟襄阳一别后,芙儿便郁郁寡欢,在容儿探之口风后,才知芙儿对黄兄弟清心已久,蓉儿实在不忍芙儿如此忧愁,非要我亲自走一趟探探黄兄弟对芙儿意下如何?方能放心。”黄药师无奈的说道。
黄悦澜闻言,眉头清皱,心下也是无奈至极,回想起郭芙,从最初见她的刁蛮大小姐,到如今的落落大方,想来性子磨平了不少,但对于此事,如今李莫愁之事尚未解决,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哎!郭大小姐落落大方,想来对她倾心之人不少,无奈小子已有家室,外加李莫愁如今也与小子结为连理,且怀有身孕,小子实乃不忍家妻不适,黄岛主与郭夫人好意小子心领了”黄悦澜无奈说道
黄蓉也是爱女心切,关心则乱,如果黄悦澜无法摆平家里,让黄药师来,又有何用。
想必黄药师也深明此理,故此才一脸无奈。
黄药师闻言,也是眉头轻皱,正在思考着该如何是好
“还未恭喜黄大哥!娶妻生子,可喜可贺!,但郭师妹对黄大哥爱慕已久,不若让小女子向尊夫人述说此事,以便探探夫人何意?”程英此时家黄药师沉默不语,便插话进来,向黄悦澜道。
黄悦澜对她颇为陌生,虽见过一次,但接触时间不长,不过,对她温婉秀雅的气质,却颇为喜欢。
黄药师不拘礼法,并未觉得弟子此举有何不妥,但那陆无双对表姐却深为了解,表姐平时温雅懂礼,为何刚才如此失态。
程英被表妹不时扫过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心头自己也有些迷惑,为何自己刚才如此失礼,感觉只是身不由已,好像头脑一热,便不知做了些什么。
黄悦澜闻言,心中难免心动,对于郭芙如今的变化,他从心里还是喜欢的,但以他的性子,即便有意,但也不会主动说出,见他故作无奈,道:“哎,那就有劳程姑娘了”
“哈哈,如此甚好,。”黄药师闻言,笑道,心中放下一块大石。
他性子生来高傲,眼高于顶,又被妻子的离世刺激过甚,性格便变得有些孤僻。
但纵是绝代英豪,也难挡岁月之威。
随着年齿渐增,天伦之乐,吸引力渐增。时间也证明,自己蓉儿挑选女婿的眼光极准,曾经的傻小子,如今已成一代大侠,声望之隆,远胜自己这个岳父。因此虽对他谈不上和颜悦色,也只是放不下老脸忽然改颜相向,心下却没了芥蒂。
于是,他每年前去郭府的次数渐增,时间渐长,芙儿冷漠,破虏憨厚,襄儿古灵精怪,都让他喜欢莫名,自然也极为担心芙儿的婚事,深怕如自己般孤苦一生。
而芙儿若能嫁得这等佳婿,自己也老怀大慰,心底还有一番自豪,自己女儿孙女,皆是目光奇准,所挑女婿,皆是人中龙凤,此等美事,也足堪自豪一番了。
一行人快前行,很快便到了山庄之前。
在山庄大门前,黄悦澜招呼一个正忙着扫地的仆人,让他去湖中小舟上拿回自己的筝。
还未进山庄,完颜萍几人已经闻讯赶来,前来迎接黄药师大驾。
按照当时礼法,内眷不轻易见客人,唤内眷前来相见,则示将有贵客来临,不必避嫌。如今,是黄药师驾临,完颜萍这个女主人自然需要前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