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见状得意一笑,却不去拿饼,拉起地上那丐,说道:“出去吃。”
安小宁悄悄对李一平道:“这刀疤自己不拿饼,留在里面,这是要把五个饼都抢光。”
李一平点点头。
就这样,这刀疤脸又连抢两个饼。胖子觉得不够精彩,对另外两伙道:“可只有两个饼了。”
刀疤脸一伙已经有三人啃完烙饼,只有刀疤一个人还在圈内,另外两伙乞丐看着别人吃饼,口中口水泉涌,眼中却如冒出火来,傻笑的那少年脸也开始抽搐。
“饼来了!”
第四个烙饼飞到圈中,刀疤脸一脚蹬开一个扑上来的乞丐,一把抓住烙饼。最小那伙中两个小乞丐对望一眼,大点那个突然指着刀疤身后大喊一声:“有狗来了!!!”
乞丐平日常被狗欺,时时互相提醒,刀疤条件反射马上转身,一看没狗,知道不妙,刚把头转过来,两个小丐一边一个扑上来,抓住他手就咬,刀疤预料不及,两手被抱住,被咬得大叫,外边三个同伙急得团团转。
“呯”,刀疤一头撞在咬他的小丐面门上,小丐鼻血长流仰天倒出去,刀疤腾开了右手,丢掉烙饼在地上,把另一小丐压在地上,挥拳乱打,眼看要把那小丐打晕过去,突听耳边风响,转头去看时,一根棒子在眼前急速扩大。
“嘭”一声,却是那傻笑的少年,开始一直站在一边没动,此时看准时机,拿了圈外的棒子,狠狠抡圆了一棒打在刀疤额头上,力道凶猛,刀疤一声不哼倒在地上,头上鲜血直流,没了动静。
胖子的书童“啊”一声尖叫,乞丐少年不管不顾,又连着几棒往刀疤身上打过去,看刀疤不动了,才捡起烙饼,乘着另外一伙人还没扑上来之前,连滚带爬出了圈外,刚一出来,就把烙饼拼命往嘴里塞,嘴边鼓出一个大包,他一伙的那个小女丐连连欢呼。
周围一伙看热闹的人一看刀疤流血倒地,生怕惹祸上身,三个农夫一声不吭,慌慌忙忙溜之大吉,老板目瞪口呆,别人能跑,他可跑不了,一时失了方寸,口中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胖子一看也是心惊,料不到这小丐如此凶狠,把剩下一个烙饼一甩,就要上马车跑路。
“站住!”,旁边一声大喝,胖子吓得一抖,转头看去,却是刚才坐在树下的一人,高高大大的拿着根棍子,已经到了身旁,看衣服样式,与此地农民无异,肤色却白得如富贵人家的子弟。
安小宁一见刀疤倒地,头脑一动,随即就起身,一把抓起那小丐,跑到了马车旁,拦住了这胖子。
“我乃蓟州衙役,这位公子你教唆乞丐斗殴,致伤人命,倒想一走了之,可是当我蓟州无人?”安小宁一上来就咬定那刀疤已死。
胖子果然入套,兀自嘴硬道:“你一个小小衙役,也敢来抓本公子,再者说这人又不是我打死的,我好心给他们施舍,他们自己抢起来伤了人,难不成还诬赖好人不成。”
安小宁嘿嘿一笑“空口白话,这却不是你说了算,此处人人都见你教唆群丐争抢斗殴,都是人证,刘衙役你再看看那人死了没。”
李一平本来就恨这胖子,此时正是整他的时候,当下装模作样一探刀疤的鼻子,还有气息,脱口就叫“真死了啊,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胖子一听,吓得脚都软了,正要亲自去摸,安小宁哪容他多想,一把抓住他的大红衣裳来来回回就是几个巴掌,打得那胖子晕头转向,口中一边胡乱骂道:“教唆杀人,草菅人命,与杀人同罪,按大明律当凌迟处死!”
旁边的书童吓得连连尖叫,安小宁丢开胖子,那胖子脚一软,就摊坐在地上,口中连呼大气。
安小宁手一指一群乞丐骂道:“你等四处讨要,可入了丐籍,既无丐籍,又打架斗殴,人人有份,也都拿了回衙门。”一群乞丐慌忙跪下求饶,他们辽东流浪来的,哪里入过什么丐籍,再说那丐籍一事,本是明初定制,明中以后,各项制度糜烂,丐籍一事无人再管,这些乞丐更是听都没听过。
安小宁可不管那些,又一指那店家:“人命可就出在你店门口,一样拿了回县衙,少说也要判个帮凶。”
店家两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连连磕头:“父母大人饶命,大人您可是亲眼所见,小人只卖了饼,并无教唆啊。”
安小宁手一挥:“你铺子出的人命,见人教唆杀人,却不阻止,也不报官,可是想悄悄埋了,你这就是草菅人命!”
那店家哪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这刀疤刚倒地安小宁就跳出来了,他就是想报官也没那么快啊。
周围一群人被安小宁几句话吓得不轻,全部都向安小宁跪下磕头,安小宁看看气势够了,口气一缓:“不过刚才情形我也看在眼里,不会冤枉了好人,你等虽个个都难脱干系,但主凶唯有这胖子和小乞丐。”众人纷纷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