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校尉以为是流民要入城,这要在城里闹出幺蛾子那还得了,二话不说关闭城门。
不敢怠慢,校尉快马加鞭奔赴县衙,正逢兵曹严松下值。
校尉大喜,翻身下马,拜道:“启禀大人,城南有大批流民涌来,请大人定夺。”
“哪里来的流民?未曾听说附近有闹灾荒的啊。”严松大惊失色,追问道:“现在情势如何?”
“回大人,小的已经下令关闭城门。”
“那就好,那就好啊。随本官速去通知县令大人。”
县衙后院,是诸城县令靳东阳起居之所。
靳县令正与主簿胡言对饮。
“大人,最近三镇大盐户闹腾的厉害,哄抬盐价,百姓已有怨言啊。”
“哼!别以为本官不知,这幕后少不了县丞丁元的支持。”
“大人,下官已经查明,丁元和巨峰镇的大盐户丁家是族亲。”
“哦,原来是一家人嘛。”
靳东阳轻抚长须,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冷笑。
胡言见状,心里暗自得意,举杯正要邀靳东阳同饮,却听门外传来兵曹严松的声音。
“不好了大人,有大批流民汇聚城南,请您速去定夺。”
靳东阳吓的不轻,酒杯拿捏不稳,“啪”的落地,碎瓷四溅。
“严松,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严松知道个屁的具体情况啊,还是有守城校尉重复了老一套说辞。
雾里看花!
这感觉,不上不下的,好生难受。
胡言在旁劝慰道:“大人,咱们赶紧去南门看看,或许另有隐情呢?”
靳东阳连连点头,“主簿说的对,走走走,备轿,啊不,备马。”
等出了县衙,大小官吏已经汇聚了十数人,兵曹严松更是调集了手中所有军事力量。
因为靳东阳骑马,所以队伍行进速度很快,盏茶功夫就到了南城门。
登上城墙,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鼓噪声不绝于耳。
靳东阳眼晕的厉害,些许酒意此刻已是荡然无存。
压下心中惴惴不安的情绪,他手扶墙垛向下喝问道:“汝等何人,聚众于此,闹事乎?”
言毕,城下人群依然是叽叽喳喳,闹哄哄的,并没人理会靳东阳的问话。
胡言在旁暗自摇头,心里腹诽不已,莫非县令大人书读多了,脑子读傻了不成?!
对着一群白丁,你瞎诌什么文章啊?
咱说大白话不成吗?
不敢驳靳东阳的面子,胡言遂提议道:“大人,严兵曹嗓门儿大,不如让他喊话吧?”
靳东阳得了个台阶下,敛去面上尴尬之色,递给胡言一个“你很上道儿”的赞许眼神,转身吩咐严松照办。
严松果然不负众望。
“呔,你们是谁?从哪儿来的?到这干啥?县令老爷在此,有话快说。”
大嗓门儿震的靳东阳耳朵嗡嗡作响,城下百姓听见后也安静了下来。
稍倾,便有一位蓝衫少年公子骑驴而出。
在他身后,又有四人骑马跟随,正是秦琼、程咬金、王宝宝和女扮男装的王玥。
靳东阳刚才的喊话,声音太小,噪音太大,他们的确没听清楚。
此刻,闻听严松问话,知道县令来了,王贞自然不会耽误时间。
“诸位大人,我等并非歹人,而是巨峰镇的村民,来此状告本镇盐户丁玉林!”
言毕,秦琼四人齐声喝到。
“巨峰镇村民,来此状告本镇盐户丁玉林!”
话音刚落,千把人又重复。
“状告本镇盐户丁玉林!”
铿锵有力,一连三遍,一浪盖过一浪,终于把城墙上的诸城官吏整明白了。
人不是流民。
人是有冤屈的苦难百姓。
大小官吏纷纷看向县令老爷,靳东阳轻咳两声,神情悲愤地道:“简直岂有此理,本官治下怎能让百姓含冤至厮?
严兵曹,你问问他们。
所告何事?
可有状纸?
人证、物证何在?”
好嘛,这下不用严兵曹传话,王贞已然听到了。
“县令大人,难道你要在这城头审案,不让我等进城吗?”
见蓝衫少年公子说的在理,靳东阳满脸的纠结。
这么多人。
他的县衙可容不下啊。
胡言看出他的难色,知他所想,再次进言道:“大人,何不让苦主推出代表,再入衙审理?”
“妙计,主簿妙计。”
“谢大人夸赞,当务之急,还需严兵曹派人将被告丁玉林请来。”
“是极,严兵曹速速去办。”
一个时辰后。
诸城县县衙,在看完范老实递交的诉状后,县令靳东阳惊堂木猛地敲响。
“原告范老实,你状告丁玉林火烧你的田地,可有人证和物证?”
范老实哪经历过此等场面,身体略微有些颤抖,和旁边淡定自若的丁玉林相比,反而他更像被告。
“回,回大人,俺有人证和物证,就在堂外。”范老实按照王贞事前交代,哆哆嗦嗦地说道。
见县太爷点头,胡主簿高唱道:“传原告人证、物证。”
话音刚落,就见王贞和秦琼押着乌老三等恶霸进来,范芒背着燃烧一半的秸秆跟在后面。
嘭!又是一声惊堂木乍响。
靳东阳怒斥道:“乌老三,范老实与你有何冤仇,为何火烧他的田地?还不速速招来!”
乌老三反正没听清楚靳东阳说啥,跪在堂上像个失了魂的走尸。
见他没有动静,王贞伸手拍在他肩膀上,“乌老三,县令大人问你话呢。”
乌老三猛然惊醒,又见王贞嘴角勾起的残忍笑意,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摆子,眼底满是恐惧之色。
魔鬼!
对,这少年就是魔鬼。
别看短短半天时间,在王贞花样百出的非人手段下,乌老三几人已经失去了反抗意识。
“回大老爷的话,小的受丁玉林主使才去烧田的。”
“是啊大老爷,俺们都是给丁玉林办事的。”
“大老爷,丁玉林这厮霸占范家娘子不成,由爱生恨,多年来坏招频出。”
恶霸们此时化身乖宝宝,如竹筒倒豆子,把丁玉林多年来的违法乱纪之事抖了出来。
总结一句话,丁玉林所犯罪行罄竹难书。
丁玉林,该死!
惊天大瓜啊,靳东阳和胡言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底的喜色。
丁元啊丁元,倒了大盐户丁家,看你今后还如何上蹿下跳?!
于王贞而言,意料之外的借力打力,借靳东阳之手除掉丁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