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说的零碎,东一点西一点的随口说着,有些时间前后颠倒根本连不到一起。姜萧却暗自记的仔细,一边记录一边不免咂舌。从前只以为四海会在渝州各大势力面前名声不显,虽说有些稀奇之处,到底没什么背景,并不难处理,如今深入一看才知道四海会的手段了得。仅以行商之名就将整个四海会与渝州上下紧密联系在一起。上至地方官、氏族豪绅,下至贩夫走卒三教九流,无论是种田打短,卖货行商还是日常吃穿住行似乎都与四海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根本分脱不开。这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就有如此作为,若是时日再长一些,四海会在渝中的威望恐怕是谁都代替不了。到了这个时候大哥想动四海会许是比动渝南渝北的那些硬茬子都要困难。毕竟一个是可以以剿匪之名的,但四海会可从来都没有行过匪寇之事,真要硬扣这个名义,只怕堵不住渝中百姓的悠悠之口。再说了,眼下四海会拉拢的也不只是渝中的商户氏族,就连渝中各地的地方官也大多与四海会交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撬动四海会,渝中的地方官也不会善罢甘休。大哥本就是临时领命前来渝州的,这个差事说坏不坏,只要能办好,等任期一过,大哥的仕途只会更加顺畅。可要说好渝州也确实是一摊子烂事,姜萧虽然自己不走仕途,可在家中长辈间耳闻目染,也知道在这种时候大哥万不可和地方官离了心,否者之后的想要插手渝州治理只会更加困难。难道要就此放任了四海会的行事?一但时日长久,就得眼睁睁的看着四海会在渝州彻底扎根,此后朝廷想再插手渝中的地方事项岂不是难如登天?再说了四海会还养着私兵呢,朝廷是不会允许地方势力在一方做大的,更不会想看到官商匪三方暗通曲款。这烂摊子闹大了,最后麻烦还是会落在大哥头上,毕竟四海会此后是在大哥的管辖下做大的。姜萧怎么想都觉得这事难办,偏偏这事他确实插不上手,别看他在帝都吆五喝六的谁也不放在眼里,然眼下在渝中这个偏僻地界姜萧还真不敢这么横。他是行事嚣张惯了,又不是脑子不好使,自己这趟来就带了两个人手,能打就侍剑一人,怎么和四海会这样的地头蛇来硬的,到时候吃亏了都没处哭去。-且说姜萧这厢正替自家大哥头疼,另一边风四娘又整理了衣裙独自走出院子,和往常一样,风四娘走到花圃附近便停了下来。“王山,你看那姑娘又来了,每日都来,你还说与她不认识?”王山身旁的花匠扫了风四年一眼忍不住调笑。王山没有回头,继续收拾着手里的花圃,只淡淡道:“那是客人。”“这客人怕不是专门来找你的吧。”身旁人打趣。王山轻笑,并未搭话。花圃的管事见其他人还要继续玩笑,不由咳了一声,提醒:“楼有规矩,不能随意说客人闲话,你们仔细些,若是被大管事知道了,扣工钱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