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子一脸不屑看着他道:“不善罢你待怎样,我光棍一个,烂命一条,你愿来跟我换不,今日你先动刀,我这边也伤了几个,也别去堂口了,你当老子真不知道你和地上这青手是什么人?你要再不认,老子便去你家中,看看有没有五部六册?”
漕口怒道:“你知道又如何?我家又岂是你随便搜得,我不杀人不放火,还能抓我不成。”
张铁子哈哈一笑,鄙视道:“亏你还自称生员,那万历年间南京毁五部六册的书板是如何?南京刑部发的告示又是如何?你以为到了北边就无人知晓了?”
漕口嘿嘿笑道:“看不出你张铁子也知道这些,但也不是你空口白话就定了我身份,你要搜,那你便去搜来看看。齐大哥就可以当证人。若是搜不出,你又如何说?”
张铁子看他神态,便知他定然没在家中藏有禁书,一时语塞。只是对他怒目而视。
此时人群中突然一个男子声音道:“那你让他说一句反明教的是混蛋。”
漕口一听大怒,转头到处张望,围观者众多,哪看得到是谁。
这漕口名叫唐思友,本是天津一个落魄生员,在青楼当过帮闲,近年向北发展,他巴巴的入了反明教,得了个漕口,岂敢说反明教一个不字,这话一旦说了,证人众多,教中定然要收拾他,漕口就当不成了。
漕口一时脸憋得通红,大声骂道:“谁他娘乱说话,给我滚出来。”
张铁子一听,恍然笑道:“正是,那你就说一句,否则就跟我去军厅。”,张铁子一伙纤夫纷纷帮腔:“那你说一句,说一句你就不是反明教的人。”
“够了!”那齐大哥一声大喝,对张正刚怒道:“反明教也好,漕帮也好,都是运河上讨饭吃,这运河南北就一条河道,谁离得了谁,若事事要去清军厅,要天津漕帮作甚,你们既是我介绍来的,今日惹下这么大的事端,我便也留不得你们。”
说完他又转头冷冷对漕口道:“这张铁子的爹和我是过命的交情,今日虽是不对,但他们也有人伤了,我的意思,他们以后不得在此地揽活,唐兄这边受伤的,由我付了伤药费,此事就此作罢,这和如果你们不认,到了堂口我也就有其他话讲。唐兄意下如何?”
漕口群殴失利,刚才又被挤兑一番,失了锐气,这齐大哥选的时机极好,他又听齐大哥话中有话,也不愿得罪这老者,况且挤走了张铁子一伙,目的已达成,当下对齐大哥一拱手道:“齐大哥作的和我还有不认的?便按大哥说的做,咱们两边交情不减,齐大哥的船到了南边,还是一样的照看。”
齐大哥拱拱手道“如此最好,不伤和气,伤药费下午就送到。”,又看向张铁子:“正刚,你又如何说?”
张正刚也拱手道:“全凭齐叔做主。我们养好伤就离开此地。”
漕口看张正刚答应了,也不再说,他心中确实有点害怕这张正刚,叫上旁边手下,抬起地上青手,拂袖而去。
那齐大哥看他们走了,叹口气,对张铁子道:“此事如此了结,似是亏了你们,但现今你也知道了运河上讨活不易,反明教虽是见不得光,暗里势力极大,即便我不让你走,漕帮也要让你们走,还是回家安安生生的种地吧。你们自己可还有钱买伤药?”
张正刚恭敬的道:“这些道理我理会得,已经劳烦叔父甚多,伤药费我们还付得起,不敢再麻烦齐叔。”
齐大哥点点头,分开围观人,远远去了。
张正刚扶起郑驴子,对众人作一圈揖道:“先前说话的兄弟,你既不露面,我就不便相请,这里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