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滩头,一方巨大的石门横于赤土石砾之中,门后尽是废墟,萨斯文,朱厌与沐玄白之前救下的少年,停步于此,只见萨斯文手中起诀,一刹那,场景异变,如临仙境,古朴雄伟之城,赫然而立于眼前,而就在此时,忽听得,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处,绿窗春与天俱暮。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而后见,一袭白衣飘然而落,正是整个人间仅有的数位,无需借助外物,成仙入世不过一念间的谪仙人,一世白头·花辞树。
萨斯文与朱厌望着那头戴鱼尾冠翩然而落的花辞树,先是将少年护在了身后,同时萨斯文开口问到,“是好友?亦或是祖庭?”
“哈,虽然人宗对祖先的尊崇已经近似病态,但如何也轮不到我在这等好友来,相反,我可以给好友指一条明路。”
“明路?”萨斯文望着花辞树,不过数秒,他就想起了当年自己师父一直在自己耳边唠叨着天宗如何不靠谱,他们一个字都信不得的话语,以及自从认识花辞树后,不是入刀山,就是下火海,虽然际遇实力提升不少,但都是要命的事,忙是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还是入城后,安稳的去天枢院领罚。”
“别啊,是真的,我要是骗你,以后玩游戏抽卡全保底,副本装备零掉落,怎么样!”
“嘶,你竟然是认真的?”萨斯文转头望向花辞树,他知道这人原本喜欢在外面浪,但自从和他师兄换班后就一直困在这城里出不去,就沉迷上了打游戏,对祖庭来说可以说是刚送走了一个只有睡到2月29日才会醒一次的天宗话事人,又迎来了一个沉迷游戏中难得出来一次的话事人,不过唯一庆幸的是,比起叫不醒的沈南柯,至少祖庭有事时可以在游戏找到花辞树,还联系的上,他既然拿这个发誓,说明这方法是可行的,虽然自己不会去做,但也不妨听听,“你竟然还能有什么靠谱的建议?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花辞树顿了一下,继续说到,“你知道的,这数个纪元的传承,让人宗对辈分执拗到了一种快入魔的地步,而继承了人宗法度的祖庭法规同样也完美体现出了这一点,而我花辞树,虽然当时整个修仙界的辈分都乱成狗,各叫各的,但我实打实的天宗一代弟子,师父更是与人守同辈的妖守白玄泽,除了我们天宗几个,还和恒古第一人苏玄天为同门师兄弟,就那法规上的批漏,你只要改换门庭,拜我为师,成为天宗第二代第子,那辈分一摆,按法规,除了我们天宗这几个,也就不存在能审你的人了。”
“呃……”
“你还真指望他这嘴能吐出象牙来?”朱厌拍了拍萨斯文的肩,继续说到,“莫长离这孩子是第一次来祖庭,我带他去地宗宗坛登记去了,你们继续……”
花辞树望着抱起莫长离,一点脚尖,飘然勿去的朱厌,不由叹了一句,“地师依旧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啊。”
“好了,老友,祖庭敢把这此丢进法规里,就是因为你们几个压着在,才不会出问题,而不是让你拿来钻漏子的,况且我也不大相信你花辞树会单纯来迎接朋友,更是提前等候在这,这不是天宗的做风,说吧,找我什么事?”
“那个叫莫长离的孩子与天宗有故,我来争取一下监护人。”
萨斯文斜眼着了他一眼,说到,“你认真的?那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你下的去手?”
“诶,好友说笑了,我只是想帮你们照顾一下那孩子而已,虽然说祖庭认为你没什么错,但还是要照顾下人宗情绪,肯定会象征性罚一下,而正巧魔界边境荒芜之地乱成一团,你肯定会被弄过去帮忙,同样的地师自然会陪你过去,而战区,一去三四十年都正常,这孩子总不能没人照顾吧。”
“我们会留钱并去给他找寄宿学校上学的,他只要能和一般修士一样,一步一步的学,慢慢修炼起来就行。”
“哪怕他是个天才,亦或者寻常法只会让他停滞难前,百年难进一步。”
“是。”萨斯文望着花辞树到,“天才不长命,被誉为恒古第一人的苏玄天,靠天宝与灵丹吊命,也才仅仅活了一百三十二年,而玄天七圣中,誉为天资纵古今的沈南鹤,更是只活了八十一岁,你是天宗门人,天宗之内,皆为天资绝顶之人,如今你们师兄弟,尚还存几人?沐玄白更是也差点步你们后尘,这天才之名,不该予少年。”
“生死由己而生,非是天才二字可夺的,苏玄天守的是天命,沈南鹤殉的是爱情,我天宗诸位师兄弟,更是追自己所思所想而去,好友,你干涉的了他的环境,却是干涉不了他的人生。”
“你的意思是?”
“现今修者大至为两种,一者为你我这样,从无到有修炼而来,二者如你们科长的天地同轨,是祖上大能为保法脉不失,刻于血脉之中,待到契机达成,便会觉醒,称为血脉承法,这是你我都知道的,而你不知道的是,萧家传承自剑尊萧寒谷,当年萧寒谷被殁九幽所惑而入魔,战死于北冥海,后人为不重蹈覆辙,合剑尊绝学,而创一学,名曰六识剑通,刻于血脉之中,但其威难驯,为求保险,契机便是需过六欲殿,方可得血脉传承。”
萨斯文沉思数秒,不觉皱眉到,“好友,萧家向来以空间类术法闻名,你哪怕就是说是时君萧玄鼎后裔,也比剑尊来的合理,我曾去过萧家,那里是有个六欲殿,但那是禁地,除去六尊会惑人心神的鬼像,并无其他,更何况萧家祖训上第一条便是禁止踏足,内门如此,更别提莫长离这个血脉不纯的孩子了。”
“正因为是禁地,他人不敢踏步,这孩子才活了下,不然你以为他一个血脉不纯者,如何可以活到莫长言将他从萧家带出来?”
“嗯?”萨斯文顿了顿,思索片刻,又是说到,“就算又如你所说,他是在六欲殿躲过了萧家清算,但萧家为什么会封禁自己的传承?再则谁带他进去的,他又是怎么在六欲殿中活下来的?”
花辞树叹了一口气,抓起起上三枚石子,一把甩了出去,而后只见天空之中,一个圆形金色法阵显形,以三枚石子所在方位为阵眼,推衍数秒后,阵中之处,画面突显,那是一个由金属构建而成的实验室,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观着培养仓中,一个全身连接着数百个机口的昏迷女青年,也不知是讨论着什么,花辞树望着萨斯文到,“认识她么?”
“这是……”萨斯文眯眼端详数秒,而后眉头一皱,“这不是传言中自尽了的萧家大小姐,萧未晞么?”
“你应该记得五年前,天降血雨,道则归天,是圣者化道之景,随后数天,萧家对外称萧未晞愧对自己身份,自尽于大殿之前,又数月,得星辰教会相助,莫长言在六欲殿外,带出了其子莫长离,随后入教,我想虽然两方皆是压下此事,星辰教会现在也是解散了,但你若想找以前的高层求证,不难。”
“怎会!”萨斯文冷哼一声,转头便走,然自一瞬间,又是再回原地,回头望向花辞树到,“我只想带回我学生的母亲,这也有什么影响么?”
“有。”花辞树望着萨斯文说到,“萧家为什么会断传承而改为术法闻名?因为有大能作手篡改了萧家千年历史,你要是过去,他的注视必会投过来。”
“大能?有多大?”
“你既然问了,那我便告诉你那能是,时君亲子,萧青行师弟,最后的北冥真君乐说的哥哥,著名的写手,潇潇暮雨·萧山。”
花辞树话语刚落,天忽静,时骤停,仿如定格之中,忽闻一道声音传来,“我说是谁在念叨我呢,原来是花兄啊,数纪元未见,花兄仍是精神啊,只是上次陪尊夫人来买书时,尚还是一头青丝,如今却是一头华发了。”
萨斯文眼中忽是闪过一丝不悦,世人皆知花辞树是因为其妻逝世,一夜白头,如今提此……萨斯文正欲开口之时,花辞树对他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说到,“不及萧兄,当年听道墟尘说后世有段时间,写双男主蛮火的,便编排了自己那弟弟乐说和沐玄苍一本《梅花扇》,一书而红,名利双收啊,听说后来真到那段时间,萧兄又发出来红了一段时间,搞的世人一提到乐说与沐玄苍,先想到的就是你书中的样子,怎,那夺父爱之仇,人以身死,又过数纪元,还是难消,只是可怜策君,躺着也中枪矣。”
“你!”那声音消失片刻后,又是说到,“好友不光知道这事,并且也不在乎我拿他当主角之一,哪来的可怜,至于你旁边这位地宗宗师应该是姓萨吧,小辈之事,小辈了结,我不说什么,但宗师若以想以修为压境,便恕萧山无礼了,我萧山在一日,宗师便踏不进萧家。”
语落刹那,异象消失,一切如旧,仿佛刚才之事未曾发生一样,花辞树拍了拍萨斯文的肩说到,“好友啊,现在是因为圣光压制住了莫长离思维,才呈现出这种状态,但星辰教会散了,这圣光总会消散,到时候,莫长离血脉承法觉醒之威,他这肉身的遗留问题,星辰教会旧神与圣光对他精神上的影响,还有他肯定会闯萧家救母,你觉得这是一个道法启蒙寄宿学校能应付过来的事么?而且城中大佬们又忙的要死,你就算托嘱咐给他们了,他们也只能遣人帮忙照看,难保不会出批漏。这地方就我一个闲人,谁能比我更适合当他监护人。”
“嗯……”萨斯文犹豫再三,又是叹了一口气到,“我总觉得你有什么问题,但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答应你做莫长离的监护人,但你也要应我两件事。”
“什么事?”
“一是我知道天宗门人皆是数术命理无双,便是详细与我说下当年事,二来,答应我,若非是危及莫长离自己生命或者对祖庭造成了巨大伤害及承法外,你不能干预或出手影响他的思维或行为。”
“第一可以,第二你是认真的?天宗应下来的事,可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确定。”
“行,我答应了。”花辞树叹了一口气,而后继续说到,“那便先来讲当年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