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渝将孩子们护在身后,眯眼笑望向女子说道:“掌柜的。”
粉面含春威不露,却是煦色韶华艳佳人。
来者却不正是那客栈的掌柜金镶玉?
两者两两相望,对视良久,晚风徐徐吹过,不仅吹起了女子那散落下的秀发,也吹动了她封存多年的情。
金镶玉仍看着陈渝,手指着地上的人头说道:“就派这么几个臭鱼烂虾来对付我,用不用你亲自来呀?”
陈渝摇头道:“我跟他们不熟。”
金镶玉道:“别装了小先生,他们跪着求我的时候早就把什么都说了。”
陈渝顿时无话可说。
金镶玉冷声道:“你望我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你为了密道才肯这样望我,干脆我打通所有密道,让你望我一辈子?”
陈渝无奈道:“当着孩子们面呢,我们回去说?”
“好啊。”
客栈掌柜闺房。
陈渝让徒弟们回避,安置好李懋后,独自一人坐在金镶玉对面。
金镶玉手盏香茶,也不去看陈渝,只是不咸不淡道:“让我救人,可以,不过,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陈渝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千两。”
金镶玉微微摇头,亦伸出一根手指与陈渝手指十字相交,说道:“要是为了一千两,老娘会为了你得罪官家?”
陈渝问道:“这么说你不要钱?”
金镶玉不忘揩油,娇躯微微前倾,把那傲然挺立的双峰往桌上一压,轻轻拉住陈渝的手按在自己脸前,笑道:“老娘钱也要,人也要。”
自古风流难成性,唯情教人难自禁呐。
见眼前这个书生一愣,她也不由得一乐,于是开口挑逗道:“怎么?吓着你了?”
陈渝仍是思绪缥缈。
好像,在很多很多年前,也曾有过一个人对他这么说过。
先生,我戎马颠沛,愚弄成性,张口道不明盎然爱意,我只会将半生的刀光剑影浊暗血污拢进袖里,我会倾身救你,同你讲:从今起,你我共赴命运。
百世千回,你仍是我心头的不死念。
良久,陈渝收拢思绪,回过神说道:“可以,不过我要拜堂成亲。”
金镶玉瞬间把手一推。
陈渝反问道:怎么?也吓着你了?”
金镶玉不给好脸色,冷哼一声说道:“拜你娘个爹啊,就一夜拜个屁啊拜。”
陈渝理直气壮道:“我男子汉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你我一夜风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强姦民女呢。”
金镶玉笑着站起身,说道:“好啊。”随即突然向陈渝射去数枚柳叶镖!
陈渝临危不乱,从容不迫,仍是以微笑看着金镶玉。
而那些柳叶镖,看似凌乱,却皆都惊险的贴在他身上绕过,如果陈渝要是有一丝惊慌失措,而偏离了身形,那中镖的就不是其身后至今身中剧毒昏迷不醒的李懋了,而是他这个不能用一丝法力的倒霉谪仙了。
金镶玉挑着眉毛说道:“有时候,我还真是怀疑小先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呢,你是怎么躲过去的?”
陈渝摇摇头,理所当然道:“我信你。”
金镶玉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好,既然你信我,那我也信你,刚才我那几枚柳叶镖暗含了我一部分真气,且都扎进了你手下那几道关键穴位中,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事。”
陈渝刚要抱拳感谢,金镶玉就摆手道:“先别急着谢我,我只解了他一半的毒,至于剩下的么……”
金镶玉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药瓶,舔了舔舌头,神色玩味:“等我们洞完房再说。”
看着金镶玉如狼似虎的凶险模样,陈渝打个哈哈就赶紧扶着李懋回屋。
这要是再多逗留一会儿,恐怕连拜堂都要省了。
陈渝把李懋搬回自己屋内,刚舒了一口气,谁料到就被偷袭了。
只见一个小家伙从他身后飞起就是一个饿虎扑食,并牢牢压制着他。
陈渝嚷嚷道:“哎呦,小青你干什么嘞!”
陈青大叫道:“美味,开灯!”
一旁的美味无奈点起了灯,将那盏灯凑到了陈渝面前,俨然成了三堂会审的画面。
陈青又皱起眉,严肃说道:“师父,老实交代!你有没有做对不起师娘的事儿!”
“哎呦!疼疼疼,小丫头你轻点。”陈渝被压在床上叫道:“为师会是这样的人嘛!她乐意,师父还不情愿呢!”
一听师父是安然无恙,完璧归赵的回来,小丫头立马松了一口气,翻脸比翻书还快,满心欢喜地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伺候着陈渝。
她捶着陈渝腿殷勤说道:“师父,那我们今天晚上还跑不跑路?”
陈渝呷了一口茶水,淡然道:“等师父成个亲先。”
啥?还是要要做对不起师娘的事儿啊!美味抄家伙!
“诶!小青,我的腰!腰!”
正在师徒几个嬉戏打闹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恩公在吗?我们回来了。”
来者却是黄镇、聂雄等几位绿林人。
师徒几个忙把李懋藏好,又整理好衣冠,这才开门。
黄镇开口说道:“恩公,他们果真是在客栈外设下不少人监视,这里的房屋我们也是很难摸透,不知道李大侠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陈渝道:“遗憾,也没有。”
聂雄道:“诶?李大侠人呢?”
陈渝从容道:“出恭去了。”
黄镇又问道:“那不知恩接下来公有何打算?”
陈渝便将计划和盘托出。
黄镇听完,托着手望着陈渝含蓄问道:“恩公,这样做真的妥吗?”
陈渝道:“金镶玉的密道是出关的唯一途径。”
聂雄不屑道:“哼,是你才信她的鬼话呢,我可不信这个贼婆娘。”
众人也是在不断地小声嘀咕着。
陈渝喝着那盏剩下的余茶,淡然道:“我能跟你们称兄弟,那为什么不能相信她呢?龙门客栈是个交换利益的地方,它能在大漠中活着,自然就有它的道理,到时候,我套出金镶玉密道所在,等到夜深,我们就走。”
聂雄又道:“你胡说,大男人进了洞房还能出来吗?”
“是啊,是啊……”各路的绿林人也都纷纷说道。
这时,黄镇提起手,止住众人言语,遂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听恩公的,天色不早,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黄镇就带领众人离去,聂雄等人还要埋怨,早被黄镇一个眼色止住。
待这帮知人不知面的绿林好汉们走后,陈青才跳出来说道:“师父,原来您这么厉害,早就想好方法了。”
陈渝斜眼瞥了一眼陈青,没好气道:“是啊,师父助人为乐嘛,就这儿还要被人误会嘞!”
陈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美味却问道:“师父,那为什么不让他们来医好李叔呢?”
陈渝摇头道:“李懋是我们最大的保障,他们就是因为被李懋实力所震慑,才能听我们的指挥,这帮人鱼龙混杂,互相之间又勾心斗角的,而若是我们道出了李懋如今重伤不醒,那恐怕咱们就要成粘板上的鱼肉了。”
鱼肉,鱼肉……
或许是想到什么伤心事的陈渝放下茶盏,自顾自就摇头晃脑的回床睡觉了。
大抵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