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闻中州有一人,名唤应龙,大闹孤竹,化作随象,潜入天玑阁,连盗再抢,引得尊卢随象三苗追杀,竟毫发无损,返回中州,便是你吧!”帝俊淡淡道。
“呃!”应龙无语。
“然后率青龙军以少敌众,再挫三苗,由此三苗恨你入骨,在西王母,我曾留意过你,只是你不知罢了!”
“米粒之珠,怎敢入至尊法眼?!”应龙躬身道。
“外面那条神龙,是你所为?”
“情急无奈之举!”应龙震撼,原来并非入谷,恐怕当自己祭藏兵豆之时,帝俊便知道了,天下第一至尊果然如此强大吗?!
“小小岁数,颇是了得!”帝俊微笑道,“说说吧,千方百计来此,莫非我这甘渊宫有什么宝贝吗?!”
“不敢!”应龙吓了一跳,忙道,“我奉净德王之命,前来觐见,因前番数遣使节,皆为帝江阻拦,不得已,出此下策!”
“嗯?”帝俊明显一怔,旋即如常,道,“何事?”
从黑齿占据苏丹宫郡,鹰鸠族长之子被杀,到八子内乱,战火连天,白骨露野,应龙详细述说,惟隐去巫殿四老与腾根,最后道:“如今,数十万日下百姓流亡中州,望至尊裁夺!”
帝俊面无波澜,静静听完,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回去转谢你王,去吧!”
“啊?!”应龙大急,还欲再说。
“去吧!”帝俊摆了摆手,“嗯,帝江正寻你呢,拿这个走吧!”说着,手一动,一物缓缓飘来,应龙接住,是一枚玉符,形如凤首,眉眼如生,莹润剔透。
“是!”应龙不再多言。
“吴刚!”帝俊唤道。
“师尊!”吴刚挑帘栊,趋前躬身。
“送送他!”
“是!”
若帝俊不说,应龙也会提,和吴刚默默走至洞口,吴刚悄声问道:“师尊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
“嗯,“吴刚沉默片刻,眼望应龙道,”那你一路保重!”
“承你盛情,无以为报,便以此物聊表谢意!”说着,应龙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简,递予吴刚,“待我离去再看!”
“这是什么?”吴刚不解。
应龙笑笑不答,道:“有缘再见!”
“好,我再酿好了酒,等你来喝,到时一醉方休!”吴刚笑道,真情流露。
“好!”应龙也笑道,举起手,“一言为定!”
二人轻轻击掌,相视一笑。
待出洞口,应龙已变吴刚,自知伯陵与阿女缘妇有染,他本已想好了一切,变逢蒙,变帝江,如何见帝俊,纵有叵测,再变吴刚脱身,深思熟虑,以为万无一失,但由始至终,自己才发现,虽或如愿以偿,早错了太多!
他根本猜不透帝俊,却结识了吴刚,曾经的筹码,化作不忍的提醒!
提醒对吗?!应龙很烦。
“吴刚师兄?你待何往?”
应龙抬眼,帝江赤红长发,俊朗轩昂,长衣皆由墨青色翎羽穿缀而成,丰神飘逸,面带笑容,然双眸冷寒如冰。
“小主不得无礼!”洞口两道士沉声道。
“吴刚师兄今日行踪诡异,我既奉父命,守护王城,不得不问!”帝江似笑非笑道。
应龙轻轻叹了口气,收拾心思,厌恶欲呕,低声道:“滚!”
“什么?!”帝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错愕,眼中的冷冽变作了懵然,“什么?!
应龙举了举玉符,看也不看帝江一眼,径直前行,所有簇拥帝江身后,剑拔弩张的侍卫,纷纷垂首,侧身避让。
抬步上阶,应龙顿身,一字一句道:“浑蛋!”说罢而去。
帝江仿若木雕泥塑,面色青一阵红一阵,呆呆看着应龙消失不见。
回到吴刚宅邸,逢蒙依然酣睡,腾根边喝边喋喋不休,陵光冷冷坐在逢蒙旁边,恍若无闻。
“这家伙也喝多了吧?!”应龙笑道。
陵光闻声扭首,眼神一亮,娇躯欲动,随即若无其事,冷冷道:“话多!”
“哈哈,”应龙大笑,对堂下随从道,“你们主上领帝俊之命,暂时不归,嘱你们将逢蒙送回宅邸!”
“知道了!”
“咱们也走吧!”
“不走!”腾根口齿不清,大吼道,“吴刚,朋友也,豪雄也,我要在,等着他,我要替他看着!看着!”
应龙一把拽住,沉声道:“走了!”
“不,不,他是我朋友,你也是,还有委随,只有你们三个,我不能走,我不走!”腾根双手拍案道。
陵光倏然掠近,手一晃,流光溢彩,玄牡弓擎持在手。
“你做什么?”应龙大惊失色。
未等拦阻,陵光一弓砸在腾根后颈,登时昏厥。
应龙哭笑不得,抓紧腾根腰襟,扛在肩头,“走吧!”
回到客舍,应龙服侍腾根躺卧榻上,整枕盖被,松了口气,笑道:“这次来日下,有两个从不嗜酒的人居然醉了,一个是逢蒙,一个是腾根!桂花酒,害人不浅!”
“酒不醉人人自醉!”陵光冷冷道。
“或许吧!”应龙一笑。
“成功了?”
“不知道!”应龙缓缓摇了摇头,诉说经过。
“那就是成功了!”陵光道。
“我根本就不知道帝俊在想什么?!”
“太高傲了!”陵光淡淡道。
“真的?!”应龙沉吟。
“为什么不杀了伯陵和阿女缘妇?”却听陵光忽道。
“为什么要杀?”
陵光起身而走。
“你做什么去?”
“累了!去睡了!”
“陵光,有些事,咱们不能管!”
“嗯!”
“陵光!”
“你还不如瞎眼的腾根!”陵光冷冷道。
“如果我妻子背叛了我,我不会假人之手的!”夜色如水月如钩。
陵光一怔,回身看应龙,然后,随着他的视线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