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杜先认真检查一遍两个俘虏的绑带,加固绑结,确保稳妥后,把房门照原样锁好,骑上米奇的摩托,到市里租来一辆卡车,把刘丽梅失踪的光碟机全部运送到朋友的货仓。刘丽梅看到失而复得的货物,激动得脸色潮红,她感激地对孟杜先说:“先哥,太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们帮助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是第一次出境就把东西全丢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家?我要好好感谢你们!”孟杜先谦虚地笑笑,没有言语。王富贵在一旁笑着说:“丽梅,不要客气,先哥是我最信任的好兄弟。这回米饭两人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给你下套要讹诈你的光碟机,他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这点小手段就想瞒得住我王福贵,太小看人了。丽梅,这边经商环境比我们那里复杂,人员也复杂,南方和北方的人想法不一样,我们在这里做生意,要多一个心眼,不要随便信任哪一个人,要时刻留意可以出现的意外情况……”刘丽梅见他说得凶险,脸色转而变白,紧张地问:“这里的人那么可怕,熟人朋友他们也敢吃,没一个可靠,以后还怎么做生意?”王福贵看她惊慌的样子,觉得她越发可爱,忍不住扑哧笑开了,伸手指指孟杜先,说:“看把你吓坏了……这里也有不少人是诚信可靠的,就像先哥,这是我可以托付生命的好兄弟,我们的情义比金子还宝贵,这不是区区几十万金钱可以换来的。当然,社会是复杂的,你第一次出货过境就被人下套诈骗,这是好事……”刘丽梅一听,气得一拳擂向他肩膀,不快地说:“我被人欺骗,货物全丢了,害得我整日整夜睡不着觉,你还是说好事?王福贵,你安的是什么心?”王福贵揉揉肩头,嬉笑着说:“我就说你嘛,平时一个心眼扎到底,太直了,不受一点挫折不警惕。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你要警醒点,生意场上无善意,你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细心观察,准确判断,把所有可能都考虑进去,即使是你七姑八婆跟你做生意,也要多长一个心眼。这个道理不交学费是学不到了,没有经历谁都容易被蒙蔽。现在你过境第一单生意就学会这个道理,这还不是好事?”这回,孟杜先见刘丽梅转怒为喜,平静地说:“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不如经验。王福贵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刘丽梅想想,豁然开朗起来,也学王福贵的样子,调皮地说:“两位哥哥真是不简单,跟你们学几天,我心里豁然开朗起来。我原以为境外环境陌生,没有熟人引路不知道怎么打开生意局面,现在听你们一说,茅塞顿开。生意就像下海弄潮,靠别人是靠不来的,必须得扎进海里,靠自己摸爬滚打,是咸是苦只有自己知道,是沉是浮靠自己把握……”孟杜先难得一笑,他对王福贵说:“阿贵,你这位女朋友冰心玉洁,心里挂着一面明镜,不用我们多说,她啥都懂……”王福贵长发一甩,得意地说:“先哥,你是自家兄弟,咱不吹嘘,我王福贵结交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刘丽梅知道他开始露出老毛病,摇吹嘘了,嗔怪地说:“你看你,还说不吹嘘,就不怕闪了舌头!”王福贵见她揭短,眨眨眼笑笑,掏出香烟递给孟杜先,两人点上火,静静地享受着烟雾在嘴里来回冲撞的喜悦。刘丽梅突然想到光碟机的事,发愁地说:“福贵,范充太可恶,光碟机不能卖给他了。可是,这批货不小,六十台呢,一下子上哪里找销路呢?”王福贵盯着她的脸,吐出一口烟雾,烟圈摇摇晃晃越飘越大,消失在头顶。刘丽梅看他神情怪异,焦急地问:“你倒是给我出出主意呀,真是急死人了。”王福贵胸有成竹地说:“销路嘛,我们谁也不找,就找范充!”“什么?”刘丽梅不解地问,“还找范充?光碟机还要卖给他?”一旁的孟杜先不知道王福贵葫芦里买什么药,疑虑地看向他。“对!光碟机谁都不卖,就卖给范充!”王福贵坚定地说,“范充这野仔,敢打你货物的主意,就是在我王福贵头上动土,我就要好好治治他,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让他知道你刘丽梅不是好惹的。只有这样,这边的人才不敢小瞧你的生意,以后你就可以在这里站得住脚了。”刘丽梅不放心地问:“可是,范充见他的阴谋败露,他还跟我们做生意吗?”王福贵决然地说:“丽梅,你别忘了,商场如战场,这是没有硝烟的战斗。我要让范充打掉牙齿往肚里吞!这种只图利益的生意人,没有什么底线,他们眼里只有钱,只要让他看到以后还有赚钱的商机,他就会死抱这个挣钱的机会,即使委屈自己的兄弟,他也不会眨眼。”海边的夕阳映红了半边天,远近的楼房沐浴在夕照里,飘忽不定,让人疑心来到一处神秘的仙境。刘丽梅被眼前的幻景迷住,她细细想着王福贵的话,眼睛定定望向远方水天一色的街景。“丽梅,快,我们得在天黑前赶到范海公司堵住范充,告诉他我们找到了丢失的光碟机。要是天黑了,他准要跑去哪家夜总会嗨个通宵,过了今晚,我们的震慑效果就没有这么好了。”两人赶到范海公司的楼下的时候,孟杜先唤来的两个战友已经在门前等候。“胡总,让你久等了!”王福贵大步上前,紧紧握住一个络腮胡子的手,然后掏出一根香烟递过去,“这是新加坡名烟,这包你拿着。”“我们也刚到。”胡威亮了亮手里燃着的烟头,吐出一口咽气,“嗯,这里还有,不用客气。他叫汪超,我助手。”王福贵看看他身边的年轻人,一身笔直西装,身体魁梧,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典型的打手形象。胡威趋近王福贵,低声说:“先哥就不出面了,让我来替你助威。”夕阳照射在对街的玻璃窗上,一道变幻了光色的夕照反射过来,照着大门进进出出的人身上,显得很怪异。王福贵大步流星走在前头,四人一路噔噔上了四楼范海公司办公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