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起的早,80多岁的宫家祖父母为了让孙媳妇多睡一会儿,总是在床上很迟才起来,米缸是锁在阿平房间的,老祖父母绝对是不能逾越进到她房间去打米煮稀饭的,阿平起来后也不会跟两位爷爷奶奶打招呼,自己洗漱完毕就去矿区食堂吃早饭,有时候在那边一呆就是一上午,临中午回来还会嫌弃家里冷锅冷灶!
围屋里面的老邻居,老族人都看不下去了,他们每天东家一户,西家一户的接济着老祖父母的三餐,但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终于,他们两个在商量之后,拉下了脸皮,来到了儿子的家门口!
宫家老父亲拉着宫家的祖父母上门去质问儿子媳妇,当初就是因为他们答应会好好照顾祖父母,才愿意让他们去赡养,而且觉得两位年轻人能够照顾好老人的,只是给他们做一天三顿饭就行了,真正生老病死也不会都归他们管,现在弄得两位老人家食不果腹,到底是想怎么样?
蛮横的阿平倒打一耙,一会儿说老祖母身上味道重,一会儿说老祖父老眼昏花,经常无理取闹,辩解不过的时候,头一甩就回了娘家!
这一下,大儿子不愿意了,他觉得是父母亲把他老婆赶回了娘家,千般作妖起来!宫家老夫妻想不到自己结婚才没多久的儿子竟像变了个人一样,那是从里到外的改头换面的感觉!
他的眼里没有疼他爱他的爷爷奶奶,没有生养教育他的父母,没有与他相亲相爱的弟妹们,罔顾阿平苛待爷爷奶奶的事实,把阿平的离家出走,怪到了父母的身上,把家里面闹了个鸡犬不宁,天翻地覆!
隐忍的宫家老夫妻为了儿子的家庭,为了颜面,带着礼物去阿平娘家赔礼道歉,低三下四的哀求,阿平在三个弟弟的护送下回了家!
宫家老夫妻也不忍看到父母亲的难处,他们打开心胸,打开大门,一天三顿饭让阿瑞和三个女儿去请他们回家来吃饭,久而久之,这样也就成了习惯,大家也就默认了分家只是把哥哥嫂嫂分出去,爷爷奶奶还是一家人,我们还是要一起吃饭,一起生活!
宫家老祖父母又过上了和以前一样在儿子媳妇的小店门口,悠哉悠哉晒着太阳,逗逗猫帮帮看着大门的日子,只是到晚上他们还是要在孙子孙女的搀扶下回到围屋里面,在他们专属的房间里面居住,日子也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下去了!
当阿平怀孕的消息传来,宫家上上下下都很高兴,这是家里新的一代,是希望是延续,年轻夫妻与家族的关系似乎好了一些!
阿瑞和姐姐们主动到哥哥嫂子家里分担家务,洗衣做饭。
阿平是很享受这样被围绕着的感觉,她每天颐气指使,让小姑子们和小叔做这做那,饭菜不合口味就是发脾气,家人们都包容着她,连12岁的阿瑞放学回来还要赶着鸭子去河里游泳,即使鸭子赶回来,阿平正在吃饭,也是不会叫他的,一句:没米下锅!就把阿瑞赶回了家!
在这期间,阿平以长孙长媳的身份从宫家祖父手里哄骗出了老人的身家,银圆,金子,至今也不知道是多少数量!
阿平很有信心,她肚子里这一胎一定是男孩子,自家三个弟弟,肯定是遗传生儿子的命,况且算命先生也说她一胎得男,更是得意得不得了!
到孕后期,连洗脚这样的事情都是小姑子们包办了!
邱老太一早就请来了接生婆,随时观察阿平的动静!
但是,阿平根本不买帐,她是接受了好的教育的女性,怎么会让自己和村妇一样躺在草木灰上生产?
况且,这可是会让她在这个家有绝对话语权的一胎,而且笃定是男孩子,她不允许自己就低调的生下孩子,然后包上缠头巾窝在房间坐月子!
作动的那天,她大张旗鼓的让丈夫借来了公家的边三轮,在那个政府都没有小汽车的年代,她骄傲的坐在车上,招摇过市,在大家羡慕的眼神中,去卫生院生孩子!
宫言出生了,出生没有两个小时就被堂舅妈送走了!
因为她是女孩,她的到来打得阿平措手不及,打碎了阿平的女王梦,阿平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让宫言喝一口奶!
邱老太带着鸡汤赶到卫生院时,她没有见到孩子,而她那不争气的大儿子也恨恨的觉得生了女儿丢了脸,直接和她说扔了!
在宫家,他们没有去猜测阿平肚子里孩子的性别,因为是宫家的孩子,不管男女,也是会一样的宠爱!
宫家老夫妻带着小儿子和女儿们走遍乡里,终于找回了那个皮肤还透着粉嫩的小婴儿,那是一个家里有两个儿子,想抱养一个女孩的好家庭!
邱老太强硬的退还了抱养的奶水钱,带着小婴儿回家了,这是宫家新一辈的第一个孩子,怎么也不可能送人的!
但是,阿平不接受送回身边的女婴,她不喂奶,也不关心不安抚!邱老太只好把小小孩子抱回了家,老宫头托人从市里高价买回奶粉,就这样,宫言在一勺勺奶粉,一碗碗米糊中长大了!
至少六岁前,她都是很开心的!老祖父已经过世,姑姑们也都出嫁了,叔叔上了高中,她和老祖母玩,会坐在爷爷身边,看他驾驶手扶拖拉机,也会跟着奶奶去菜地,会和小伙伴们在干稻草堆里打滚,也会和小叔偷喝大缸里的米酒,然后睡一整天!
宫言很招人喜欢,只要是她见过的人总会记得称呼,远远的就打招呼问好!每次店里老主顾来买米,买米酒,她还能送到路上,甜甜的说下次再来!
她无忧无虑,她像个公主!这其间,阿平又生了孩子,给宫言添了个妹妹!
她似乎认命了,对小女儿非常好,不像对宫言恶语相向!
六岁了,宫言能干活了,她被叫回了父母身边,宫言很是欢喜,因为她也能在爸爸妈妈身边,妈妈会给她讲故事吗?她每次看见妈妈去厂矿食堂,都想跟着去,但每次都被嫌恶的推开,这些并不会让宫言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爷爷奶奶为什么眉头深锁,小小的宫言哪里能懂得成人间,婆媳间,人性间的不完美!
六岁开始,宫言进入了梦镜,一个冗长冗长的恶梦,足以影响她一生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