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身着长袍,却以黑巾蒙面的汉子,自暗处一掠而去,左面的又高又瘦,右面的肩粗而宽阔,整个人像是四方的。
瘦长那人格格怪笑道:“痒呀,痒呀,抓起来真舒服。”
他口中说话,双手已在作抓痒的模样。
锦衣卫三人不知不觉竟也要随着去抓了,但心头一凛,右手在左手背上拼命一打,嘶声道:“我们终于还是中了你们的毒计,你们要杀,就来杀吧。”
瘦长那人道:“你们现在才知道中计么?方才你们拳打脚踢,眨眼打死了三个人时,岂非得意得很。”
矮的那人冷笑道:“现在你们总该知道,方才那三人只不过是送来让你们打死的,否则我帮又怎会派那么无用的人出来丢人现眼。”
瘦长那人道:“咱们算准你们打死他们后,必定还要检视他尸身,所以早巳在他们衣服上洒了毒粉,你们的手一沾毒粉,若是不搔,倒也罢,只要轻轻一搔,毒性立刻发作,嘿嘿,奇痒钻心,你们能忍得住不搔么。”
矮的那人大笑道:“此刻你们两只手已肿得像是猪蹄,再也没有用了,你们还能发威,还能打人,还能得意吗?”
两人一高一矮,一吹一唱,倒像是戏台上的小丑,令人好笑。
但他们下毒的计划确是滴水不漏,下毒的法子确是无孔不入,令别人哭都哭不出,那里还能发笑。
锦衣卫三人咬牙道:“你们等为了害人,竟不惜连自己的同伙也害死,这……这还能算是人么?简直连豺狼都不如。”
瘦长那人冷笑道:“那三人自愿为效忠主上而死,死得正是光荣已极,非但他们自己心甘情愿,连他们的家人都觉荣幸。”
矮的那人道:“但你们此刻死了,却是死得无声无息,别人甚至连你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只怕还要以为你们是畏罪潜逃了的。”
锦衣卫三人倒抽一口凉气,惨笑道:“不想世上竟有你们等这般狠毒的人……”
一句话未说完,眼前已发黑,终于倒了下去。
瘦长那人咯咯笑道:“我砍一刀,你砍一刀,看谁先将他杀死,谁就输了。”
矮的那人道:“有趣有趣……”
两人走了过去,一人拾起一柄钢刀。
锦衣卫三人嘶声道:“我们临死之前,你们难道还不能告诉我们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阴谋?”
瘦长那人道:“你们想做个明白鬼么?不行,命中注定你们是要做糊涂鬼的。”
矮的那人道:“不是我们不告诉你们,只因这其中的秘密,连咱们都不知道。”
“道”字方出口,整个人突然跳了起来,面容扭曲,如见鬼魅,惨呼道:“暗……器……”
他右腿之上,果然已钉住两条碧光闪闪的飞镖。
还有飞镖,闪电般投向瘦长人,但这瘦长之人身法竟也鬼魅,一闪就避了开去,回手一刀,砍在矮的那人脸上,厉声道:“我会好生照顾你们的家眷,你们放心吧。”
矮的那人早已是满面鲜血,犹自惨笑道:“谢……谢你们,我……我能为主上效命而死,高兴得很……”
话说完了,人已倒地,瘦长那人已远在十余丈外,再一闪便无踪影。
锦衣卫三人瞧得满身冷汗,眼前渐渐发黑,身子仿佛渐渐在往下沉,沉入无底深渊,终于什么都瞧不见了。
日色渐渐西沉,暮色笼罩了大地,虽在夏日,但晚风清冷,大地苍凉,仿佛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尸身已寒,就这样躺在无边暮色里。
锦衣卫三人醒来时,只觉似乎有许多根钉子钉在他们手上,他们早已麻木的手,突然也有了知觉,但却不是痒,而是疼。
他们张开眼,暮色苍茫中,一条人影动也不动地站在他面前,满头黑发少年,在风中不住飘动。
锦衣卫三人又惊又喜,道:“唐……”
呼唤未出,已被唐禅轻轻掩住了嘴。
唐禅道:“莫要动,此刻我正要雪蟾在为你们吸毒,只要毒拔尽,你们便完全没事了。”
锦衣卫三人眼睛往下面一瞧,只见白色的蟾蜍趴在他手上,带着寒气,想来就是雪蟾了。
唐禅瞧着它,就像是父亲瞧着儿子似的,微笑道:“你们瞧它可爱么?”
锦衣卫三人真心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