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现在的高层都退化了。”有个年纪比较轻的小伙子很不屑地说。
“什么?”我抬头看向他。
“王国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感觉似乎对那群迪菲亚收拾得没那么上心呢?”
“你知道啥,你怎么知道不上心?联合通缉的通缉令不贴到满哪都是了么?”有人反驳。
“那有什么用,那就是糊弄人的。”年轻小伙说。“真要是搜捕他们不应该是恨不得将这个国家给翻过来的那么去找?”
“看来你很有办法?”一个老头笑着说。
“如果我有伯瓦尔那种权利我敢保证一个月破案。”那家伙狂妄地说。
“一个月?”众人哄笑。“你这么厉害怎么还坐在这跟我们吹牛呢?”
“那些老爷们还没发现我这个人才。”他大言不惭。
“我也感觉现在的军队越来越怂,现在根本不敢打仗。”有一个胖一点的五十多岁的男人插嘴。“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打仗不得花钱?”有个脑袋上没大有毛的家伙说,“国家没钱了呗。”
“那钱呢?现在可比十年前好多了吧!”小伙子说:“没把钱给兄弟会,现在也没见大家富裕了啊。”
“我哪知道钱哪儿去了?”没毛的男人说。
“哼,钱去哪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没好气的说:“他们贪污又不跟咱们分。”
“老爷们的钱永远都不可能跟咱们分。”小伙子说:“咱们什么时候都得不着好。”
“那迪菲亚这么搅和搅和你们暴风王国应该就能清醒过来了吧。”我说。
“哼!”中年人非常不屑的哼了一声,“照这个样子我觉得没有任何改变。”
“对敌人的软弱只能让敌人得寸进尺。”小伙子说。“现在暴风王国一个能打的将军没有。”
“照你这么说迪菲亚过两天就能攻陷暴风城了吧?”那个地中海满嘴嘲讽。
“迪菲亚兄弟会现在在哪?”我问。
大家看了我一眼都是一脸的不屑,“要是我们知道那迪菲亚早就被灭了。”中年男人说。
“我觉得他们可能跑到南边阳光林地那边去了,那边现在没什么人去了。”有个人插嘴。
“可我听说是去了西部,西部有他们的据点。”
“东部也有啊,前几天不是还抓住几个。”
“他们也蹦哒不了几天了。”
“哼,瞧你说的,他们以前也都是些好人。”
“好人?我见到的迪菲亚可没好人。”
“要是你干了活不给你工钱还给你撵出去保不齐你比他们更坏。”
“那也不能把王后给杀了啊。”
“那谁敢说是咋回事,万一不是他们做的呢?”
“国王都说了是他们做的。”
“国王还欠钱不还呢!”
“我发现你怎么还替他们说话呢?”
“我只是站在一个劳动者的角度说这个事。”
“我感觉你像迪菲亚。”
“放你的屁!”
“在海外迪菲亚的名字还是比较响亮的。”我说,“他们说要寻求正义和公正的待遇。”
“那就是一群土匪流氓。”
“也不能全是吧。你们不是说最开始是被欠薪么?总得有点好人吧。”
“好人才不会参加迪菲亚,我们村有个以前是兄弟会的,后来自认倒霉了呗,现在在家当石匠呢。”
“那钱不要了?”
“这钱咋要?”
“那可干了好几年呢!”
“好几年也总比成为反贼强呗。要是跟他们跑了现在指不定混得多惨呢。”
“啧啧……”
“他们以前烧杀抢掠么?”我问。
“有!”
“我怎么没见?”
“你没见?你总听说了吧。”
“啥时候的事?”
“前两年,在葡萄园那,迪菲亚的人不就动手抢劫了?”
“前段时间在北郡也发生过类似事件。”有个个子不高的家伙也加入了讨论。
“那群家伙现在真的是无恶不作。”
“但凡国王早年痛痛快快把钱给了也就没这些事了。”那个地中海发型的男人说。
“你怎么老说国王的事?”那个年轻人不满地说道。
“这个事总得有人为此负责吧。”那男人回应道:“这个王国发生的任何事最终的责任人都得是他。”
没人为此反驳了,这场无聊的对话也就此结束了。我看向酒保,酒保也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酒馆似乎又恢复到了刚才的气氛,刚才为这个事争论抒发己见的人也都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喝自己的酒,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人想战争,有人不想,有人觉得迪菲亚有情可原,有人对他们充满敌意,不管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好恶,都有自己的判断。我没法说谁对了谁错了,他们说的仅仅代表他们能了解到的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不管怎么样他们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我打量着酒馆里的人,形形色色各种各样。人的思想真的是……我忽然感觉到人的思想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复杂是因为跟自己的利益无关,反之亦然。这里面有我喜欢听的,也有我不喜欢听的。我也将这里面的人自动分类成两种,可不管怎么分,这群人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在检讨我自己,或许我的方法根本也就是错的,艾德温想要什么人?对生活不满的人,希望改变生活却改变不了的人,对国家不满的人,对国王不满的人,受到了冤屈不得伸张正义的人……还有什么?这群人对生活不满么?我看不出来。
或许吧!可是此时此地他们内心的反应不是那样的。或者是此时此刻不会表现出来!可即便有这种苗头……这种人也应该是不容易发动且不会坚定的那类人!越看这群人我越觉得恶心,于是我离开了酒馆来到了大街上。
嘈杂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在街边站了一会我准备沿街去看看,散散心也是好的。
这种地方指定有迪菲亚的人,可是我暂时不想找到他们。就在我在路边站着的时候我见到了小商小贩为了几个铜板争论不休时的样子,我看到了颤颤巍巍的老奶奶拉着她的小孙子缓缓挤过人群,我看到了人们走过时各种各样的眼神,更看到了乞丐们企图在人群中讨得几分钱而四处奔走。
这就是人间,活人组成的社会,忽然间我感觉我似乎跟他们有点格格不入。我都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而当我又看到少男少女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当我看到出来主持公道的人将争吵的两个人拉开,当我看到一个疲倦的女人抱着哭闹的孩子,虽然累的满头大汗但是坐在路边将孩子揽进怀里喂奶的时候脸上虽然焦躁但是慢慢就变得平静的样子,当我看到有些人脸上是平静,是慈爱,是悲悯他们在帮助别人的时候……
我又有点于心不忍。于是我朝着一个乞讨的小乞丐走了过去,他的身体是那么瘦小,脏兮兮破破烂烂的衣服下是他黑乎乎的身体,杂乱的头发却并没有盖住他那双大大的眼睛。他端着一个碗,伸出手朝路上的行人举了过去企图要上一个两个的铜板。但是乞丐有好几个,他根本就凑不过去。
他被挤到了一边。而这一幕正好就被那个正在喂奶的女人看到了。她盯着那群乞丐,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个瘦小的男孩身上。一瞬间我在那个母亲眼中看到了怜悯,看到了爱,看到了友善的光芒!
但是这个女人其实穿的也不好,她垂下眼睛眨了眨又抬头看向那个孩子,她的手往腰间摸了摸稍稍迟疑她还是掏出了几枚铜板。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这个女人圣洁得叫我感觉惭愧!
她那个样子根本不像有富裕钱的人,她招呼那个跟在后面的小孩,那小孩望着这个女人走了过去。女人的脸上满是汗水,她将几枚铜板轻轻地放进了孩子的碗里,然后跟他说了什么。她的脸上的表情带着怜悯和关爱,她的眼睛让我看到了一个母亲,一个女人的伟大!
我静静地望着她,等她站起来要走的时候我走了过去跟在了她的身后。
这个世界上还有真善美的东西存在,如果……艾德温发动战争,这群人会变成怎样呢?他们的生活会不会变得更加艰难?他们还会这么淡定,这么善良,这么有爱么?
我是吃亏了,艾德温也吃亏了,千千万万曾经的石工兄弟会的兄弟姐妹也吃亏了。我可以为我的吃亏买单,我可以不要了,我可以原谅别人对我犯过的错,但是我不能替艾德温做决定!我不能替那些兄弟会人做决定。
一方面我感觉有点纠结,可另一方面我觉得我能改变点什么。我不想让艾德温去摧毁更多人原本稳定的生活,可另一方面那些曾经吃亏了的甚至受到了迫害的人我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够得到正确的评价和公正的对待!即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二十几年!
虽然有一些我不喜欢的人就如酒馆里的大多数,可人间自有真情在,还是有很多真善美是需要被呵护的。
女人的钱袋子并不难取,我掏出来三枚金币塞进了她的钱袋里,然后拍了拍她指了指地上她的钱袋子。当她弯腰捡起来的时候我迅速转身挤进了人群里。
我得去暴风城!
我得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