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林比躲在被子里,细密的汗开始在额头聚集,林比把被子掀开透了透气,她裹紧被子紧靠着墙壁,给予自己一些安慰。
狗的犬吠声传来,人的脚步声和叫嚷声,烟花也开始绽放,鞭炮声响起,那些微小的或者巨大的声音都在此刻传入林比的耳朵里。
她睡不着,她害怕听到的任何声音都伴随着林清的到来,害怕听到林清用力拍打门的声音,将她从梦中唤醒,在夜里行走。
但是要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半夜里林清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了这个家里,他不停的拍打着房间的门,他不停的说着说着,他开始吼叫,然后他变得愤怒,用他蛮横的力量撞开了木板门,木板门留下了一道豁口,林清和胡斐开始争吵,然后开始了最原始的打斗。
俩人从屋内到屋外,对峙、僵持、辱骂、林清压倒性的打压,林清扯住胡斐的头发往外扯,来到了门口,胡斐刚站稳,却被林清一脚踹进了沟里,林比站在一旁护着胡斐也被波及,一头栽进了水沟里,手里被尖刺划破,很疼。
周围的邻居,听见了响动,跑来劝架,林清碍于情面有所收敛,胡斐却有些悲戚,开始诉说多年的艰辛,这更是刺激了林清的神经,差点没被拦下,林比和林徐哭喊着,想让胡斐闭嘴。林比和林徐只想息事宁人而不是让胡斐“恃宠而骄”。
或者胡斐只是单纯的想找个突破口,诉说自己这些年的不幸,可是,林比总觉得胡斐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赚取别人的同情心,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用人言可畏的舆论来压制住林清,可是,显然这个方法不太奏效。
胡斐小看了林清的无赖,也把自己看的过于重要,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如果是林比,她会选择明哲保身,以卵击石从来都是最为愚蠢的决定,她只会等待,然后伺机而动给予致命一击。
在这一年冬天,也是在一个林清醉酒的夜里,胡斐生下了林则,林比和林徐的弟弟。
林则出生那天,林比和林徐背着书包站在手术室的门口,胡斐被推进了手术室,林比和林徐都有些不知所措。
外婆沈文英还有几个亲戚,站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外婆看着林比和林徐,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俩的头说:“我们在这儿就行了,你们俩去我家住吧,明天还要上课。”
林徐听了,点了点头,带着林比去了外婆家。
外婆并不是胡斐的母亲,而是胡斐的小姨,胡斐母亲很早就去世了,还好沈文英女士将胡斐视如己出,所以林比只认沈文英女士一个外婆。
林比和林徐躺在电热毯的床上,林比自私的享受此刻的温暖和宁静,没有林清和胡斐的厮打和谩骂,不用胆战心惊的度过黑夜,林比愿意永远停留在此刻。
夜里,卡车笨重的前行,沉闷的喇叭声和地表的轻微的震动,都在帮助林比进入睡眠,明天对于她而言没有特别的意义,但今晚一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