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尘中,舆师躺在那荆棘座椅上,已经失去了意识,随后荆棘渐渐的将舆师包裹在其中,如茧一般,留存下了他最后一口气,蛊师咬着牙,一言不发,赤老拍了拍蛊师的肩,说到“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理解。”
蛊师仍然是没有说话,赤老拍了拍他的肩,叹了一口气,“冥冥之中,时间似是有变,你留下来照顾他,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不管如何,我都会将丹方带回来的。”
赤老说完之后,便是一步踏出了小红尘,数里之外,一片林中空地,赤老望向不远处那背对自己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拱手作揖欲拜道,“阵乐天师。”
“让年长者向小子行礼,折寿矣。”戌囿瞬间回身,单手扶住了赤老,打量了一番,随后说到,“老先生便是极丧所形容中,阵法与他不相上下的舆师?”
“不敢,若舆师此时能听到天师如此赞扬,不知该有多高兴。”
“嗯?”戌囿一听,便知不对,遂是问到,“出了什么变故?”
“舆师为破诸多阵法,心力俱竭,如今只剩一口气,强留于人间了。”
“嗯……”戌囿沉吟片刻,又是说到,“舆师之材不可弃,况且助我们许多,既然如此紧迫,我欲强开洞天,不知老先生觉得可否?”
赤老听到此处,不由的大喜,叹到,“以阵乐天师之实力,强开洞天,或许可行,而不至于成为空谈。”
“那便请老先生设结界吧,以免殃及他处。”说完之后,戌囿便是就地盘坐而下,同时,太岳自胸章之中化出,横于双膝之上,继续说到,“老先生再完成结界后,便也退出吧,待平息之后,再进来。”
“好。”
赤老对着戌囿一拱手,随之远退而去,戌囿则是原地闭目养剑,大约数分钟之后,戌囿感到天地闭合,四方成囚,便知护阵以成,缓缓睁眼,将剑鞘插入土中,随后,剑气通感,剑神相交,戌囿剑指上抬,太岳出鞘一寸,剑气横扫而出,土飞石走,山崩树折,剑出两寸,地裂千丈,戌囿此时已经是与太岳剑意完全相合,再此状态之下,戌囿甚至不敢直接将剑拔出,不然这结界,只能是脆如薄纸,万里疆域,亦会同受殃及,戌囿在试,眼见无变化,再抬剑指,剑已出三寸,一刹那,整个地面下陷数千米,戌囿见此,欲在再抬剑指之时,只见异变忽起,戌囿覆指合剑,纵身而起,只见远处林麓山,竟是忽现不存在的山脉,纵横延绵向此而来,同时,一座仙府亦是于山间显现,同时,护山大阵亦起,一把青白长剑于空中凝形,随后一个太极图形显现,竟是瞬间照住了包括庆城在内的整个林麓山,戌囿未感到这阵法的攻击意途,便是落在了那仙府山门之外,赤老亦是同时赶来,手中起课,不过片刻,叹到,“邪物末日啊。”
“嗯?”戌囿当既闭眼,神识四散而出,只见整个林麓山中,那些他们尚还在搜寻的行尸与入魔者,皆是被一股无名之火点燃灼烧,魂、魄、体,甚至是魔气,皆是被焚净,而那些欲作将死反扑,与他们同归者,却被剑气相阻,陷于原地,戌囿叹了一声,“自雾阵至此,从未是为己而出,从未是为护仙府而设,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人,也不知是何豪杰,又姓何名。”
戌囿转头望向赤老,只见赤老正望着那山门上都不太能考证是什么时代的文字,正皱着眉,不由好奇到,“老先生认得这匾额上的文字?”
“啊!”赤老愣了数秒,略有些尴尬的笑到,“抱歉,一时失神,我年轻的时候,遇见过一位不知活了多久前辈,那前辈骑着一头驴,一边看书,一边漫无目的的远游,他书上便是这种文字,他曾觉我还算可教,便有过一小段时间同游,托此之幸,也识得一些,但在我认知中,那时的匾额不该是这样写的,哦,对了,这上面写的是林麓岚师府。”
“听着似是将名字与职位或称呼皆写上了,确实有些怪异了。”戌囿叹了一句,随后又是正色到,“好了,这洞天既然开了,我便就只是一个公证人员,余下时间,便是老先生的了。”
“多谢天师。”赤老说完之后,便是冲了进去,毕竟对他来说,多一点时间,便是多一点可能,戌囿亦是跟了进去,整个仙府更似是一个古式园林,入门后是一方影壁,赤老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但戌囿却是发现这影壁上的文字竟是新刻的,而且还是现代的文字,上面写的是:
“这是我消失前的绝笔,只是希望来者,替我记住我的主人,林麓山脉及周边八百里的山神岚师·山岚,以及我的创造者,灵虚真人座下关门弟子,世称符阵丹三圣的林麓,同也勿忘,当年众人之志。
三十三天外楼十二年秋,清微天尊问岚师,师者可有意南行,定远夷诸,护黎民于无忧乎?
岚师答曰,我辈修者,既入三十三天外楼,自为人间安定,世事太平,既有邪秽未净,何人不赴乎?
清微天尊继而答曰,三十三天外楼,有诸君,诸师,众人者,天下之幸,天外楼之幸也。
竖日,林麓闻岚师欲将南行,遂请同往,二人至时,所见远夷之地,障气蔽天,鬼怪横行,同奔百日,确定障气来向后,林麓以阵划界,拔山而起,阻障气继续向他处弥漫,此山故后世名曰,林麓山,两人为求速靖此间,依能力,按此山而分,林麓向北净秽伏魔,岚师南下除障驱邪,约三月后,再会此山。
未料三月后,林麓回山,未见岚师,又等三日,亦是未见岚师归,心生不妙之感,遂南下而寻岚师,又过数日,终在一毒潭前得见,岚师以是虚脱昏迷,手染毒血,以是蚀食入骨,林麓未曾预料,那障气之源,竟是一头化龙之毒蛟,虽被岚师斩于潭中,然毒血顺流,浸岚师握刀之手,林麓强忍怒气,喂岚师服下应急之药,收障气于潭中,在以符箓镇之,抱岚师归山而去。
又数月,因毒蚀骨,已是无解,林麓数次以丹药调理,压制毒性,数月后,岚师转醒,便是取三十三天外楼之印,欲任山神之职,以自身福泽,反补此地,林麓阻拦无果,只能退而立林麓岚师府,与她同担此责,劝她多做休养。
又过千年之久,岚师状况愈下,又逢妖,魔两界先后入侵,林麓应召往边界抵御妖族,然林麓方行百日,岚师又遭逢三十三天外楼之变,疲于应对之间,忽感天时将至,闭关著书,载平生之学,书成之刻,心力衰竭而亡。
后苏玄天斩妖兵之首东皇于昆仑山下,林麓归山,于府中见岚师仙去之躯,悲感天地,雨落百日,时任清微天尊听闻恶耗,感两人之功,愧其前任所为,心中愧疚,欲调林麓归楼休养。
林麓归楼途间,闻北方与魔族之争虽平,然后患无穷,转而赴北冥海,欲为人间守此清净,天尊见此信,便知林麓此去,以有不归之念,只得去书北冥真君乐剑舟,望他帮忙拂照一二。林麓立于北冥海,一生践行所言,至死未改,后乐剑舟旧疾复发,岩上坐化,数月后,魔帝沐元晦趁机破阵再侵人间,林麓以命相拼,阻沐元晦于北冥海上,拖至诸君与玉宸道君赶到,此战又历数月,玉宸道君身体生异,林麓知晓,道君曾伤于妖守白玄泽,旧伤未愈,但若复发于此战,恐难善了,故拼最后余力,绘之阵图,诸君亦是发现玉宸道君之异,知此战难善,随之燃命烧魂,全力渡入道君之身,欲稳道君之伤,亦助道君伏魔,道君感诸君之义,再望林麓,欲全力灌入阵图之中,全他此局,但见林麓大笑一声,将毕生所学,传于玉宸道君,同时说到,“吾此生,终于……”
林麓突然止语,对着玉宸道君一抱拳,“我先行一步,待至来时,于冥府同岚师,为道君洗尘。”
说完之后,林麓便是带着阵图,似是化为一道流星,撞向沐玄晦,沐玄晦见此,虽知林麓以是油尽灯枯,然其绝决,其手中阵图,为防万一,沐元晦仍全力以对,然林麓以是耗尽余力,哪来万一,就在林麓尸骨无存一刹那,玉宸道君趁魔帝分神回招瞬间,再绘阵图,随后全力镇压而下,杀魔帝,补阵缺,随后自身再难承受,伤痛爆发,经脉寸断,魂飞魄散。
此战之中,无一人生还,或者说甚至无一人入轮回,诸君以命,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想保全玉宸道君,唯道君在,就算此战败,亦可有在起之时,玉宸道君不欲辜负诸君,欲全林麓此局,林麓见道君如此,亦不愿此局再生任何变数,故以身为饵,为玉宸道君争一瞬之机,留命之机,但未想玉宸道君亦不想有任何变数,亦是全力以赴。
为封魔者,人间自古便是如此惨烈,去者以远,来者可追,望君可以此自勉之。
——林麓岚师府阵灵闻几道留
戌囿一时,心中无奈,再望天空,那巨剑以是耗尽自身最后一丝能量,瞬间崩坏,太极消散,此地靖平,就在此时,一道光亮落在戌囿手中,随之向西而去,戌囿亦是随后跟去,就在戌囿穿过回廊,进入一片花园之地,骇然而见园中巨树上,吊着数百之人,观他们身上服制,应该便是宗教局失踪众人。
在树下,坐着一个四肢与头皆被树根裹住的人,看衣着形制,应该便是冯长真,戌囿试着探查众人状况,所幸皆是还有心跳,戌囿瞬间手按剑柄,欲救人之时,但见冯长真身上树根退去,随后缓缓睁眼,手指按眉心,自神识之中,抽出一柄泛着寒光长剑,一时间,气温骤降,四方覆霜,同时说到,“陌生来者,还请速离,否则休怪吾,青霜剑下无情。”
“冯局,我是灵能科阵乐,徽章为证,还请冷静。”
“不知所谓,若汝执意不去,便休怪冯某手中之剑了。”
戌囿见唤醒无望,随之以剑罡震去身上寒霜,说到,“阵乐不才,便来领教冯局高招。”
语落刹那,太岳感戌囿战意,竟是自行出鞘,戌囿握剑刹那,如感天岳压下,树冠弯曲欲折,冯长真见此,瞬间大怒,一个纵步直冲戌囿而来。
戌囿抽身回挡,刹那间,两人交错刹那,空间竟有凝结之象,戌囿轻喝一声,剑罡随间震碎异象,同时挽身回剑,但见冯长真亦是同时回身,双刃再次交错,戌囿不欲久拖,剑意凝神,冯长真顿感压力,陷地半米。
但见冯长真亦是手抵剑身,一刹那,霜雪凝相,再覆戌囿之身,一时间,自剑招,将入无可挽回的剑意之争。
但戌囿不愿以此而伤冯长真,以剑气震飞冯长真,提剑再上,再回剑招之争,但冯长真单以剑式论,可算天下好手,反观戌囿,剑招本是大开大合之势,每剑之力,可开山海,可断日月,但戌囿一不欲毁地,二不欲伤人,故处处留手留力,反失先机。
冯长真趁此一瞬,戌囿回转不及,剑锋入体,但幸戌囿及时反应,凝剑罡而阻,仅为皮外之伤,戌囿一剑横扫逼开冯长真,提剑在上,戌囿诸招,皆为杀人,当初若非同行的郑清和帮忙卸去大部分力道,那隐士莫说送去灵能科,可留全尸便也是奢望,但如今此时,戌囿手握太岳,强忍下杀意,一剑劈向冯长真,冯长真举剑回防,但见戌囿周身剑罡凝形,直冲那巨树而去,冯长真一时慌神,大骂一声卑鄙,拼尽全力架开太岳,转身回援,但就在这分神一瞬间,四周异变,天地荒芜,冯长真只感身后似如洪荒古兽,将出牢笼,又如兵煞血腥,而漫全境,刹那威慑,回神之刻,只见戌囿以至身前,一刀鞘砸晕冯长真,随后异相消散,戌囿提剑而望巨树,冷声到,“我不欲伤文物,不然又要被文物部门暗中骂上数天,但你若不识趣,正好慰我杀心。”
语落刹那,只见那些被吊于树藤之上的人员,被缓缓放了下来,同时,一股巨力,刹那将戌囿吸入其中,漆黑之中,只见一盏宫灯被点亮,刹那照亮整个大殿,大殿尽头,供桌之上,一方剑架,一对弯刀,便是在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