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袅袅还火上浇油,问周柚柚道:“我听说山南先生有意要请晚成公子去他的书院讲课?”
这事似乎周柚柚知道的最详细,她果然点头,道:“不错的,而且晚成公子似乎答应了去试讲两日,而且还可以开放试听,这京城中的女学生可是着急。”
许粥粥问道:“着急什么?”
着急,还能着什么急,当然是去试听的名额。
许粥粥才知道,原来这里的古代,女子是可以读书的,不过这里上学算是一种奢侈品,基本都是贵女才会有的待遇,普通的小门小户小家碧玉之类的,能够上几年私塾学几个字不当个睁眼瞎就很好了。
因为之后,女子就要及笄,然后很多繁琐的事情就来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议亲。
男子倒是还好,拖个几年,以男儿功业在身无暇婚配这事就能推脱过去,虽然宋国并没有要求女子三从四德的规矩,也没有太过封建,是允许女子可以上私塾的——在十二岁之前,甚至允许男女同堂读书。到十二岁之后,再分男女学堂而授。
而一般小门小户的姑娘的家里,是不太会再让女儿去读女学的。
许粥粥暗暗想到,十二岁,差不多是小学毕业。
等于现代是九年义务教育,而这个时空的宋国,是六年制义务教育。六岁开蒙,断断续续上个几年的私塾,学着写几个字品几句诗,会认路边的招牌,饭庄里的菜牌也就差不多了。
而像小绺和小缕这样的,是根本没机会进去私塾的。小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认不会写,而小缕因为之前出身很好,成长的环境中好像有学识不错的长辈,偷偷摸摸的教他认了一些字,所以讲究起来,也能讲究,日常时候,反而要注意藏拙。
不过他藏的实在是很好,难怪之前小绺完全没有察觉过不对。
反倒是周柚柚这样的小贵女们,平日里还要吟诗作对,没事就办个螃蟹宴斗诗赛词和才子佳人会面的,想摆烂都没有机会和借口。
闻玉屏曾经几度考虑让这个原主也拜到山南先生的门下,但是山南先生一直都非常严格,而且是有入学考试的,简单来说,就是笔试和面试。
——首先是笔试,入学的学生首先要取得资格,比如谁家的小贵女等等,若是能够得到重要人物的推荐就更加加分了,肯定是会优先录取的的那种;然后要自己选择一篇自己喜欢的文章,根据这个文章,写一篇赋论来,就是读后感。
若是山南先生觉得不错,就等于是通过第一轮面试了。到时候山南书院就会派人送来一枝梅花——那是书院的徽章,然后就手持这只梅花,去书院面试。
面试就比较悬乎了,要么才华很好,当场来一首诗;要么,你要生的很好看,身姿出众,貌美如画——听说当年那位掌政王爷赵南星面试的时候,手中握着一只白梅,但是他的手比手中的梅花更白,他的人比那雪中的红梅还要出众,还要仙。山南书院的梅花是除了京城的皇家寺院梅峰寺之外最为出众的赏梅之地,可是赵南星往那一站,梅林都为之逊色,他一句话没说,就通过了面试。
......
听得许粥粥嘴角抽筋:这个看脸的社会!
而许粥粥令闻玉屏操心的原因倒不是脸不过关,经过许粥粥的观察,她发现闻玉屏其实骨子里有点妹控的基因,起初应该只有一点和些微,但是经过多年的时间都没有机会让她发挥,以至于现在才见到许粥粥,一口气憋了个大的。
在她的眼里,原主闻瑟瑟只是太过于瘦弱和体虚,只要恢复如初,定然是个小美人,长大后定然是个大美人......
但是美貌可以靠养,那一手破字要怎么办?
许粥粥没法让自己惭愧:她是现代人,写的是简体字,虽然学了书法,但是实在是规整过头了,在自己和小绺小缕甚至是胡娟娟眼里,那字已经算是非常工整了,结果没想到落到了闻玉屏那,却是一副苦相。
原因是这字没有自己的风骨,平平整整,如十岁小儿......
许粥粥掰着指头算:若是原主三岁开始学写字,那么到了十岁,也就是学了七年。
她是小学三年级开始学书法,学到了高中为了艺考就没有再继续,实际上也差不多,也就是说,闻玉屏说的不错,她的书法功底,确实相当于一个古代的小儿......
那她也没办法呀,而且她确实也没办法在很短的时日内突飞猛进。
许粥粥当时还故意问道:“那......若是有书法大家来授课一番,或许我会顿悟呢?”
闻玉屏想想也有道理:“爹爹的书法在京中就是数一数二,可惜他现在不在京中,否则......”
许粥粥撇嘴,就算是在,那个原主的老爹大概也不会亲自来辅导吧,毕竟女儿都要病死了都不闻不问的主,不用报希望。
她故意把话题扯到陆佰常身上:“那晚成公子呢?就是未来的姐夫,他名气好大,柚柚她们那样的崇拜他,难道他不是书法大家?”
闻玉屏并没有太给陆佰常面子:“陆公子啊......他么,他是才学开蒙的晚,至于书法上的造诣,或许还没有来得及跟着苏醒吧。”
闻玉屏就像玩笑一般的说,都算是半玩笑半敷衍了,大概是闻玉屏觉得,原主的年纪还小,不合适聊这些。
许粥粥内心无语,没忍住问了一句:“姐姐,你喜欢陆公子什么呀?才华吗?”
闻玉屏笑笑点了点她的鼻子,道:“小孩子家家的,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胆子真大!”
许粥粥无语,道:“你都要嫁给陆公子了,这才叫胆子大!”
闻玉屏哭笑不得:“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这算是什么胆子大啊?”
许粥粥立刻回答道:“当然啦,若是我,面对一个原本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人,忽然之间开蒙成了个京城闻名的天才,我多少都要犯一点嘀咕的,而姐姐呢,却好像一丁点儿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闻玉屏每次和原主对话都有点儿小孩腔,带点儿夹子音,像是大人每次和小动物说话时候的那种娇态:“哦?想什么呀?”
“他能顾一夕之间变地聪明,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忽然有一天,又一头栽倒在水坑里,爬起来以后变成疯子?”许粥粥装作漫不经心,一字一句说的却口齿清楚,“毕竟天子和疯子,只有一念之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