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你在这作甚?师傅正寻你呢。”“刚刚有一客官寻人找错了地方,小的帮着引路。”“原是如此,现下可寻到了?”来人问。年轻花匠笑着摇头:“许是寻错,客官已经回去了。”“那你可快些跟我走,花圃里还有不少活计,师傅说你修剪的手艺最好,前楼的盆景指定了要你来上手才行。”“小的这便去。”年轻人面色温和忙应声随来人朝着花圃走去。风四娘就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眸色复杂的看着面容普通神色温和却坦然安定的年轻人,一时间无法将他与曾经叱咤江湖的那个肆意少年郎联系在一起,却又恍然觉得这样松快平和的他才是他原本真正的样子。世人都说靳照东行事乖张阴狠曾因一己私欲便屠人一派,与那半魔半鬼之徒无异。可谁又知道靳照东幼时最是温善纯合,即便后头年岁增长,年少时吃足了苦头,他骨子里也依旧是不喜与人争斗的性格,只奈何造化弄人,争与不争任谁都都躲不过‘身不由己’四个字。风四娘有些无力的回身,她不知道她该不该执意将他找回,甚至不知道再次见到他是对还是错的。此前渝中的消息传到江湖上,说靳照东身死,她便是不信的。无需任何佐证,风四娘只知道,凭着靳照东往常行事时七窍玲珑能拐出百八十个心眼子的性子,只要他不想,谁又能动他分毫?除非是他自己一心寻死,可若是他真要寻思,何须蛰伏在区区弘文堂内,一忍就是数十年?所以假死是他自己设的局,甚至改改头换面混入四海会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哪怕仅仅只是做一个藏于人后的花匠。可他是靳照东呀,是弘文堂的少主,是江湖上无人敢轻视无人敢妄言的靳照东,他怎么能这般甘于人下只做个区区仆役!风四娘想不明白,也无法想明白,只一路茫然的往回走,直到行至牡丹院,才回了半分知觉,只眼中的没落却怎么也散不去。院中捡着一把嵌满宝石的短刀来回打量的年轻人闻声抬头看见是风四娘回来了便奇怪道:“不是说去找你从前的相识叙旧了吗,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还是这幅失魂落魄鬼样子,莫不是相谈不欢,闹崩了?”见风四娘不答,年轻男子又道:“前头也没细问你,你这想见的故人是男是女?小爷可要提醒你,莫要背着我大哥在外头见什么相好的,不然被我大哥知晓了不仅你没好日子过,便是小爷我也少不得要被唠叨一顿。要小爷说,你年纪虽大了些,然容貌尚算艳丽,我知我大哥先前有心纳你进府,你又何故要拒了,反倒还要讨个随我东奔西走的苦行当。”风四娘强忍着厌恶收敛身上的情绪,眼中神色冷寒,语气尚算克制:“我与大爷并非你所想的关系。”年轻男子不以为然:“不是小爷想的关系,又是何种关系。我大哥平时里最是洁身自好,从不眠花宿柳狎妓弄婢,就是后院也不过一妻一妾,干干净净。他对你有心思,你顺了他的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