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巨魔脸上还带着些许的青涩,至少他的眼睛里没有多少浑浊,他的眼神里还带着些真诚。
“他们怎么样了?”
“撤退了,全撤了。”沃金说道。“是你的功劳,是你救了我们。”
我看着他的脸又看向扎拉赞恩,这个家伙脸上也带着笑,“是的,我的朋友。”
“为什么。”
“你带来的……诅咒救了大家。”扎拉赞恩说。“光靠你带来的那些……嗯……鬼魂,就踏平了他们整座营地。”
“那个营地里边人应该不少,我记得那个营地很大。”
“不是一座营地,那是三座营地。”
“三个部族都来了?”
“是的。”
“他们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我刚回到这里没几天,”扎拉赞恩说。“其实他们在你之来前刚刚落下阵脚不久。”
“你们怎么没逃?”
“还没来得及。”扎拉赞恩看了沃金一眼。
“你这份恩情暗矛部族会铭记于心。”沃金说。
“诅咒已经解除了吗?”
“是的,族长已经把诅咒解除了。”扎拉赞恩说。
我长出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晨我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有点疼但是已经好多了,我只想吃东西。
在一圈巨魔的注视下我吃了半锅的肉,然后就难受地全吐了。
“有奶么?”我问沃金。
“什么?”他似乎没听懂。
“奶。”我重复道。
“我……没听说过。”他摇了摇头。
本来我想问你们难道不是吃奶长大的么,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们做的汤不好喝,味道怪怪的。但是为了防止再吐我喝了一肚子汤,捞了点碎肉吃了。感觉稍微舒服点后我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人。
扎拉赞恩笑着看着我,“没人跟你抢。”
“我只是饿,特别的饿。”
“看上去你的确挺饿的。”他指了指我,“你现在瘦的不成样子了。”
我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又看向马库斯,“我瘦了么?”
马库斯认真的点了点头,“瘦脱了像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确实没肉了,再看看手和胳膊也是干枯的厉害,我拽了拽衣领看了看身体,真是没肉了。
“估计是累的。”我说。
“有可能是反噬。”沃金说。“族长说你被反噬了。”
“怎么反噬的?”
他摇了摇头,“这得去问他。等会吃完了,他会在房间里等你。”
我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今天还能活着我觉得我该为自己庆祝一下。”
“的确该庆祝。”扎拉赞恩说。“今晚我们会庆祝的。”
族长的那个房子又大又阴凉,他坐在大厅的那张椅子上。“你感觉怎么样了。”
“谢谢你。”我走到他面前站住。
“应该是我得谢谢你,人类。”他站起身来走下台阶站在我面前。他比高我多了,我仰着头看着他。“如果不是你,或许我们现在已经失去这一切了。”他环顾着这座建筑说道。
“三个部族都来了?”
“嗯。”
“我让扎拉赞恩回来告诉你们,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世事大多事与愿违,但至少你们尽力了。”族长说道。“而且你成功地击溃了他们。仅凭你一己之力。”
“我只是想寻求你的帮助。”我说。“无心插柳。”
“那个诅咒是怎么加到你身上的?”
“督军死了。”我看着他,这句话没有让他的眼神出现一丝波澜。“当时我们闹得很不愉快,后来我带着扎拉赞恩逃了,后来遇到兽人袭击,督军死了。后来我跟踪尸体回到了祖尔格拉布。”
“我要取回我的装备。”我说。他没有搭茬,“在那里本以为会很难找,但是在城中的一个塔中找到了督军的尸体跟我的装备。还有一个人……”
这句话才叫他的眼动了,“他要杀了我……他是个疯子。”
“是他给你施加的诅咒么?”
“反正他朝我喊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我说。“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施加的诅咒,这诅咒太恶毒了。”
“至死方休。”森金说道,“这是巫毒法术。”他从我身边走过慢慢朝门口走去,“你遇到的那个家伙是祖尔格拉布的大祭司。”
“你认识?”
“当然,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那些影子就是他本人。”森金说。“每个部族都有他们的大祭司,但是他不同,他应该被放逐的!”
“什么……意思?”
“他叫金度。”森金一直走到门口站住了,“他不仅是大祭司,还是个巫医,更是个极其邪恶,极度危险的巫医。”
我当然听说过这个人,但是现在想起来我现在还活着我真为自己感到骄傲。
“为什么被放逐?”
“这也是我要问你的。”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目光锐利。“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哈卡的印记。”
“哈卡……”我此时刻意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他指了指我的腹部,“哈卡!”
“是什么?”
他皱着眉头盯着我的眼睛,“这个印记是怎么来的?”
我的脑子在急速运转,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化,我也看着他的眼睛,“在我取回装备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红色的雕像……本来我要带出来的……但是现在已经被他夺回去了。”
森金的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中的诅咒是金度施加给你的,但是这个诅咒是血神的诅咒。血神就是哈卡。”
“我以前听一些巨魔提到过这个名字。”
“他是古拉巴什帝国的守护神,曾经的守护神。”森金说,“千年前,一部分古拉巴什帝国的子民远渡重洋来到这片土地上的时候,这里的原住民并不欢迎他们。以前这里的巨魔族群比现在多多了。”
“纷争……开始了。”他说:“当时古拉巴什帝国的首领,也是哈卡莱的首领抛弃了原来的信仰,他们需要最强大的力量,其他的洛阿神灵无法满足他的愿望,唯有哈卡。”
“哈卡回应了他,回应了所有哈卡莱的族人。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此地的部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顺从他们的归降他们的全都被他们奴役了。”
“你们呢?”我问。
“我们的先祖也战败了。”他说。“当哈卡莱统一了这片土地,他们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古拉巴什。但是血神哈卡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他只能被满足。可为了满足它的欲望代价就是帝国在穷兵黩武中土崩瓦解。”
“但是我听说……所有部族当时都信奉哈卡。”
“不信奉的都已经被立即处死掉了。”他说。“之后古拉巴什的血腥统治传遍了所有巨魔王国,赞达拉,阿曼尼,达卡莱等等……”
“之后赞达拉帝国决定出手干预。”他扭头看向远方,“其他部族才得以解放。”
“你们现在不是依然以……那个督军马首是瞻么?”
“那是他们。”森金看着我,“暗矛部族不会,只要我活着就不会。”
“怎么分裂的?”
“赞达拉的巫师潜入到个各个部族,然后……秘密的恢复了曾经的信仰。之后便起兵造反,将哈卡莱打败。”
“打败……但是他们还在。”
“打败……严格意义上说我们没有赢,哈卡莱没有被消灭,但是我们也没有力量再继续征战。”他说,“就这么停战了。”
“那你们能容忍他们……”
“当然不能,我们要求他们抛弃哈卡的信仰,他们也照做了,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他叹了口气。
“贪婪是不可能有节制的,尤其是曾经被哈卡侵染过多年的人。虽然改了信仰,但是大家内心的欲望随时都会被唤醒,那是埋藏在心里的一颗种子,和平并未到来,接下来就开始了大家相互之间的争夺。”
“现在只有你们四个部族了。”
“其实还有一个……但是他们已经离开了,究竟去了哪我也不知道。”
“那个部族叫什么?”
“碎矛部族。”他微微仰起头来,“他们跟我们一样,并不喜欢杀戮。”
“但是你说金度……”
“他原来是一名巫医,古拉巴什帝国最有名的大巫医。现在看来他是潜伏在哈卡莱部族里的祸害。”
“什么意思?”
“很多很多年前,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哈卡莱内部重现血神信徒,他们无比狂热,这件事被走漏了消息,引起了所有部族的强烈不满,当时将他们全部驱逐出了祖尔格拉布。”
“为什么没杀?”
“据说这群人里有族长的儿子。”森金说道,“最后他们被流放到哪没人知道。”
我想说我知道……
“这个法术在巨魔的巫术中是没有的,即便致人死地也不会如此狠毒。”他说。“既然金度现在已经重新信仰血神,那么灾难也不远了。”
“你说督军知道么?”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森金哼了一声,“跟你们连续作战失利,他还死了父亲……可以想象他会这么做的。”他长出了口气,“庆幸他已经死了……”
“我的诅咒是怎么解除的?”
他低眼看向我的胸口,“这次你只剩下一条项链了。”
我这才低头一看,果然现在还剩下一个,是耶利西斯给我的那个,从督军身上取下来的已经不在了。
“你是说用这个?”
“对,我选择了那个大的。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但是这玩意救了你的命。”
我想了想没敢跟他说那条项链是从督军身上拽下来的。
“那些跟着你的魂影是以你的血肉灵魂能量为滋养的,要么被它们杀死,要么你最后会被它们彻底吸干。”他说。“你现在已经……你要恢复可得一段时间了,哼,今天还能站起来……年轻人,或许死神赐福于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看着他的脸笑了笑。
“但是……或许我不能留你太久了。”他说着看向我,“我决定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