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粥粥之后才知道,这种赏花宴和别的宴会不同,正常是要持续一天的,从早到晚,是真的早,一大早就要过去,早茶都是在马太守家用的,也是真的晚,吃了晚饭之后,许粥粥以为就差不多了,毕竟古人早睡,再不回去,小月亮都爬上树梢了。
结果观察周柚柚她们,却丝毫没有一点儿要准备告辞的动作,还是尤春雨心细,偷偷拉过许粥粥,告诉她京城中的花宴的时间都是持续一天的。
许粥粥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为何?有那么多花要赏?”
尤春雨道:“因为是赏花啊。”
好家伙,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不过尤春雨很快解释道:“这花嘛,有的是早上开,有的是午后盛放,有的呢,非要入了夜,浸了月光,才会缓缓开......所以啊,这什么时候办赏花,赏的又是什么花,这都是有讲究的,除了这个,其他都能心血来潮,唯独赏花听雨,不可随心也。”
许粥粥觉得好笑,问她:“那晚上看什么呀?昙花吗?”
她只是随口一说,尤春雨却吃惊:“你如何猜中的?确实今日有一株昙花要开,今日的赏花宴也是大半的缘由都是为了这个昙花的。”
她又想到什么,说道:“今日晚成公子一定会做诗的!”
许粥粥听罢,想了想有那些关于昙花的诗句,一时半会还真让她没法立刻想起来,就算是她属于文科生,也只隐约记得半句,好像是宋朝梁博的一句什么“昙花一现可倾城,美人一顾可倾国”这样的。可是若是真的陆佰常用这句,那这重点就转移到了美人身上。
已经有婚约在身的陆佰常,除非找个借口借花诉情了。
许粥粥到现在都觉得,这个赏花宴绝对不单纯,或者说,什么宴会之类的,就不会是什么单纯的宴会。
影视剧中一般什么赏花什么的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要么搞变相的相亲大会,要么就是旁的动作,若是加了什么主角团或者老戏骨入场,多半都是阴谋诡异。
更别说这次有皇室成员在场。
这个马丽苏看来费尽心机想要让陆佰常出风头的缘故,到底是什么,她还是捉摸不透的。
陆佰常在她看来,并没有太多的野心,这一点挺好,看得出来陆佰常还是多少心里有点数的,知道自己水平在哪里,他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如孔雀求偶一般——当然在许粥粥看来,陆佰常只是一只冒充孔雀的山鸡罢了。
陆佰常只是想装孔雀然后骗个孔雀回家,但是那个马丽苏,感觉目的并不会只是这样。
可是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许粥粥还想再继续想想,奈何眼皮实在是太重,想不到一会儿工夫,她就被酒意和困意扯入了黑暗。
整个赏花宴上都是马丽苏在主持,她像个尽职尽责的经办人,一点儿风头也不出,但是却让宾客都很满意。大概是相信这个女儿的能力,马太守从头到尾都没有参合,就连马太守的夫人也只是中间过场时候派人传话让后辈们放心玩闹,还派人送来了一些酒菜,让会喝酒的可以适量饮一些甜酒之类,不必担心回去被责怪云云。
许粥粥看到,不少还未到年纪的小贵女和小公子都在偷偷地喝酒,以至于今日午睡的时间都长了,还是乳母和丫头子们唤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起来。
许粥粥原本的酒量不错,怀着好奇也跟着尤春雨喝了一点,入口只有淡淡的酒味,大多都是花香和蜜甜,还有很浓的果子发酵的味道,感觉上和酒酿圆子的汤差不多,或者是那种不到4度的果啤,甚至还要更淡些。但是她忘了,许粥粥有酒量是许粥粥的事情,这个原主没有,这个原主之前没有喝过酒,且身体瘦弱,喝了酒之后很快就上头,躺在贵妃榻上没听到两句话就一头栽入了梦想。
醒来后好大一会反应都是迟钝的。以至于她只能看到那个马丽苏对她温柔的笑,她怕自己一开口说话露馅,干脆闭上嘴巴,也扯出一个傻乎乎的笑来应对。
马丽苏的嘴巴动了好一会,许粥粥的耳朵才允许声音传到耳朵里来:“......我叫来成成给闻二姑娘洗脸梳头,二姑娘这回怎么只带了个小厮?还毛手毛脚......啊,我僭越了.......”
许粥粥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只费力的分辨出来马丽苏似乎在批评小缕,她结巴道:“小缕啊......小缕才不是不聪明......聪明,聪明的.......”
马丽苏当然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哄她一般道:“好好好,能是二小姐身边的,自然不是平泛之辈,是我不会说话,二小姐别怪罪我......”
许粥粥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时候她已经渐渐回过神来了,她不回答是不礼貌,不过她脑子混沌,想不出词来应付,只能装作头重,歪在梳头丫头的手心里装要瞌睡。
玛丽苏带来的小丫头手脚很麻利,没一会儿功夫就给她梳好了发髻,不过因为她睡得不老实,当时卸下来的发带乱了些,那个叫成成的丫头只能跑出去去寻一条颜色差不多的发带来替换,就在这会儿空档里,许粥粥睁开眼睛,她觉得屋内空气有些闷,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也闹耳朵,她慢慢站起来,走到了院中,寻了个葡萄架坐下。
那个葡萄架下有一架秋千,和古时候那种简单的两根绳子一个木板不一样,是两个靠椅靠在一起的那种,可以让两个人背靠背荡起来的那种。
许粥粥坐了上去,独自点了一点地面微微荡了两下,就觉得有什么东西阻碍,她还没回头,就察觉有个人坐上了她背后的椅子。
有风从背后过来,带来一阵脂粉的香味和钗环撞击的声音,应该是哪个贵女,虽然许粥粥觉得这样自来熟的姑娘让她觉得有点不自在,可是这样起来走人似乎更没礼貌。于是干脆顺着这力道,继续荡秋千。
力度适中,对方也没有说话,一片沉默中,许粥粥开了小差,首先她想到了那个背靠背的鬼/故/事,其次,那个丫头去找个发带,就跟跑去街面上的铺子里买现成的一样久。
大约是也觉得气氛沉闷,背后的姑娘开了口:“我想起来以前在女学听到的一个故事,怪吓人的,说的是好朋友背靠背的故事.......”
她还没讲到具体什么内容呢,那边背后就传来一声尖叫,继而就是后背非常明显的颤抖。
倒是把原本想要讲故事缓和气氛的马丽苏给吓了一跳:这故事威力这么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