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让我想起了洛丹伦城的贫民窟,但至少洛丹伦城里没有这么潮湿和污浊。
那孩子停在了巷口,他站在那,就站在那回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没有悲喜,没有情绪,才几岁就感觉像已经未老先衰又像一个木偶一样。
他在勾引我,前面一定没好事。虽然说不上又多害怕,最严重就是弄死几个混混或者抢劫我的乞丐……但是,这样似乎不是很好。
我的手轻轻地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哼!他们倒是知道偷钱比偷这玩意要简单。
我还是走了上去,离他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他扭头又跑了起来。
追?追!
冲出了巷子,一间类似于旅店酒馆样子的建筑出现在我面前,还有几个人站在那三层小楼的门前。
当那孩子冲过去的时候,那四五个人把脸转了过来。
我放慢了脚步,直到缓缓停下。那几个人的脸色和表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善茬。
那孩子钻进了那楼里消失不见了。他们几个就这么盯着我,我也盯着他们。这就很尴尬了。
“我想找那个小孩谈谈。”我说。
他们并不说话,而是歪着脑袋盯着我。看来这几个人准备跟我比划比划……真该死……
看他们几个的架势,我是进不了门的。不惹他们跟惹他们在现在看来没有区别了。于是我径直走了上去。
最前面那个伸手了!他伸出手刚要推我肩膀的时候,我往左一侧身,直接两手钳住他的手腕,往里一窝,只见那家伙手腕吃痛,顺势身子往下一沉。我则毫不犹豫地踢向他打开的双腿之间。
他跳了起来,然后跪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踢碎是什么感觉,我也从未试过踢碎过谁的。
周围那四个人瞬间就扑了上来。
我往后一撤步,一个回旋踢结结实实踢到左边家伙的肋骨上。那家伙捂着肋骨倒下了。可就在这时我的袖子被人抓住了。原本中间的那人直接朝我抓来。
被他们抓住的结果最轻是脸上身上来几下,于是用力一甩胳膊,我果断往后退去。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没把匕首掏出来。在对方没有亮铁器之前,我抽刀是不将就的。
扑上来的一个家伙张开两只大手想要抓我的衣服,我右腿往后撤了一步,然后一发力朝着他的膝盖内侧飞踢过去。
来不及了,我已经被右边的人撕住了袖子,那人两手死死地拽住我的衣服,左边那家伙扬起拳头朝我脸上锤来。
抬起左手就是一架,撑开了他的拳头。就在这时,撕住我袖子的家伙已经贴了上来,我略微一歪身子,猛抬右脚,朝着他的脚踝一脚踹了过去。
右边撕我衣服的家伙一下撒开了手。
左边那家伙似乎是只想贴身撕住我的衣服跟我缠斗,那三个已经趴下了,这一个根本不在话下,当我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出去,再摔一次之后,他非常听话非常懂事的不再挣扎。
“虽然清早锻炼身体有益身体健康,但是这种团练行为,以后你们要改!”我说着就钻进了那个脏兮兮的建筑里。
我一直不讨厌阳光,即使在夏季我也不会因为晒而对它有什么抱怨,反而我讨厌那种暗无天日,阴气沉沉。而这个建筑跟那年在洛丹伦的建筑在这件事上出奇的相似。但是这里面,还有好多人……应该是好多醉汉。
正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那个家伙。穿着一个皮质的背心。背心上面。挂着各种奇怪的装饰。
在他高高的椅子前面。也就是大厅里面。就好。几张长条桌。长条桌上趴着。睡觉的人。桌子下面躺着喝醉的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扫射了一圈儿我皱了皱眉头。坐上了那个人盯着我。一言不发。那家伙应该没有喝醉。我心里想。
“你走错地方了吧,陌生人。”
“我确定没有走错。”我正面回答了他。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他的口气非常的傲慢。
“不,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拿回我的钱。”我挺了挺胸脯大声说道。
“你的钱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呢?”他从嗓子里硬挤出了一声。
“有个小男孩在集市上偷了我的钱包,然后我就追到了这里。刚才他进了这栋建筑,我现在还在找他。”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有一点你要明白既然钱财到了这个屋里,那就是我的。”
最后一句他加重了语气。
“哈。”我从嗓子里发出哈的一声。
“你对你现在的处境似乎并不了解。陌生人”他说着把座位旁边倚着的一条手杖拎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戳在本就不平整的木地板上。“我听老奶奶说过,鲁莽跟勇敢只差一步。那你告诉我,你觉得你现在是勇敢还是鲁莽呢?”
“勇敢。”我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这个词。
他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哼声。“看来你的脑子很不灵光!”
我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滚吧,越远越好。”他说着又用手杖在地上狠狠地戳了几下。
“如果这个事儿就这么算了的话,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如果这个事儿不这么算了的话,你就不光是没面子了。”这个黑黑的胖胖的家伙说的非常轻松。“听你的口音,你也不像本地人。我已经原谅了你两次,两次对我说话无礼。在我生气之前,你最好马上滚出我的视线。”他斜倚着身子,斜着眼睛盯着我。
我的余光往周围扫了一下,除了从地上醒来的醉鬼之外,旁边到房间里也走出来了一群家伙。
于是很自觉的挑了挑眉毛,便转身要走,可等我刚要转身的时候,那个家伙的凳子后边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我记得那张脸,但是这个时候,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我给了那个小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便准备离开了栋房子。
“等等!”那家伙突然提高了声音。“外边那几个人是你打伤的吧?”
我瞅了他一眼说道:“没错。”
“那你今天摊上事儿了。”这个讨厌的胖子慢慢的吐出了这句话。
“你是准备要勒索我?”说着我的手,摸向了腰间。
“不是我勒索你,是你造成了伤害你必须赔偿。”他眯缝着眼睛让我感觉恶心。
“既然我敢来,我就不怕你不放我走。”我说着转身大步离开。
我听到了脚步声,杂乱的跑动的脚步声。于是我撒腿便跑。其实我并不想把这件事惹大,别想我来这个地方。时而寻求补给,招募船员,而不是跟这群流氓再闹出一些麻烦来。
甩掉这群流氓并不是一件难事,我很轻易的就爬上了房顶躲开了他们。悻悻的回到酒馆,这个早晨过得一点都不愉快。而依偎酒馆里的船员们都依偎在了酒馆的地板上。
坐到吧台旁边,酒保似乎看出了我心情不佳。所以他并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调制了一杯龙舌兰推到了我的面前。
“送你的,尝尝我的手艺。”酒保对我笑了笑。
看着红色的液体在晶莹剔透的酒杯里,似乎伴着油一样的东西在旋转。
“这杯酒我有个好听的名字,而且它的味道很不错,可以让你心情美丽一整天。”
“它叫什么?”我将酒杯端到鼻子旁边闻了闻。一股明显的辛辣味道,那股辛辣里似乎还夹杂着洋葱一般想让人流眼泪的那种味道。
“血色黎明。”酒保说着比划了一下。“尝尝,快尝尝。”
我呷了一口酒,结果瞬间就感觉天灵盖都要被顶飞了。那感觉从我的舌尖传到我的喉咙,从我的上颚穿透了我的鼻孔。
“嘿,别吐!天呐!”酒保叫了一声,赶紧把抹布拽了过来。但是好歹我还是忍住了。
“这款酒的味道很怪,就像大海一样让人琢磨不透。”他轻轻的说道,然后用手比划着。“放松,尝试着慢慢地深呼吸。对,你做的对。”他在指挥我怎么喝酒。
“我敢发誓!现在你的口腔里至少有五六种感觉。”
“這是我喝過的最難喝過的飲料。”我伸出舌頭想要缓解一下舌頭上麻木的感觉。
“但这事绝大多数水手都赞不绝口的一种。我敢保证明天早晨你会想念这种味道的。”他信誓旦旦。
我用舌头刮了刮舌体,麻木的感觉还在持续。“今天早晨我去了,你说的那条水手街。”
“你一定是因为在那个地方被人偷了才不高兴的吧。”他一眼就道破了我不高兴的原因。
我没有反驳他,也没有承认。他却打开了话匣子,“在那个地方被人偷是很正常的,丢了也不用找,找也找不回来,绝大多数的外国人都在那个地方丢过东西。请不要伤心。”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雕骨帮。”他说。
“如果不是……”我说着咬了咬牙。
“没有如果,不要再纠结丢的钱了,至少你现在还活着,还很安全的坐在这个地方喝酒,已经是上天保佑你了。”
“这群人这么穷凶极恶的吗?”让我好奇的问道。
“这个城市,白天属于国王,晚上属于他们。”
“那我是白天丢的,就在刚刚。”我准备跟他强词夺理。
“在你丢钱的那个地方,白天和黑夜都属于他们。我昨天跟你说水手街那一带,我忘了告诉你那一带不大太平。”说着他撇了撇嘴。
“这地方我没有看到水手。”我终于想起了正经事儿根本没有完成。
“如果快中午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以及从中午十二点之后一直到下午的黄昏。你会发现他们的。但是先生,最好的水手并不在那里,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说吧,你能给我介绍什么样的水手?”我斜着眼看着他。
“不,不是我介绍,是他。”久保抬头往我的右后方角落里看去。
“嘿,唐老大!”他朝那叫了一声,挥了挥手。“你所需要的他都可以提供给你。”酒保微笑着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