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酒馆就不是个高雅的地方,不管装饰的多高档,相比那些平民才能去的低劣酒馆,那里往往都是促成更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地方。
而这里,显然不是高档的会所。
将近二三十个兄弟占据了酒馆大厅的一隅,看着他们开心的喝酒唱歌猜拳赌钱,我忽然就哟点记不起他们以前或许做过的卑劣行径。其实大多数人以前究竟做过什么我一概不知。
“都是你的兄弟?”酒保认准了我是个外乡来的大客户。
“嗯。”我应了一声。
“你从哪儿来?”
“洛丹伦。”我撒谎。
“啊!洛丹伦人!”他的语气似乎有点惊讶。“真是不常见到洛丹伦人来这里。”
“确实很远,而且洛丹伦似乎没有很好位置的港口。”
“这么多年,你们是我见过听说过的第二批驾船来的洛丹伦人。”
“第一批呢?”我转眼看着他。
“是……几年前?啊,我记不清了,似乎是……嗯,当时北方来了个大主教。哈!还有一个偷情的队长。”酒保倒是这事记得很清楚。
“哼。”我哼了一声,只觉得脸上发烫。
“但是不得不说,库尔提拉斯的女人非常的热情奔放,而且她们会温柔的像海浪一样,你可以感受一下那种在波涛里遨游的那种连绵不绝的舒爽。”酒保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微笑着看着我。
我笑了出来,“那个偷情的队长看来是被你们这里独有的奔放和温柔,还有你说的那种连绵不绝给吸引了。”
“所有外来人都会赞不绝口,当然,只需多加五十个铜板,还可以享受只有在库尔提拉斯才有的一种冰口风暴。”他崛起嘴唇,把牙齿咬的咔咔响。
“你们这最好的……呃,这问题不该问你。”我突然打断了话语。
“这里的就已经能在伯拉勒斯排前三名了!你一定会满意。”
他坚持不懈的推销。
“那两名是谁?”我笑着盯着他。
他的脸上瞬间有点难以言表的尴尬。
“我的一个手下,他的一个非常大的追求就是跟不同的女人深入交流,达到心灵跟肉体的融合以提升自己的人生阅历。但是,他有时候会误事,所以我需要知道除了在你这之外,还有哪两个地方能找到他。”
酒保挑了挑眉毛,“你的这个手下身体想必是极好的。”他舒了口气说道。“艾什凡商贸公司,那有家绵羊酒店。还有一家在水手街,都知道。”
“多谢。”说着我按在桌上的指尖将一枚银币弹了过去。
他瞬间喜笑颜开。“当然,各有特色。但是本酒馆为什么叫依偎港湾?这里是世界各地的商旅认识库尔提拉斯的窗口,所以一切请你放心。”
“当我需要的时候我会来感受依偎的海浪的。水手街在哪?”我问道。
“沿着码头大坝一直走,往南,很容易找到。”他说。
“那里有水手么?”
“哈!当然……呃,当然有,但是那里的水手,质量不是很高,汇帆码头这的水手是全王国最好的。”他似乎又在吹嘘。
“这里有私掠者么?”我压低了声音慢慢的吐出了这句话。
从酒馆出来,我回到了船上。不是依偎的海浪不够浪,也不是酒馆的蜜酒不够香。我……是个要做大事的人!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码头上巡逻的卫兵骑着马缓缓走过,但是也似乎就是走个形式。每艘船上都挂着油灯,点点的灯火无法照亮黑暗的码头。
甲板上空无一人,船舱的舱门里透出昏暗的灯光。我在门口站定了一会,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可当我推开门的时候,门口那人正举着剑对着我。
我愣了一下,他也愣了。然后他迅速将剑收了起来。
“你……值班?”我问道。
“不是。”他说。
“你怎么不出去玩?”我站到他面前看着他。
“没兴趣。”他吐出这俩词。
在我印象里,这个家伙一直沉默寡言,每每说话都是惜字如金。
“过几天,可就没机会了享受这份宁静了。”我说。
“那就快点开始吧。”他说道。这个叫盖奇的小伙子似乎不会笑,我从未见过他笑。
“值班的人呢?”
“在下层跟他们喝酒。”他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里拎着的酒袋递了过去。
“我不喝酒。”他没有伸手接,只是很平淡的推脱。
“不喝酒?哈!”我笑了出来。“你可是一个悍匪,盖奇。哪有不喝酒的悍匪。”
“我在执勤。”他说。
“没关系!我允许。”他的回答叫我很满意。
“规矩就是规矩。”他的眼神叫我瞬间无地自容。
我点了点头,笑着看着他。“你说得对!”说着我将酒袋挂在了墙壁上。
“你今年多大?盖奇。”我好奇的问道。
“二十三岁。”他说。
“你干这行多久了?”我问。
“七年。”他说。
我点了点头。“因为什么?”
“贫穷。”他淡淡的说。
“你是奥特兰克人么?”
“不,我是吉尔尼斯人。”他看向了我。
“吉尔尼斯人……我去过吉尔尼斯。几年前。”我说着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你怎么认识的拉尔夫?”
“几年前,我所在的队伍加入到了一个大团体。”他说。
“你参加过希尔斯布莱德大屠杀?”我盯着他的眼睛。
他并不看我,只是很平淡的说:“是的。”
“之后你们去了哪?”
“我们躲进了深山,后来遇到了围剿。”他说。“奥特兰克人不值得信任。”说着他转眼看着我,他的眼神变得犀利。
“跟我说说你们被围剿吧。”
他看着我的眼睛愣了两秒。这两秒钟让他的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嗯。”我说。
“你想知道什么?”他说。
“我不是奥特兰克人。”我说道。
“拉尔夫是个好人!”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当然知道他是个好人。”我有点猜不透这家伙究竟想说什么。
“我们被人出卖了!”他说。“法库雷斯特!那个家伙!他是罪魁祸首!是他这个小人出卖了我们!”
“你怎么知道是法库雷斯特?”
“不然呢?他手下有个叫甘尼斯的家伙,就是法库雷斯特的手下!我们全都听他的。”
“所以你认定是法库雷斯特利用完你们之后将你们抛弃了是么?”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没说话……应该就是默认了。
“你知道我是谁么?”我问他。
“我并不关心。”他说。
“去哪儿呢?”我追问。
“不是有你带着我们么?”他依然是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
“嗯。”我犹豫了,然后说:“你第一次跟他们出去抢,你担心么?”
“我很饿。”他说。
“你不怕死么?”
“我没有吃的一样会死。”
“现在呢?”
“你呢?”他反问我。
“我当然怕死。”我说。
他的眼神变了,有些诧异。
“我还有很多没完成的事,和……无法想象的未来。”我笑了。“无法想象的未来!”我点了点头。
他没说话,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我没有继续跟他深聊,对这个家伙我还是有点满意的,虽然不知怎的,有些一种莫名的担忧萦绕心间,但还是整体不错的!
爬上了劳伦斯最喜欢的桅杆最高点,我眺望着这座城市,曾经的一幕幕又浮现在了眼前。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喜欢回忆的毛病又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此时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或许我只是在期待,在等待那个还是未知的未来。
有些水手今晚是不会回来了,不能叫水手,他们是旱鸭子,大多都是旱鸭子。他们是路上的鬣狗,仅仅在陆地上。明天,我要寻找更多的,更多的水手,不光能在海上使用,还能在陆地上战斗的家伙。
拉尔夫这个家伙今晚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浪了,无所谓了……很快,或许是半个月左右?应该不会更久了!我就会回到阔别已久的暴风王国!
那里应该正在进行一场热战!我将面对的是比现在的人间恐怖万分的黑潮。微风徐徐,咸咸的海风竟然带着丝丝的温暖。现在一切都是岁月静好……这种提前知道答案的问题却更加叫我困惑。
翌日,换了个地方就睡不踏实的我,早早的就起来了。清晨的太阳还未升起,昨夜的海风早已把那点温暖带走了,换成的是一阵清凉。
检查完船舱跟伊斯登的房间,我沿着码头大坝一直往前,走了好久,一个熙熙攘攘的大集市出现在了眼前。
赶早市或许是所有老年人都喜欢干的事情,我漫步在人群之中,感受着这里的风土人情。没见过的水果,植物,点心和奇形怪状的鱼。
忽然我感觉腰间一松,猛地提手就抓住了腰间的衣服,猛一低头!一只手一闪而过,一个瘦小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里。
要不是我反应快,腰间的小口袋估计就没了。哼……小偷。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我继续往集市里面走去。
可没走几步,忽然感觉右手边有人摸进了我的衣服。可就在这一刹那,我微微一歪头的时候,心想不好!一摸左边!还是丢了!
瞬间我就生气了!
本地的帮派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一抬眼,我的目光穿过街上人群的缝隙,寻找着人群里的扒手。
看到了!一个小孩!
如果是平常人,着钱估计就想着追不回来了!可现在是我!
一拧身子,我伸手拨开前面的两个人,左拧右拧,向那个小孩追了过去。那小孩进了一条巷子。我直接追了进去!
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他应该已经发现我了。这么点小孩当扒手!我发誓一会一定狠狠踢他屁股!
这孩子身形挺灵敏,钻狗洞非常快。但是他身后是我啊!当他发现甩不掉我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拐进了旁边的巷子。
我加快速度追了上去,我不准备跟他玩了,感觉已经跑出去了很远,而周围的建筑风格明显地变化很大,干爽坚硬的街道变成了湿滑而泥泞的巷子。
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