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6. 奇思妙想

一年之中的最后几天，往往是岩桥慎一最为忙碌的时候。 除了要应对年末的各种工作总结，出席业内的招待会之外，还要戴上头套，以DREAMS COME TRUE的名义在电视节目里亮相。 乐队新年假期不开工，对各种新春特别节目一概婉言谢绝，正因如此，年末才格外忙碌。从圣诞夜前再到除夕夜，一年中的最后这几天，往往要开足马力运转。 不过，明年是四年一次的马戏团巡演年。和动辄两个半小时的超大型演出比起来，参加年末的特别节目又算不了什么。 为了明年的巡演，岩桥慎一不仅要勤加练习，还得多多锻炼身体。 一年之中的最后几天，不仅岩桥慎一忙着参加各种活动，中森明菜也久违地忙起来，参加电视节目之余，也出席研音那边的答谢会，有时，还和岩桥慎一夫妻档行动，去和业内的人见面。 夫妻两个，时而各忙各的，时而携手出现。时而，还会在年末的音乐节目后台相遇。 一个是乐队吉祥物，一个是桃浦斯达。 “你好~”美和酱发现中森明菜，笑嘻嘻地跟她招手。今年的年末，每次在后台相遇，美和酱就对中森明菜表现出相当的热情。 换成岩桥慎一，准得觉得美和酱的热情来得可疑。但这个中森明菜，对着美和酱这样的人，看着她笑嘻嘻的，自己也觉得高兴，点头回应：“好久不见~” 两个女人，如一拍即合般地凑在一起大聊特聊起来。 不过，在天真孩子气这一点上，这两个人应该挺合得来的。对着美和酱这样的人，中森明菜也觉得身心放松。同样的，当她展露出自己天真的一面时，因为对象是美和酱这种粗神经的犬科动物，往往也能收获不错的反馈。 两个女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相互称呼起了“美和酱”和“明菜酱”。 当美和酱跟中森明菜说个没完时，岩桥慎一要是过去插话，一准要当着中森明菜的面表演如何被美和酱追打，他于是极有自知之明，退到一边，和中村兄一起读文库。 中村兄看似置身事外，却在不经意时，向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真说不好是同情他是个已婚男人，还是同情他是美和酱的监护人。 …… DREAMS COME TRUE的吉田桑，不知何时，与中森明菜桑走得很近。对旁观者来说，这两人之间的交情宛如一个谜。 但对于曾参加过岩桥慎一和中森明菜的婚礼，并且在送别即将新婚旅行的新人时，目睹过岩桥慎一和美和酱的现场免费相声的人来说，大概能从这种互动当中，猜到问题的答案。 中森明菜的挚友小泉今日子冰雪聪明，且心直口快，脑袋里的灵感之光闪现的同时，就去找中森明菜确认正确答案。 “乐队的KIRIN君，就是岩桥，对吧？”小泉今日子眨动双眼。 岩桥慎一和中森明菜的身边，尽是些擅长推理的名侦探。 不过，对于好友直截了当的发问，中森明菜却只是露出笑容，不便随意透露岩桥慎一的身份。只看这态度的话，似乎是告诉小泉今日子“无可奉告”，但这笑容过于灿烂，不如说是“任凭想象”。 小泉今日子露出个被闪到的表情，调侃她，“不管什么时候，明菜酱都不假思索站在岩桥那一边。” ……这个是当然的了。 中森明菜收下来自好友的调侃。 小泉今日子揭开了DREAMS COME TRUE长颈鹿男的身份之谜，忽然觉得有点可惜，“之前还以为，那个头套下面，是张更有味道的脸呢。” 中森明菜“诶？”了一声。 “不是有那种说法吗？越是奇怪的面具下面，越是藏着一张有味道的脸。”小泉今日子说得振振有词，“神秘的面纱，不揭开的时候，比揭开的时候更有意思。” 奇怪的面具…… 不够有味道的脸…… 神情开朗的小泉今日子，若无其事地对着美和酱和岩桥慎一开了两枪。中森明菜对偷偷说岩桥慎一的坏话有点不好意思，但更觉得此情此景怪好笑的。 好在，只有挚友才会有机会产生这样的联想。而在猜到了真相的朋友们当中，能像小泉今日子这样冲上来问个清楚的更是少之又少。 如此一来，中森明菜也就无需在忍笑和大笑之间犹豫了。 …… DREAMS COME TRUE长颈鹿男的身份，在业界的黑衣人当中，不是个秘密。而在岩桥慎一和中森明菜举行了婚礼以后，更会变得不是秘密。 当然，对业界来说，默契一致地保守这个秘密，是再基本不过的事。 竹山宏司的袭击事件都未能揭开这个身份的秘密，这也就意味着，除非岩桥慎一自己亲口承认，否则，业界就不能揭开这道幕布。 其实，对于身份的问题，岩桥慎一也没有打算要保守长颈鹿男的秘密直到乐队唱到老死为止。 总有一天，这个秘密会揭开。但是，要以一种奇特的，前所未有的方式揭开。 作为出身朝日系节目《乐队天国》的歌手，自《MUSIC STATION》开办年底特别节目一来，DREAMS COME TRUE就年年前往捧场。 而一年之中，在参加完这场特别节目之后，乐队就只有最后一个直播节目等着参加。除夕夜的红白歌会。 美和酱人来疯，越大的场合唱歌就越高兴，一年结束，更是巴不得来场大联欢。至于中村兄，则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在大舞台亮相的机会。这两个队友，只要收到红白歌会的邀请，一定会参加。岩桥慎一要实现队友们的梦想，自然而然，年年跟着到红白歌会亮相。 今年，自家的太太要在红白歌会压轴，这样一来，夫妻两个结婚后的第一个除夕夜，就是在红白歌会的后台度过。 美和酱永远不缺奇思妙想，早早就想到了这件事，并热情跟岩桥慎一提议，红白歌会当天，邀请中森明菜来DREAMS COME TRUE的休息室，大家一起在登台演出之前吃年饭。 只要你的脑洞和你的咖位够大，在后台喝酒或是吃火锅，又或者吃完火锅再唱歌，都没什么所谓。 ……话是这么说，听到这样的提议，岩桥慎一不由得头上冒黑线。这种奇怪的主意，未必只有美和酱能想到。但只有美和酱，会把它当成什么值得夸耀的奇思妙想大说特说。 听过这个提议，经过这一次，想必中森明菜也能了解美和酱得寸进尺的个性。 美和酱高瞻远瞩，不仅考虑当下，连未来都一并考虑在内。她说到尽兴处，忽而忧心忡忡，一本正经的和岩桥慎一提起一件事。 “等慎一君当了爸爸，除夕夜再来参加红白歌会，岂不是没办法和小宝宝在一起？” 岩桥慎一被她跳脱的思维击败，千言万语只有无语。但偏偏这家伙还一副好心好意替人着想的样子，若是不理她，准变成自己的错。岩桥慎一只好睁眼说瞎话，“那到时候，就带小孩一起来后台好了。” 结果，此言正中美和酱下怀，她立刻回道：“让小宝宝出现在后台这么吵闹的地方，未免也太粗心大意了。慎一君应该做个更有责任心的爸爸，不是吗？” “……”岩桥慎一彻底被击沉。 有些时候，面对着美和酱，沉默接受指责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结果，美和酱立刻迂回，在岩桥慎一无言以对的时候，和他旧话重提，“所以，就跟明菜酱提议，除夕夜请她来一起吃饭，怎么样？……反过来的话我也OK哦。” DREAMS COME TRUE三个人去她的休息室，和中森明菜到这边来，又有什么两样？ 新婚，宛如打开了新的地图。 在这陌生的地图里，岩桥慎一尚且猜不到美和酱的招数，因此，一时半会，只有被追打的份儿。 每到此时，中村兄都笑眯眯地置身事外，偶尔投以同情的目光。 也许是同情他结婚以后有一大把事要忙，也许是同情他是美和酱的监护人。 不过，如果是这两件事的话，岩桥慎一倒觉得都挺不错的。 …… 1992年度的唱片销量统计结束以后，本年度的单曲销量冠军宝座，被TRF拿下。除此之外，这支组合还拿到了本年度的销售额冠军，毋庸置疑的年度歌手。 年末的唱片大赏，最重磅的年度大赏环节，GENZO旗下的歌手，只有TRF的作品入围。准确来说，是唱片公司只给TRF报了名。 岩桥慎一对拿大赏这件事兴趣不大，前几年，公司所属的乐队和歌手，各自都有成绩斐然的单曲发行，但岩桥慎一都没有给旗下的歌手报名过年度大赏这个奖项，只是象征性地参加一下新人奖、专辑奖，表示合群而已。 当然，还有他自己，以个人的名义拿过企划奖。 今年，TRF成为现象级的组合，不管是为了大众的想法，还是自身的话题度，这个本年度最重磅的选手，都不能再置身事外。而只要TRF报了名，今年的大赏，最有资格拿奖的就是这支组合。 开了这个TRF报名大赏的头，往后，岩桥慎一也就要随之改变对大赏的态度，不再和这个年度颁奖礼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说到底，前几年，GENZO实力尚浅。深知这个唱片大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岩桥慎一，还不愿意太过张扬。但从今年起，再到今后，GENZO非但不再需要低调，还要拿出自己的态度。 一家独立唱片公司，击败人才济济的大唱片公司，拿到了本年度的销售额冠军。事到如今，再低调也没有意义，只会显得自己软弱可欺。 …… 这个年底，TRF注定要风光无限。这对喜欢出风头的小室哲哉来说，一方面为自己的杰作洋洋自得，另一方面，又为自己只能以制作人的身份屈居幕后感到可惜。 他的个性，喜欢在台前，胜过在幕后。要让这个人甘心离开公众视线，绝无可能。 TRF的风光，鼓动着小室哲哉更大的野心。 筱原凉子的新单曲已经进入发行的倒数计时，制作人的风头正盛，被制作的歌手却籍籍无名，这张单曲，是以筱原凉子和小室哲哉共同的名义发行的。 两人宛如组了一个临时的组合，届时，小室哲哉将和筱原凉子一起参加电视节目。 不过，对于筱原凉子，小室哲哉并不满意。 决定要给筱原凉子制作单曲的契机，固然来的有些随意。但小室哲哉之所以能相中筱原凉子，也是因为看到了她个性当中突出的那一部分。 然而，个性突出的筱原凉子，在进入录音室以后，就失去了她的个性，将小室哲哉视为绝不能反驳的神，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这个野心勃勃的女孩子，将小室哲哉视作改变人生的贵人。在名制作人的面前，难免唯唯诺诺。 其实，倒不如说是筱原凉子目标明确，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此，在机会到来时，采取最稳妥的方式。但对小室哲哉来说，却渐渐感觉到她的无趣。 这份无趣当中，还有着对于“筱原凉子是不可能跟随自己的步伐前进”这件事的清楚认知。筱原凉子看似能够让小室哲哉将自己的想法投射到她的身上，但随时随地都能脱离小室哲哉塑造出的世界。 筱原凉子过于强盛的事业心，让小室哲哉觉得这个看似顺从的女孩子，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棘手。 这也就使得，筱原凉子的出道还没有开始，小室哲哉就已经考虑，将目标放到下一个人那里。 说到底，筱原凉子的背后是索尼唱片，这场合作，本来就是一时兴起，不会长久。 再也没有比岩桥慎一更好的合作对象。小室哲哉清楚，要想实现更多的野心，应该和岩桥慎一站在一起。 完成了筱原凉子单曲的制作，他开始着手准备，找寻下一个可造之材。 支持小室哲哉担任筱原凉子的制作人，是来自岩桥慎一的信任。接下来，也只有下一个可造之材在GENZO就位，小室哲哉才能回报给岩桥慎一同样的信任，让这场合作更加牢固。 而在这一年的即将结束之际，小室哲哉的心目当中，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目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