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五善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绢帛,上面果然写着八个大字,他默默念道:“提防总管,救救少帅。”不念还罢,一念完这八个字,金五善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事情的确和自己所料不差,这个老总管确实是有问题。
“可是,这个丫鬟明明是和那老总管一起进来的,看那样子,是老总管的心腹,听命于他的。她为什么会出卖老总管,难道这里面有蹊跷?是老总管在试探自己?还是另有主谋?”金五善想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帅,是心乱如麻:“如果,这绢帛上所写,是真的,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假设,这老总管真的就是那下毒之人,那这里外的丫鬟,家丁,均不可信也,自己又该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救出少帅呢?要不,就说自己忘记了其他工具,返回浮岛,去找庚桑楚他们过来帮忙,可那总管会信吗?庚桑楚他们又能否帮助自己,救助一个冥界之人呢?”
思来想去,金五善横下一条心,无论如何,自己一定查明真相,救出少帅!
想罢,他打开房门,只见,只有丫鬟一人,正蹲在墙角,委屈的哭呢。金五善故意咳了两声,将那丫鬟唤了进来:“丫头,莫要再哭泣委屈,进来帮帮我。”
丫鬟站起身,见四周无人,点了点头,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匆匆跑到了屋中。
她轻轻地掩上房门,未等金五善开口问话,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哭着求道:“神医,求求您,救救少帅,救救少帅吧!”
金五善赶忙上前,将其扶起,一边扶着那丫鬟,一边低声劝道:“丫头,莫要出声。绢帛所写,我均已看到。身为冥界医者,我自然搭救于他。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要细细和我说来。我也好相应的做出安排,看究竟如何行事!”
丫鬟一听金五善答应了自己,一下子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擦了擦仍旧挂在眼角的泪水,是如此这般,详细的道出了事实的真相。
要说这事实,还得从这丫鬟的身世说起。
原来,这丫鬟本名叫庄姬,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叔叔生活。后来,叔叔远去参军,不能照顾于她,才将其送进了少帅府,因其年幼时十分聪明丽质,讨人喜欢,就做了少帅的內侍丫鬟。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那姿色可谓是越来越倾国倾城,引得少帅和那府里的男丁们,是爱慕不已,这里面就包括了老总管的儿子。
庄姬自幼追随在少帅身边,朝夕相处,自然对少帅是情有独钟,倾心久已。所以,她私下拒绝了老总管儿子的追求,选择了默默守在少帅的身边。
可那总管的儿子,因庄姬拒绝,是茶不思饭不想,闹了一场大病,搅得老总管是心烦意乱。等他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便处处刁难庄姬。甚至,三番五次,打算将其逐出少帅府。可少帅也深深的爱着庄姬,每次都将事情压了下去。老总管也不敢造次,虽表面上改善了许多,却暗地里一直在找机会置庄姬于死地。
少帅将这一切看得明白,遂和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这鄢城的守将说了此事。他父亲想了想,却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自古红颜多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
只此一句,却让少帅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他是希望自己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可大丈夫要想成事,绝不能有妇人之仁,更不能被女人牵绊。
因此,少帅狠了狠心,才将庄姬赏赐给了总管的儿子。
这庄姬虽然伤心,可是,她知道自己爱着的男人,是个有着雄心壮志的英雄,便强忍着分别之苦,选择听命于少帅,嫁给了总管的儿子。
总管之子,见娶到了心仪的美人,变得愈加骄奢放纵了起来。其实,在他眼里,庄姬只不过是个年轻貌美的玩偶。能娶到手中,占为己有,就是自己的本事。
可那庄姬也是个烈女,对总管之子的软硬相逼,是誓死不从。一是因为她心里始终装着少帅,根本没有总管之子的位置;二是庄姬自幼和少帅一起读书,只敬佩天下豪杰,两界英雄。因此,她便和总管之子定下了约定:若是他能像个英雄一样,建立一些功勋,庄姬自然死心塌地的相伴其左右。但是,在此期间,庄姬仍以丫鬟的身份,伺候在他和老总管的身前,绝不任人欺身。
对于目中空无一切的总管之子来说,征服这样一个烈性女子,正是他的兴趣所在,所以,他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毫无本事的他,别说建立功勋了,就连少帅府的大门,都是懒得迈出一步。如此,那庄姬是日日夜夜,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这样一个让人垂涎三尺的美人,只能看见,却触碰不得,惹得他是心急如焚。没办法,他便向老总管哭诉,自己想要参军拜将。
老总管以为自己的儿子懂了事,又以为是庄姬起了好的作用,这下是满心欢喜。可是,说白了他只是个少帅府中的下人,如何满足自己儿子的这个心愿,他是绞尽了脑汁。终于,他还是和少帅开了口,为其子谋了个步军小校的职位。
少帅听了老总管所言,是毫未犹豫,一口就答应了。
这父子俩,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少帅点了头,一句话的事,便能如此容易,谋求到军职。顿时,这对权力的贪念,一下子在这老总管父子的心中萌生了出来。
他们合谋,屡屡和少帅索要特权,那少帅念在总管年迈,又是独子,便全部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最终,给总管之子安排坐上了将作将军的位置。这军职虽然听上去很有威严,但是只不过掌管些军营营造,陵园营建罢了。一看这职位空有头衔,却并无油水,老总管以为少帅戏耍了自己,遂心怀怨恨。殊不知,少帅本是一片苦心,不愿让其子沙场送命,目的是为了给其留住香火一脉。
渐渐地,这父子俩不满足于现状了。他们变得更加的贪婪,更加的变本加厉。先是老总管,和少帅直要副将之位,被少帅严词拒绝。再就是总管之子,克扣军饷,偷工减料,所建之军营,被一场山洪,冲得是七零八落,死伤无数。少帅本想将其斩首,却又是怜悯之心泛滥,不顾上下反对,留下了他的一条小命。
可这父子俩,不但不感恩,反而与少帅心生嫌隙,谋化起了歹毒之事。
这父子俩,欲取守将和少帅而代之,便在府中和军中,开始收买起了人心。
这一准备,就是将近一年,直到少帅奉命前来鄢城驻防。
一日,老总管将庄姬叫到了身边,指着近前的一碗参汤,对其言道:“丫头啊,这千年人参,是下面那些军校孝敬给我的礼物。我不敢独享,特意让下人熬制了一碗,你且给少帅端去,让少帅也品尝品尝。切记,一定要亲眼看少帅喝下,才可回来。如此,也算尽了老奴的一份诚心。”
庄姬被老总管的真情打动,便亲自端着这碗参汤,为少帅送了去。
虽在一个院中,这少帅与庄姬却是久未见面,见庄姬亲手为自己端来了一碗参汤,少帅是什么也没问,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二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庄姬便收拾了空碗,兴高采烈的回去交差了。
可是,令庄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府中便传出了,少帅因为贪恋女色,得了怪病的消息。她心中颇为纳闷,想去探望,可是没有机会,只能干着急。
又过了些许日子,传言少帅的病情有些加重,庄姬的心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放心不下,便趁着夜色,躲过了几队巡查的家丁,潜入到了少帅的房中。
此时,少帅的身上,已经开始发臭,身边更是没有一人伺候。他虽然躺在卧榻之上,却看到了庄姬。他微笑着,两眼眨了几下,示意庄姬到自己的跟前来。
庄姬心疼的哭了,一下子扑倒了少帅的怀里,埋怨道:“你,你为何不检点自己,染上如此脏病!这,这也没人照顾你,可,可如何是好?”
少帅急促的喘了几口气,紧紧的抓着庄姬的手,低声问道:“丫头,那,那参汤,是,是下了蛊的。我,我知道,谋害我的人,不是你,一,一定,是老总管让你为我送来的,是,是不是?”
听了少帅的话,庄姬的脑袋是嗡得一声,如梦初醒。她岂能料到老总管竟如此歹毒,利用自己,让自己悄无声息的成了他和他儿子的帮凶。
庄姬是后悔莫及,只顾傻傻的哭了起来:“都怪我,都怪我......”
“丫头,这,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是老总管贪恋权力,为了,为了他的儿子,才,才设计毒害于我。你,你身在他们中间,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傻了!要不是我端来那碗参汤,你,你也不会这样......”庄姬说着,眼泪又不住的淌了下来,她十分自责的继续道:“不行,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一定要将你治好!少帅,你就说吧,我该怎么帮你?”
“傻丫头,帮我是很危险的!如今,这帅府内外,军营上下,均被老总管收买了去。你,你不用帮我,要,要想办法,离开,离开这里......”
“不!我不离开!救不了你,我,我也不活了!”庄姬紧紧的抱着少帅,哭道:“你告诉我吧,究竟还有什么办法能医治好你?”
少帅被庄姬的真情打动,他叹了口气,开口道:“罢,罢,罢,难得你对我一片真心!我悔不当初,不该将你送入歹人之手!如今,如今我自责又有何用?!”说着,少帅的眼泪也留了出来,他怕时间久了,会被人发现,便继续道:“丫头,眼下,眼下能救我性命的,只有,只有那圣泽湖畔的金五善,金神医了。你,你如果有办法,可请这神医前来,有他为我治病,我,我定能康复。”
如此,庄姬便记下了金五善的名字,她一直在寻觅时机,想找金五善前来。可是,少帅府上上下下,不是惧怕老总管的淫威,就是被其收买,成了爪牙。
她为了不引起老总管父子的怀疑,慢慢在暗中搜集证据,便表现得越来越贴心,越来越听话,逐渐成了老总管和其儿子最赖以信任的贴身丫鬟。
金五善听了庄姬的话,对面前这个忍辱负重,一心向着少帅的痴情女子,是充满了感激和敬佩之情。他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如今,这老总管把持着整个少帅府,是谁前去邀我前来,为少帅瞧病的?”
“当然是我撺掇的那老贼!”庄姬愤愤的言道:“我假意听从那老贼的使唤,趁着他对我信任之际,献计与他,让他以少帅的名义,邀神医前来,没收了您的工具,再在您的药箱里藏下剧毒,就说您治疗少帅顽疾无果,遂将少帅杀死,以便逃脱惩罚。如此,他既可借您之手,彻底了断了少帅,又可嫁祸与您,落得周全。他听了我的计策,以为甚妙,这才遣人去了圣泽湖。可他并不知道,那李想与奴婢皆是少帅贴心的人,怎会背叛少帅。我二人密谋,只不过是借帮那老贼之名,特邀神医,前来搭救我家少帅!”言罢,这庄姬又跪在了金五善面前,一边磕着头,一边乞求道:“求求神医,一定要救救我家少帅!”
金五善捋清了事实,知晓了老总管的阴谋,他被面前这个丫鬟所深深的打动了,遂赶紧将其扶起,语重心长的嘱咐道:“丫头,少帅我自然会救。只是,这帅府内外,均是那老贼的亲信。而且,军中情况我们又不甚清楚。我有一计,只要丫头照我说的去做,少帅有救矣。”
“神医有何良策,不妨直说,只要能救少帅,奴婢就是死,也在所不辞!”
“好!”金五善言罢,这才将如何搭救少帅的计策,详细的道了出来。
正所谓:参汤害主毒父子,取水圣湖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