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追我啊,追上我算你厉害!”又是这熟悉的至高荣誉,随着我一声咆哮,后面一群孩子向我奋勇追来。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在院子里洗澡打水仗,而我偷了他们裤衩子。
盛夏微风,树叶沙沙,熙熙攘攘的街道叫卖夹杂着知了的鸣叫显得格外热闹。一个孩子在前面高举五颜六色的裤衩飞奔,后面一群孩子狂追奔过,街上的风景突然变得异常好看。追兵中不时有悦耳的声音传来“你别跑,让我抓到你就废了!”那高八度的音调,夹杂着羞涩的哭腔,在我听来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来啊,来啊!玩藏猫猫的时候你们一帮人祸害我一个,我找了你们一下午,这回我让你们光一下午屁股……”我挥舞着手中的战利品,疯狂往家跑,因为我知道让他们抓住准没有好果子吃,但是到了家里有老妈,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当时我虽然小,但是……我不傻!
可惜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他们虽然没抓到我,我还是挨了揍,揍我的正是我“神算”中的老妈。当老妈看见我手中的战利品,再看看门前一群小子,虽然他们在我家门口什么也没说,但是我依然把责任推到了他们身上——他们竟然光着屁股来我家告状!气死我了!
日子总是要过的,无论经历过什么,我们都要拍拍脸颊对自己说一句“继续生活吧”。对于小孩子而言更是如此,忘掉不开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心的度过每一天,而我这个快乐的小二逼就是在这样的想法中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
东北的盛夏和其他城市没什么区别,高温天气总是让人提不起精神,微风吹过感受到的不是凉爽,而是一股让人窒息的热浪。都说心静自然凉,可对我来说,能让我感受到降温的不是心静,而是梦想中那两毛钱的冰棒,还有那些能让我感兴趣的事情。而一个声音的响起,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时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声音不但为我带来了这个夏天的清凉,也带来了我另一个诡异的经历。
“老婶,我能进来吗?”
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老婶?叫谁呢?叫老妈呢?我好奇探出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一个很英武的男人站在我家门前,三十岁左右有,他并不帅,但是很有东北爷们的魁梧感。一脸的沧桑让人感觉他经历了很多,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堂哥的感觉。
“哎呀妈呀,小欣快进来,你啥时候回来的?你咋不和老婶说呢,老婶去接你啊。”老妈一脸开心的将堂哥迎进屋里。
“天文呐,快出来,你大哥来了。”老妈一边招呼堂哥,一边叫我。
“老弟在家呢?我过来合适吗?”堂哥小心的问道。
“没事,有啥不合适的,也不是外人,这不是你弟弟吗,你就在家住,和你小弟们挤一挤,咱家小你就将就一下。你也不和我说……”老妈头也不抬的在哪里喋喋不休,我偷偷的看向堂哥,发现从进门开始就局促的表情,终于有了舒展。
“快别这么说老婶,在家住还有啥嫌弃的,就怕你们不方便。”堂哥一边喝着水一边说。
“你这孩子咋不叫人呢,这是你大爷家你大堂哥,以前你大哥在外面做生意,你没见过,这才回来。”老妈一边数落我,一边给堂哥使眼色。
“大哥好!”我怯生生的叫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压迫感,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和他在一起有点害怕。
直到我十几岁的时候才从老妈口中得知,那种让人害怕的压迫感来自于堂哥自身的经历。来到家里那天,是堂哥刚从监狱出来的第三天。
虽然服刑期间表现良好,但他依然坐了12年苦窑。
刚进去的时候堂哥以为会有人动用关系把他捞出来,结果除了老妈经常去看他,送衣服和吃的,再也没人去关心过他,就连他的父亲也就是我大爷,都觉得给他丢人不管他。
直到后来堂哥才知道,那一次被人下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