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要不要过去劝劝他?”素女担心道。
“不用了!”玄女摇了摇头。
一拳一拳,鲜血迸流,岩石碎如齑粉,地面坑塌,殷殷染红,指缝间倏地一亮,碧光柔和,神斗身躯一震,仰面摔倒。
“我去!”神斗声嘶力竭,痛苦地闭上了眼,浑身发抖。
半晌,银龙俯首,大脑袋拱了拱神斗,“走,我带着你飞一圈啊!”
“什么?”神斗艰涩道。
“上来!”银龙抬爪指了指自己的脊背。
耀眼的银光如一道璀璨的流星,划破了漆黑的夜空,盘旋环绕,余光成痕,久久不消,化作了漫天的礼花……
神斗衣衫如鼓,寒风如刀,他紧紧抱住了那条温暖的身躯,泪流满面……
“他们不会逃走吧?”一条螭龙飞近巨龙,道。
巨龙不语不动……
天上地下,人和龙都默默地望着……
大主觋龙纡大挠宁封子昆阍荣将无极惠阳榆罔革池风后力牧牟夷诸观观主,没有一个人说话。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似极慢又似极快,“砰”,荣将拍案而起,“不就多了几万条秃龙吗,拼了就是!”
“龙族是最古老最强大的灵族,倘若开战,即使人界倾尽全力,最后也是两败俱伤,谁来抵抗妖界?!”龙纡沉声道。
荣将语塞,胸闷难当,喘了几口粗气,恨恨道:“难道就这么答应它们了?”
“它们不敢对神龙如何的!”大挠缓声道,“何况有人也不会坐视不理!”
“还能有谁?”
大挠不答,接着道:“虽然退出了苍梧山,我们还有太行!”
“但许多百姓尚未及撤到太行山东呢!”力牧忧虑道。
“妖界不可能让咱们轻轻松松去太行山的!”榆罔平静道,“它们拦着咱们,咱们也要拦着它们!”
“便是如此吧!”龙纡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这一路不知将有多么艰难!
“大隗,为什么龙族会称应龙他们为圣皇?”昆阍沉吟问道。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大主觋。
“咳咳!”大主觋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银练炫舞,应龙郁郁地收回目光,面前,千军笔直如枪。
“我们象什么圣皇吗?”应龙大声喝道。
无人回答。
“你们还愿意跟着我吗?”
“愿意!”
“为什么?”
“誓死永随!”
应龙一声长笑,笑过,神情渐渐黯淡,似喃喃自语,“我们究竟是谁?”猛提高了声音,“心儿月儿!”
“我们也上天去看看神斗!”二女逃之夭夭。
“师姐,我只听说过祖皇,圣皇是什么?”漱玉问道。
“七大祖皇之一的象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也被称为灵族之祖,灵族尊其圣皇!”知秋静静道。
“应龙……”漱玉樱唇慢慢张大,掩嘴惊道,“是象祖?哪一个,青龙?他是东圣青龙?!”
“我不知道!”
“可是不像啊,他那么弱!”漱玉蹙眉,苦苦思索着,“如果真是象祖,也不会让那些秃龙这么猖狂了!难道有什么苦衷,故意深藏不露,但上回差点死掉啊……”
“不过,他会圣兽变,而且灵气真得好怪异呢!”
知秋芳心突地一跳,轻叱道:“少胡说!”
“呃,”漱玉吐了吐舌头,随即秋瞳一亮,“莫非是转世重生,还没到时候?”
“人怎么可能转世重生?”知秋莫名的一阵心烦意乱。
“可他是象祖啊!”
“如果真是象祖,不灭不死,重生什么?”
“是哦!”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有很多事呢!”
“嗯!”漱玉怏怏应道,忽然抬起头,瞅了瞅知秋,悄声道,“师姐,你好像有点不对呦,是不是也很担心他?”
翌晨,逶迤百里,风后力牧牟夷率所有中州将士先行,榆罔革池天师军居中,浮槎轰鸣,应龙执明监兵陵光带着稍稍痊愈的娥英领诸兽青龙军与诸观同行,大主觋龙纡大挠宁封子神斗伶伦灵威仰叶光纪赤熛怒和银龙仍留山中。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饕餮舔了舔嘴唇,问穷奇。
“黄昏之前,堵死各山口,绝不能让他们再回来!”穷奇阴沉道,“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们到不了太行山,何况还有那么多的逃亡人类,我说过,会让你们吃个够的!”
“嘿嘿!我都等不及了!”凿齿两眼放光,血一般的红。
从苍梧山至太行,近两千里,跨越雍州,黄土高原,沟壑纵横,滚滚黄河,自西南如一条首尾不见的巨龙,九曲十八弯,浩浩荡荡,穿流而过,润育着九郡百余城邑数千邨郭,沿途,广袤的田地,到处堆积着乱糟糟的断桔残杆,刚刚抽茎的禾苗开始枯萎,屋舍农院空空荡荡,鸡犬不闻,炊烟不兴,死一般的荒寂。
四面八方,妖兽漫天遍野,铺天盖地,一双双充血的赤瞳密如鬼火,凶狠地盯着他们,呲着白森森的獠牙,垂涎欲噬,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低吼,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鹰视狼顾。
“这让人撵鸭子一样撵出来就够窝囊了,”监兵站立舟尾,不甘心地俯瞰着黑压压紧追不舍的妖兽,愤恨道,“现在还跟驱牛赶羊似的,我靠!”
“早晚一战,着什么急呀!”执明淡淡道。
应龙不语,始终望着那片茫茫龙海……
黄昏,九人一龙,自苍山莽林,冉冉腾空。
群龙微微垂首。
“走吧!”银龙随意道,翻江倒海,乌云无边无际,渐渐远去。
“好好打妖兽!等着我!”银龙挥了挥虬爪,没有回头。
神斗面无表情,一瞬不瞬地望着,右手的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直至流血,他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只有浓浓重逾千斤的无力感,压得难以呼吸,自己太弱了啊……“小白,你也等着我,我一定救你回来!”神斗暗暗发誓道。
晚霞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