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太阳不是很好,天半阴半晴,地上的落叶很厚,踩上去软软的,周围的树木也密,有些大树真的是参天之木,有些潮湿的空气反正让我是感觉不大舒服,我心里有些忐。
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骑兵冲锋。
作为跟兽人已经打过多少次交道的我们,我看着雷吉纳德,看了看加文拉德,看了看格雷森,他们仨也看我。格雷森的眼里也是充满了担忧。
我对他们三个人说:“一会打起来你们仨别冲的太猛。”
加文拉德的脸还是那么臭,不过此时的目光也没有了以前那种严厉和不可一世的高傲。他说:“想让我们保护你?”
哈!我出了声。“我只是想告诉你别跑脱了不知道回头,稳扎稳打别死了,咱们的人命都金贵。”
在我心里是这样的,不是说别人的命就不金贵,而是作为参加了多少次战斗的老兵,能死里逃生活到现在的人都有资格当军官。他们完全可以独自带领那些菜鸟做很多事情。
而我们现在只来了百十人,这些都是宝贝。
他们仨也听出我话的意思,点了点头。
嗯……当时跟我一起来的约翰现在被编进了步兵,而且已经回到了弗塔根公爵的麾下,我们出征的时候他们被安排留守在了南海镇。
当时李奥瑞克大人不在我们的这里,我们是先头作战部队,他统领的骑士部队是洛萨率领的后续步兵的侧应。
呵呵……当时有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弗塔根夫人当时跟洛萨的部队走了。据说是因为两口子吵架了。那是个骄傲的女人,坚强的女人,伟大的女人!我很佩服她,是这位女士让弗塔根家族在战争中获得了巨大的声誉。
咱们的弗塔根公爵……啧啧……怎么说呢……哼,还是不说了。
我们在闭目养神,连续追踪了好几天现在真的是人困马乏,可分明累的要命脑子里却很兴奋,兴奋地睡不着。
雷吉睡着了,哈,那家伙真的是好睡眠。现在他也不小了……都是元帅了,也该成家了。回头得跟国王说说,这个无比忠诚的元帅得有子嗣才行。
格雷森一直在看不远处的弗丁,他满眼的羡慕。不光是弗丁长的比他好看些,更重要的是弗丁掌握了圣光之力。
咱们的格雷森公爵其实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这人不坏,只是有时候会自大,会骄傲脾气倔起来也不讨人喜欢。但是他是个好人。
午后时分,侦察兵传来情报之后乌瑟尔下了进军令。
我们的队伍走的不快,奥特兰克人走在最前面,他们不光是战士更是向导。当我们走出一片树林后展现在眼前的依然是广袤的森林。
我看了乌瑟尔一眼,又看了看那些奥特兰克人。前方几公里外依然是森林,在这里合战可真有点不靠谱!
黄昏时分,我们再次翻越一座丘陵之后稀疏了许多的一大片荒原出现在了眼前,只是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我有点迷茫的时候很远很远的树林里忽然飞起的一群鸟儿告诉了我们他们交火了。
兽人的军队人数不少,这几千人的兽人部队说实在我们这些骑兵即便冲进去我觉得约等于自杀。传令兵说敦霍尔德倾巢而出,他们觉得上万人的队伍对付这几千兽人应该没问题。当时我说必须再增加兵力,用碾压的态势取得胜利而不是势力均衡不相上下来个惨胜,这样的胜利其实对我们不利。
也不知道哈斯准将听没听。
惊起的鸟儿落下了,我们抓紧奔着交战的地方去了,按照本来的约定我们应该等着哈斯准将的军队将兽人从林子里赶出来,然后我们再一拥而上,我脑子里的画面就是冲进去,冲出来,来回几次冲杀之后兽人的队伍会被冲散,分成无数小块,然后我们再进行收割。
但是等了好一会,依然不见兽人从林子里逃出来,甚至一个人都没有。
我看着那些大人们,除了咱们那几个,其他的大人都显得很淡定。
“我感觉要出事。”我对格雷森公爵说。
格雷森面无表情,但他抓着头盔的手指显示出他现在已经有点焦虑。
稍过一会,我的望远镜里出现了人的身影。
你没听错,是人的身影,不是兽人的身影,是人!逃跑的人!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完了!
这是我心里的第一想法。
越来越多,从林子里跑出来的人类士兵越来越多,这哪是人赶兽,分明就是兽赶人。
当我看到狼骑兵从林子里冲出来追赶着扑咬着逃跑的人类士兵时,我猛的合上了望远镜。我看向乌瑟尔。
乌瑟尔没有动,我看到旁边的弗丁正在跟他说话,我一扯缰绳打马走了上去。
“还不进攻?”我尽量让自己的问话温和点,没那么急切或者强迫。弗丁看向我,他说:“哈斯准将失败了,现在蛇露出了它的头,但是还没露出它的七寸。此时出击,他们的牺牲或许就是白牺牲了。”
弗丁的话点醒了我,可也真是叫我心里更加不安。我看了看周围的骑士,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脸上挂着笑容,全都一脸凝重地望着前面的原野。
越来越多的人类士兵被追出来,虽然弗丁说蛇的七寸要露出来,但是我感觉真是有点忍不了了。
终于,弗丁看了乌瑟尔一眼,他抽出了佩剑。然后齐刷刷的刀剑出鞘声。
乌瑟尔转身对我们大喊,“怪物入侵,长驱直入!屠戮我们的人民,杀害我们的亲人,敌人就在前方!碾碎他们的骨头!为了胜利!”
一声冲锋令下,号角吹响,刚才的忐忑和担忧随着呜咽的号角声烟消云散。格雷森戴上他的头盔端起了骑枪。
怒吼是一种有效的方式,恐惧可以转变为愤怒,而怒吼是增加愤怒和勇气的最佳方式,九百勇士发出的震天怒吼可以驱散所有恐惧。
夹在他们中间,不会有恐惧,只会感觉到安全,你是其中的一份子,你是这钢铁洪流中的一股巨浪。
尤其是在靠近兽人几百米的地方,所有战马的速度被提了一个档次,此时的兽人仍然举着斧子砍杀逃跑的人类士兵,它们也看到了我们冲杀而来,它们吹响了号角,但是我们不会给它们更多的时间。
三百米!战马在加速!
两百米!再提速!
一百米!所有的骑枪全部指向了前方,我手里也攥着一杆。此时的战马已经全速冲刺。
此时耳朵已经听不见除了怒吼,马蹄和盔甲声之外的任何声音,快点,再快点!再快点!
那种冲刺的渴望让我的手臂充满了力量,一个似乎从比幽深更幽深的地方传来的呼唤让我感觉内心忽然很欢快,它在对我说,渴望,它渴望鲜血,他渴望力量。
疯狂?不,比疯狂更疯狂。我胯下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我,它的速度一下子提了起来,直接超过了前面战马,原本被裹在队伍中间我的直接冲到了最前排。
再快点!再快点!
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现在回忆那个场景我还能感受到那感觉,只想着更快,更猛,更狠,更准!
哼……我的骑枪直接将一个狼骑兵捅穿了。捅的是脖子。
一般情况下,骑士比武的时候也好,真正交战的时候骑枪只是破阵的一种方式,在接触到敌人的脸,胸,不管是哪,碎裂或者折断。但是此时我的枪似乎变得无比坚韧。
在捅穿了第一个兽人的脖子后,我的骑枪瞄准了下一个兽人的大脸。枪尖捅进那家伙的嘴巴直接将它的下巴给扯了下来。
而第三个兽人的胸膛迎接了我的第三次捅刺。它的皮甲质量不错,但是这一下足够刺破它捅进它的胸膛。只是这一次我的枪担不动那兽人的身体,我有思想准备的。往腋下一夹,右臂猛一使劲,那杆枪咔嚓一下折断了。
巨大的反弹力叫我身子一歪,我胯下的马被顶的往外猛跨了一步。折断的半截枪还在我手里,我对着一个兽人的嗓子捅了过去,直接将它从狼背上顶了下来。
我想继续催动战马快跑,但是接二连三的冲刺已经让马失去了刚才巨大的动力,战马的速度降低了,我放弃了骑枪。从腰间抽出两柄战锤朝着旁边的兽人脑袋上就抡了过去。
当锤头凿进它们的头盔或者他们头盖骨的时候那感觉真是……真棒!
当然锤子砸在脸上,尤其是鼻子或者眼睛上的时候那种感觉简直比吃了蜜还甜。手里一震,你都能听到锤子砸上去骨头碎裂的声音。
甭管对方多壮多猛,头上来这么一下不倒下的人是不存在的。
以前我从来都是喜欢下马厮杀,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骑在马上锤人其实也很爽。
一片混乱,我冲杀进去锤倒了几个兽人之后一扯缰绳我想看看身后的情况,但当我一扭头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离他们有段距离了。
也就在此时我感觉到我们骑兵最初的那种势能似乎在逐渐消失。兽人的狼骑兵扑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