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京都焚尽诸天第一卷:千年魔京第三百六十九章:“吾妻清姬之墓”根据现在睡在肩膀上的小狐狸提供的情报,猫鼬部落就在京都北部的石川县附近。
原本那边应该也是遍地渔村的,但是自从怪异爆发之后,那里也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或许只剩下一些很是能够规避怪异的妖魔还存活在那边。
不过失去了人类,很多的妖魔也都开始难以维系。
猫鼬纯属因为擅长打洞,并且基本上都还是生活着地下的,所以才躲过了怪异的爆发。
】
值得一提的是,石川县下面不远处就是神都,如果可以的话,李维甚至能够在处理完猫鼬的问题之后单枪匹马直取神都。
而前往石川县的时候,正好会路过比叡山,所以李维决定去看一看。
然而此时来到这里,遍地都是烧焦的荒地,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作物在此地生长。
“叔叔是要去看二十年前那个和你同行的小和尚吗?”此时肩膀上,黄棕色毛发的小狐狸说到。
“是的,我本是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改变了他的命运,但是为什么,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李维看向了远处的山顶,整个比叡山此时没有任何的植被,甚至这沿途两旁的树木依旧是烧焦的模样。
一步一步走向山顶,然而看到的却是一个破败到极点的寺庙,似乎是大火之后,只剩下部分残垣断壁和实木还有未曾烧毁的模样。
大门口的寺牌都已经烧毁了一半,没有了“仙”,只剩下“佛寺”这两个字孤零零挂在上面。
这里在二十年前是仙佛寺,因为各种各样传说以及巴御前、静御前的出家而闻名于天下,然而此时满目疮痍,皆是破败。甚至,连蜘蛛网都没有。
二十年后的现在,这片不详的土地改名成了魔佛寺,传说之中这里存在着一个极其强大的怪异,只要释放出来就能够造成毁灭世界。
但是李维即使已经走到了此时这魔佛寺的门口,却没有看到任何怪异。
他缓缓走进寺内,破败的庭院全部都是烧焦而龟裂的不毛土地。甚至在这里,似乎连积雪都不会存在。
李维来到了主殿前,一个烧焦的挂钟此时就在门前,似乎被什么人推翻了一样。
而走进主殿,这里火焰烧烤的痕迹还比较少,两边都是连排的佛像,就像是李维接触藤原家主的时候在那幻境之中看到的场景一样。
就在不远处的一个阵法中,李维就是在这里被召唤到这个世界。
他缓缓走到阵法之中,此时还能够看得到一地烧焦的森林防火员衣物,那还是他前世的制服,不过在森林大火之中已经被烧焦的只剩下融化如沥青一样的东西。
兴许仔细找一找,还能够找得到自己前世森林防火员的工作牌。
不过李维只是默默放出了液态火,将自己这与前世最后的物品给焚烧。
“叔叔,那个还有几个墓碑,那是你的故友吗?”此时小狐狸形态的云姬挠了挠李维的耳朵,然后伸手指了指大殿更深处的角落。
这里居然还有灵牌以及墓碑。
不知道谁直接用土堆在了里面,而后立下了三个墓碑以及灵牌,不伦不类的。
李维缓缓走上前,看着墓碑上的字迹。
“吾友万海之墓”
这个墓碑赫然在最前方,文字很清晰,似乎刚立下去不久,而看着这个语气,李维猜得到这应该是藤原家主给魔僧万海立下的墓碑。
毕竟,魔僧万海的朋友,估计也只是和他一同研究外神召唤的藤原家主了吧。
而后越过这个墓碑,向后看过去。
“吾妻清姬之墓”
“鄙人安贞之墓”
这两个墓碑在后面,上面的文字也已经磨损严重,看样子是立在这里很多年了,而根据推测,估计就是二十年左右吧。
“清姬和安贞还是已经死了吗?果然是这样啊,不过这一次,他们应该不是因为苦情而死的吧。”李维的语气有点遗憾,“他们似乎真的成为了夫妻。”
然后,他注意到了安贞的墓碑上的“鄙人”二字,很是疑惑。
这仿佛,是安贞自己亲手给自己立下的墓碑。
【来到魔佛寺,触发此地的影像,该影响只是此地的事物记录住了曾经的画面而已,并不会再次回到过去,是否观看?】
李维愣了一下,随后点下是。
源平合战结束一年后,怪异彻底占据整个苇原,而原本依靠结界而固守的仙佛寺最终也是毁在了怪异的冲击之中。
僧侣们一个个被屠杀,怪异来到这里之后就仿佛来到了后花园一般。
而这个时候,李维看到了安贞和尚,他并没有选择留下来死守仙佛寺,他是准备带着清姬,背叛自己所有的师兄师父独自逃跑的。
李维长叹一口气,他无法评价安贞这个选择是对是错。
但是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另一个方向也有怪异赶过来,甚至安贞在怪异的攻击下一瞬间就被贯穿了胸膛,甚至已经开始被污染,似乎朝着怪异的衍生物转变了。
而清姬一瞬间自焚起来,她似乎想要用一口大钟保护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安贞,此时她的自焚瞬间点燃了此时已经彻底被怪异侵占的仙佛寺,点燃了整个比叡山。
所有的怪异都被她自焚的火焰驱逐出去,清姬最后也是抱着保护安贞的钟而被烧成了灰尽。
……
此时的李维看到这里,只能叹一口气。
无论清姬做什么,安贞已经没救了,即使被保护在大钟里面,可是外界的火焰会让钟内如同干煸的熔炉一般超过五百度,这样的情况下安贞不可能存活。
况且安贞已经被怪异污染了,即使活下来,恐怕并不是安贞,而是一只占据了安贞身体的怪异了。
这就是死局,仙佛寺不会有人能够在这场浩劫之中活下来的。
李维准备离开,到那时突然发现留恋的影像似乎并没有结束,依旧在播放。
……
大火燃烧了数个月,彻底将整个比叡山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地方。
也因此这怪异最为肆虐的一段时间,所有怪异都没能靠近比叡山,因为清姬的火焰始终在外面阻挡着一切敌人的靠近,直到数个月后才终于燃尽。
但是此时,那口关着安贞尸体的钟居然动了起来。
整个大钟被掀翻,一个丑陋扭曲仿佛是烧焦一般的僧人走了出来,他的脸上五官甚至扭曲在了一起,仿佛是世界上最丑的人类。
然而看到这个人,李维瞬间愣住了。
“魔僧……万海……”
李维呆住,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把他召唤到这个世界,并且利用依姬还布下一系列阴谋害死无数人与妖魔的家伙,居然是那个二十年前,希望自己的疾苦能够减少世人苦的小僧人……
“众生皆苦,而只要我承受更多的痛苦,其他人的苦就会少一些。”李维依旧记得这一句安贞说的话,那个时候就觉得安贞应该可以去和无天佛祖能够有共同语言。
不,魔僧万海已经并不是安贞了。
没有人能够在大火与不吃不喝中活过数个月,魔僧万海,恐怕只是一个继承了安贞记忆与情感的,怪异罢了……
他来到了清姬的灰尽边上,万海那丑陋的嘴角裂开在笑,但是他的眼睛之中却流淌着泪水,呈现出一个极其古怪的表情。
上半边脸在哭,下半边脸在笑。
他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把清姬的灰尽捧在一起,然后就这样直接塞进自己的嘴里,吃掉了清姬的灰尽,甚至将这里地面上的所有泥灰全部吃进自己肚子里。
他的嘴依旧在笑,眼睛依旧在哭。
而后很长时间,魔僧万海都只是用手从外面捧着一把把泥土搬进大殿的最深处,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画面中寺庙外的季节都已经从秋天变成了冬天,直到整个偏殿都堆满了泥土。
他立下了两个墓碑,一个名为“吾妻清姬之墓”,另一个名为“鄙人安贞之墓”。
而这漫长的时间中,魔僧万海一滴水都未进,一口饭也没吃过。
春去冬来,画面中一晃又是过去了三年时间,而魔僧万海就在这墓碑前守了三年。
第三年后的冬天,他缓缓走出寺庙,寒风吹拂着他那破烂烧焦的衣摆,吹动他身上皮包骨一般可怖的身躯。
他看向了远方,此时笑了,哈哈大笑。
“这什么破世道!破世道!破世道啊!活不下去了,所有人都活不下去了,为什么连妖魔都开始活不下去了,哈哈哈哈哈!”
“这样疾苦的世界,哈哈哈,有谁来拯救?谁能来拯救?”
“没有救了!哈哈哈哈!已经没有救了!没有救了!没有救了!”
魔僧万海口中念叨着疯疯癫癫的话语,扭扭歪歪,仿佛都站不稳一般走下了山。
画面到最后,只剩下破败烧尽的比叡山,魔僧万海的背影似乎是从山上一直滚落到山下的,一句句“没有救了”在整个山谷之中回荡。
画面戛然而止。
最后,李维只是吐出一口气,心中复杂到了极点。
但是此时,李维突然感觉到了脸上的疼痛,以及不断从脸上流淌的鲜血,云姬变成了小狐狸不知道为什么不停地挠着他脸,把他整个脸挠的血肉模湖。
而此时,小狐狸飞起一巴掌弹出爪子抽在了李维脸上,差点没把他打的背过气去,脸上又多出了三条爪痕。
“快醒醒,快醒醒!不要被脏东西迷惑住了!”云姬直接把嘴抽到了李维耳朵里面吼着,差点将李维耳膜都凎碎。
她似乎准备再跳下肩膀,再次起跳准备给李维另一边脸上来一个大比兜子。
而李维一瞬间扯住了她的后颈肉,把此时这个只有几斤重的小狐狸给扯着后颈肉提了起来。
“这是你干的?”李维把狐狸提到自己面前,指了指脸上。
“你看到那两个墓碑之后就一动不动呆愣了半个时辰了,我都以为你被哪里的脏东西给附体了,这是在打醒你!”小狐狸不停挣扎着,似乎捏住后颈肉很不舒服。
“我谢谢你啊!”李维没好气到,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满手都是血。
“不客气,放我下来就行。”云姬摆动着三条小短腿,只是最后一条腿似乎是瘸了一样。
“一袋米要抗几楼?”李维问到。
“???”云姬此时那反光的眼镜片上面冒出了数个问号。
“到石川县之前,你不许窝到肩膀上休息了,我会一直提着你到那里的。”李维感觉到了脸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但是觉得皮一下的小侄女应该给一个教训。
从小,也没有教育她们两个狐狸的人,能够教育她们的只有安培晴明和另一只大狐狸,但是他们都死在了与八岐大蛇战斗的那里。
也是因此,那个时候的依姬是真的完完全全成为了李维最不想见到的样子。
提着小狐狸,李维缓缓离开了比叡山,准备前往石川县。
缓缓走下山坡,手中被拎着后颈肉的云姬不停的挣扎着,不过李维这一次并没有惯着。
而来到山下,这里的破败荒废的渔村李维也比较熟悉,他也曾经在这里来过两趟,第一趟借到了一条小船,第二趟带走了一个小男孩到仙佛寺。
可是,仙佛寺也只是在一年多以后被怪异攻破,那种情况下,甚至还不到十岁的那个小男孩显然也不可能活得下去。
李维长叹一口气,他或许已经明白了,魔僧万海为什么疯了一般的要召唤外神,要改变这个破世道。依姬为什么也是疯了一般要复活山吹,复活安培晴明和她婆婆。
但是此时,手中小狐狸似乎实在是忍不了了,准备和李维谈判的,两人就在拌嘴中快步朝着石川县走过去。
经过这一闹,李维也从安贞的事情之中走了出来。
魔僧万海就是安贞,或者是继承了安贞的一个怪异……
而最后他似乎始终没有找到如何拯救这个世道的方法,所以他选择去赌,去逃避,把自己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希望给予一个不切实际的“外神”。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外神的性格,那个外神的好坏,那个外神是否是一个疯子,他仅仅只是把最后赌在了外神召唤上而已。
或许,那所谓虚无缥缈的外神,只是他最后的稻草而已了。
所谓的魔僧,只不过是一个抱着渴望的狂热幻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