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无物,几人轻松穿越漩涡,借着鲛珠淡淡的光辉,坑道宽约两丈许,高丈余,不知耗费了几许岁月,刨山削石,人工开凿而成,曲曲折折,幻如迷宫,走不多久,便会横出一个岔道,黑魆魆,不见其头,水漫穹顶,方向难辨,茫茫渺渺,一种浓浓不安的寂静,随着汩汩的水流,虽然游弋无碍,却压抑得让人几乎窒息。
所幸坑道坚固,没有坍塌,重和黎在前带领,果然对路径十分熟悉,东拐西转,毫无迟顿。
大概行了数里,“离存放原石的地方,还有多远?”叶光纪问道。
“不远了,两里多路!”黎答道。
话音刚落,“等等!”叶光纪和神斗猛地同时驻足,侧耳倾听。
“怎么了?”伶伦一怔,旋即已隐隐听到,好像四面八方,阵阵汹涌之声,远远而来。
“什么东西?”伶伦愕道,心中却莫名多了种不祥的预感。
重和黎脸色苍白。
“准备!”神斗喝道,语气不容置疑,两道青锋,与女节擎剑于手。
叶光纪手一引,金光耀如朝阳,灿烂夺目,照彻周围丈许,金芒间,身前身后,长数尺,青鳞振翅,森森尖牙,一双双赤红色的鼓眼,赫然而现,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我靠!”伶伦也霍然变色。
剑芒缭绕,叶光纪神斗女节身若翩鸿,倚背而立,一金两青三条矫龙,纵横如电,光织如网,激流摇荡,滚滚仿佛沸腾一般,方圆之内,血肉纷飞,眼前一片血红。
蠃鱼的死尸泛着暗褐色的泡沫,层层飘浮,而更多的蠃鱼,悍不畏死,冲咬而上。
“闯出去!”神斗喝道。
谈何容易,叶光纪神斗女节如果倾尽全力,犹有可能,此刻担心波及坑道,根本不敢施展,只能收拢灵力,挥剑击杀,伶伦的阮隃笛七华宝盖簦更失去了用武之地,惟与重黎以灵刃左支右绌,艰难阻挡,几番险险被蠃鱼咬到,眼瞅着陷入苦战。
“它们是不是故意放咱们进来,然后埋伏在这啊?!”伶伦冷汗涔涔,惊悸急道。
众皆默然,蠃鱼虽然发了狂,却是未失灵智吗?!想到此,心头皆是一寒。
蠃鱼越死越多,混浊的水流为之湮堵,攻势反而愈加凶猛,如一波波的巨浪一般,摇头摆尾,张合着嘴,狠狠咬啮着,挤挤压压,充满了整个视野,看不见一丝的缝隙,越逼越近,杀之不竭,退无可退,转圜渐小,听得两旁坑壁与穹顶咔咔作响,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崩开了裂纹。
“看来不是让这帮畜生咬死,就是与它们同归于尽,活埋于此了!”几人同时互望一眼,叶光纪没有说话,歉然一笑。
重和黎面露决绝,忽然一声大吼,越众而出,向着铺天盖地的蠃鱼猛冲而去。
几人俱都一震,叶光纪喉咙一紧,神斗大喝道:“回来!”说着袍袖一抖,青葫飞起,刚欲将几人吸入其内……
成千的蠃鱼倏地一乱,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竟惶然回顾,然后缓缓退去,只剩下染得殷红的血水,和死一般的安静,几人呆呆的,劫后余生,面面相觑,恍若做梦。
片刻,哗哗水声再响,几人尚未敢松懈的心登时怦然一颤,却见黑影依稀,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清晰传来,无比的熟悉,“咦,你们怎么会在这啊?”
“心儿月儿姑姑!”神斗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
叶光纪双眸一亮。
应龙在前,一青一红二女随后,兴奋地冲他挥着手。
“出去说!”应龙颇为讶然,无暇细说,道。
重和黎满脸难以置信地环顾周围,刚刚的惨烈仍挥之不去,接着又难以置信地瞅向应龙三人。
叶光纪一直时不时望着心儿月儿,眼神有些奇怪,迥异平常。
“瞅什么呢,走啊!吓傻了?!”二女瞪了他们一眼。
见神斗几人平安归来,惠阳终于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就匪夷所思地看到应龙和心儿月儿也慢慢浮出水面,不由得,神情精彩至极。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惠阳愕然问道。
“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应龙反问。
“自然是来找你的!”
“知道我在水下?”
“那倒不是,让神斗说吧!”
神斗详述来龙去脉。
这边说着,那边,叶光纪笑对心儿月儿道:“又见面了!”
“你们怎么凑一起了?”二女指了指神斗。
“缘份!”叶光纪神秘地一笑,“像你俩一样!”
“是吗?!”二女戏谑地眨了眨眼,“捉弄过你,你不生气呀?”
“怎么会?!”叶光纪敛容道,“你们美丽聪明、兰心慧质,能够相遇,珍惜还来不及呢!”
“嗯!”二女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早这么乖多好!”
“见笑了!”
旁边的伶伦使劲翻了个白眼。
惠阳拉着应龙走远,神斗跟着,“你去水下做什么?偷田黄石?”
“嘿嘿!”应龙一笑,“那是顺便,蠃鱼不会莫名其妙发疯的!”
“你找到原因了?”
“稍微有点头绪!”应龙沉吟道,“不过,很奇怪!”
傍晚,传音无极后,众人回账。
叶光纪问应龙,“应龙师兄……”话未说完,神斗打断道,“你这称呼从哪论的?”
“他与我父亲有师徒之情,我不叫师兄叫什么?”
“是!”应龙颔首。
“呃!”神斗语塞,“你想问什么?”
“怎么你们一来,蠃鱼就跑了?”
其实众人无不奇怪。
“大概主要因为她俩吧!”应龙一笑。
心儿月儿得意地扮了个鬼脸。
“因为她俩?”众人更奇怪了。
“秘密!”应龙不愿深说。
时间不长,陵光无极执明监兵闻讯返回,打开了半坛桑落糜子酒,大家其乐融融,除了又重新冷冷不语的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