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见状怒极,从马背上飞跃而起,人未落地,砰的一拳,已击在一名伸脚欲踢孩子的元兵胸口。
那元兵哼也没哼一声,软瘫在地。另一名元兵挺起长矛,往张翠山背心刺去。
无忌惊叫:“爹爹小心!”张翠山回过身来,笑道:“你瞧爹爹打鞑子兵。”
但见长矛离胸口已不到半尺,左手倏地翻转,抓住矛杆,跟着向前一送,矛柄撞在那元兵胸口。
那元兵大叫一声,翻倒在地,眼见不活了。
众元兵见张翠山如此勇猛,发一声喊,四下里围了上来。
金潇纵马迎上,长刀出鞘,轻易砍翻了两个。
众元兵见势头不对,落荒逃窜,但这些元兵凶恶成性,便在逃走之时,还是挥刀乱杀百姓。
俞莲舟大怒,叫道:“别让鞑子走了。”急忙奔向西,拦住四名元兵的去路。
此时殷素素也翻身下马,一同对付元兵,夫妻二人兵分两路拦截元兵。
三人均知元兵虽然凶恶,武功却是平常,张无忌比他们要强得多,不用分心照顾。
金潇却是不放心张无忌一人,反身将跳下马来,为众人喝彩的张无忌抱起,欲携张无忌一起冲杀元兵。
不料突然之间,那名被张翠山用矛杆撞晕的元兵霍地跃起,在金潇俯身抱起张无忌之时,一掌向金潇打来。
金潇仓促间只得弃马,抱着张无忌在地上一个驴打滚,躲开这一掌。
但那元兵紧随其后,又是一掌拍来。
金潇此时也稍微有些反应时间,也是不甘示弱的回其一掌。
波的一声响,双掌相交,金潇只觉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一股极阴寒的内力冲将过来,霎时间全身寒冷透骨,身子晃了几下,抱着张无忌倒退了数步。
但那元兵也不好受,只觉得金潇内力虽不如他浑厚,但蛮力非比寻常,且内力中自有一股刀兵锋锐之气。
一掌下来,右臂骨头怕是被打断,筋脉也阵阵刺痛,当是为其内力所伤,短时间内怕是不能轻意动手。
而俞莲舟此时已经赶了过来,见势不妙,那元兵纵身一跃,展开轻身功夫,顷刻间已奔出十余丈。
俞莲舟见金潇脸色惨白,显然受伤不轻,连忙从金潇手中接过张无忌。
金潇将张无忌交付俞莲舟后,当即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张翠山、殷素素紧随俞莲舟之后赶到。
在俞莲舟示意下,张翠山先去解决正逃窜的元兵,而殷素素则是照顾张无忌,俞莲舟守在一旁,以防不测。
良久,金潇惨白的脸色渐渐红润,睁开眼睛。
俞莲舟、张翠山、殷素素、张无忌都围在身旁。
俞莲舟道:“如何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搭上金潇手腕。
旋即眉头紧皱:“贤弟竟伤的如此重!”
金潇道:“那人不知是何身份,隐藏在普通元兵之中,但一身功夫却是非比寻常,若非俞二哥及时赶到,我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他也不好受,右臂骨头受伤,没几个月好不了了!”
殷素素泪眼婆娑道:“多谢金贤弟救下无忌孩儿,却连累了金贤弟受此重伤。”
金潇勉强笑道:“倒也未必是冲着你们来的,此前我多次出手杀鞑子,还曾冲杀过他们的大军,也可能是元廷请高手专门来对付我。
不管如何,咱们先离开,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方便我疗伤。”
俞莲舟将金潇抱上马背,自己在前面拉着马缰,几人缓缓而行。
到了安陆,找一家小客店歇了。
金潇潜运内力,流转周身疗伤。
俞莲舟、张翠山守在金潇身旁,殷素素则是守在张无忌身边,之前张无忌差点被抓走,殷素素现在心中仍是有些不安害怕。
半夜子时,金潇起身舒展筋骨,说道:“俞二哥、张五哥、五嫂子,之前只是些江湖人,以我等武功,倒也无碍。
但如今,恐怕是元廷插手,我等却是需要小心了。”
几人明白金潇所说之意,江湖中人,一门一派不过数十上百人,且不可能弃门派基业不顾,倾巢而出。
各门派之间亦有不合,相互制肘。
但若是元廷插手,又有不同,且不提元廷大军,便是武功高手,元廷也有不少。
西域、草原门派弟子,中原武林败类,为元廷效力者,不在少数。
俞莲舟当即拍板:“咱们连夜赶路!”
一行人乘黑绕道,尽拣荒僻小路而行。
过了襄阳,在太平店镇寻一客栈歇息了一晚,期间有七八人窥视,但终究有所忌惮,不敢入内。
次日走出太平店镇数里之外,便有四骑马自东追了上来,跟在金潇一行人之后,相距十余丈,不远不近的跟着。
再走数里,只见前面八名骑者候在道旁,待金潇一行人过去,四骑马便跟在后面。
数里后,又是八骑马加入,前前后后共有二十人。
在中午途径饭店处,又多了八人,这些人打扮各不相同,有的衣饰富丽,有的却似贩夫走卒,但人人身上均带兵刃。
一干人等不出声,听不出口音,但大都身材瘦小、肤色黝黑,似乎来自南方。
待到午后,已增到三十五人。
俞莲舟等人并无反应,只管向前,正眼也不瞧他们一下。
金潇心知有俞莲舟在,不用担心,便一心闭目疗伤,也不管他们。
傍晚时分,迎面两骑马奔了过来。
当先骑者是个长须老者,空着双手,第二骑却是个艳装少妇,左手提着一对双刀。
两骑马停在大道正中,挡住了去路。
俞莲舟从容上前:“武当山俞二、张五这厢有礼,请问老爷子尊姓大名。”
那老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金毛狮王谢逊在哪里?张五侠只须说了出来,我们决不跟武当弟子为难。”
张翠山道:“此事在下不敢作主,须得先向师尊请示。”
那老者道:“若是只你二人,我等确实拿你等无招,但如今你队伍中又是伤员,又是妇孺。
你二人可未必能在我如此多人包围下,保住那伤员、妇孺!”
说着伸手腰间,取出一对判官笔来,判官笔的笔尖铸作蛇头之形。
张翠山外号“银钩铁划”,右手使判官笔,于武林中使判官笔的点穴名家无一不知,一见这对蛇头双笔,心中一凛。
他当年曾听师父说过,高丽有一派使判官笔的,笔头铸作蛇形,其招数和点穴手法和中土大不相同。
取蛇毒的阴柔毒辣之性,招术滑溜狠恶,这一派叫做“青龙派”,派中出名的高手只记得姓泉,名字叫甚么却连师父也不知道。
于是抱拳说道:“前辈是高丽青龙派的么?不知跟泉老爷子如何称呼?”
那老者微微一惊,心想:“看着你也不过三十来岁年纪,见识却是广博,竟能知道我的来历!”
这老者便是高丽青龙派的掌门人,名叫泉建男,是岭南“三江帮”帮主卑词,以厚礼的从高丽请来。
他刚到中原不久,从未出过手,想不到一露面便给张翠山识破,当下蛇头双笔一摆,说道:“老夫便是泉建男。”
俞莲舟拱手道:“原来是高丽青龙派泉老英雄,只是贵派跟中土武林向来并无交往,不知武当派如何得罪了泉老英雄,还请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