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说看!”灵威仰回首深深望了眼静静躺着生命似一点点消逝的娥英,道。
“她遭遇的打击太重了,悲伤过度,心脉衰竭,药石难至,你天天为她灌输灵气,也只能暂时维持生机不断,所以,”神斗说到这,踌躇了一下,片刻,接着道,“须刨开胸膛,将手从天池穴探入,握其心包,助其重搏,或能一救!”
“这叫什么法子?”伶伦从旁,听得目瞪口呆,简直闻所未闻,愕道。
灵威仰怔怔半晌不语。
“要么带着娥英随我去找一个人……”
“是不是头上长牛角的?”伶伦灵机一动,忙道。
“不许胡说!”神斗叱道,接着说,“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者直接去一个地方,不过我当初也是误打误闯进去的,能不能再找到,恐怕只能靠运气了!何况现在妖兽汹汹大敌当前!”
“别折腾了,我看你就试试吧!”伶伦道,“反正我信得过神斗,他要是没有一点把握的话,不会说的!”
“如果是我自己,那很简单!但她的命,我不能替她做主!”灵威仰道。
“那你就等着她死啊?”伶伦忍不住道。
“这样吧,卜筮一下,看看天意如何?”神斗最后道。
灵威仰仍旧不答。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伶伦真急了。
“治吧!”灵威仰起身道。
“想通了?!”伶伦奇道。
“如果不成,我以命相赔就好了!”灵威仰平静道。
“我去,那还是算了吧……”神斗哭笑不得。
“我怎么感觉有一点威胁的味道呢?!”伶伦疑道,“你和她很熟吗?!见色忘友啊!”
一处极偏僻的山洞,打扫干净,遍铺厚厚干燥的茅草,伶伦守在洞口,娥英双眼紧闭,呼吸虚弱,神斗灵威仰一左一右。
轻轻解开衣裳,慢慢褪到腰间,映眼冰肌雪白,削瘦不减花容,胸脯微微起伏,漾漾春光。
神斗瞥了眼灵威仰,灵威仰看着娥英的左胸,目若无物。
“你按住她的中冲穴,灵气涓涓,万不可稍变,或断绝,切切!”神斗神情异常严肃,郑重道。
“嗯!”
“准备,开始!”神斗立掌为刀,自天池穴,如楔木切泥,触手滑腻,直插入胸骨之间,滴血不流……
伶伦不时地偷眼瞄向洞里,满心的好奇,不停嘟囔着,“我这一生难道就是个斥候的命?!”
心包握在掌中,二人聚精凝神,呼吸亦不敢略重,神斗能感觉得到它的温暖,也感觉得到它的无力,四目相对,神斗阖目,稍忽,四指按压,松开……吻合着生命的韵律。
不知过了多久,嘤咛一声,娥英终于动了一下……
神斗拖着脚步走出洞外,无以伦比的疲惫,额头涔着一层细细微小的汗珠。
见他脸上没有丝毫轻松之色,伶伦忙凑前忐忑问道:“死了?”
“成功了!”神斗摇了摇头,道。
“真成了?!”伶伦惊喜道,“你够妖孽啊!这也行?!”
“还得休养几天,灵威仰照顾她呢!”神斗道,“我想经过这次重生之后,她会从此坚强许多吧!”
“喂,你们俩站这里做什么?”远远的,叶光纪一袭长袍,神采飞扬。
“又去诱拐那些小师妹了?”伶伦不屑道。
“你不怕心儿月儿姑姑知道啊?!”神斗似笑非笑道,叶光纪迷恋二女,人神共知。
叶光纪一顿,微露萧瑟,旋尔如常,不以为意,一笑道,“完全是自发的,她们非常崇拜我!嫉妒不来的!”
“从小到大,你还缺崇拜?!”神斗无语道。
“不一样的,现在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伟大的英雄!”
“除了被毒翻,差点死掉,你好像没出什么力吧!”伶伦嗤笑道,“伟大的鬼?!”
“行了,别斗嘴了!很累,伶伦,来奏一曲!”神斗摆了摆手,道。
“什么事累着了?”叶光纪不解问道。
伶伦已横笛于唇,悠悠袅袅,回荡林间,壮烈而委婉……
“击鼓镝鸣,慨当以慷,士筑国城,我独西行。
马嘶风劲,黄沙如龙,不我以归,忧心忡忡。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
孤竹,长沙之山,洪水汹涌咆哮,整个西北大地都在摇晃呻吟,天空,穿梭如电,几抹淡淡的影子,倏隐倏现,电光石火,风云变幻,风伯雨伯混沌蜚廉已经不眠不休地鏖战了几天几夜,仍然胜负未分,每个人都清楚,紧张地期盼着,他们之间的对决才关乎着孤竹的存亡。
忽然,由南而来,四个黑点,瞬间而近,巨大无匹,遮天蔽日,转眼冲入战团,尚未等反应过来,风伯雨伯从天而落。
雷伯电伯目眦欲裂,血灌瞳仁,厉吼中,腾空而起……
月黑风高,树影晃动,好像群魔乱舞,阴森幢幢,应龙执明监兵陵光心儿月儿虚日鼠伏身草丛,朝下瞭望。
数日来,各妖王领主踪影不见,惟妖兽四面八方,无穷无尽,似乎打算围困住整座苍梧山,大主觋一边命诸方觑隙出击,并扼守山东,一边命应龙寻踪妖兽,打探消息,几人商议,不如抓来一只,问个清楚,但谁也不通妖语,而除了妖王领主,也没多少妖兽能说人话,左思右想,蓦地想起一群会骂人的猪……
匿形潜行,从清晨一直追踪至夜,乱乱嘈嘈,沸嚣如海,黑压压,飞禽走兽,狰狞各异,一眼望不到头。
“在哪呢?找都找不着,怎么抓啊?”监兵悄声道。
“小虚,确定吗?”应龙回首问虚日鼠。
“不信拉倒!”虚日鼠冲他翻了个白眼。
“那凿齿应该在啊!”监兵道。
“在不在都得抓!”应龙喝道,“小金!”
金光一闪,随即若有若无,一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