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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还是那片天空

“你会感到紧张么?”
趁着比赛还没开始,只是赛驹入闸的时间,女人轻声问着,让程蒙微微发愣,目光稍显呆滞地望着闸车旁那匹颜色特殊的小马。
马儿的颜色太过特别,在赛马的历史中都极为少见,而观众席的观众们,也不少目光探寻地看着这匹小马。
小马会有压力么,或许会有的吧...所以当程蒙自问自己是否会紧张时,也得到了大致相同的答案。
解说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了起来,代表着年轻马中距离最强名号的京都优骏,能够获得这样一场比赛的解说资格,本就代表着他足以跻身至少二线的解说了。
“会吧。”大概是才想到要回答妻子的话,程蒙在沉默了有一段时间后回答道,顺带着看向妻子依旧带些年轻时模样的脸庞,“小雪不愿意来么?”
女人的脸上多了一点尴尬,而程蒙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是啊,被自己赋予了这样一个名字的马儿,孩子想必是难以接受的。
“看比赛吧,陈莫奢骑师和不想起床。”程蒙的声音有了一点波动,但是被强自压了下来。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也跟随着程蒙的视线看向了闸箱。
那里的赛驹们已经尽数入闸,比赛也即将开始。
“砰!”
传到观众席和阵营观赛区也绰绰有余、仍有回响的开闸声,伴随着解说激动的“比赛开始”的声音,京都优骏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
“咱们为什么不去阵营观赛区啊?”
得踮着脚才能看清楚大屏的魏明萱有些抱怨地说道,而魏明诃则是冷静地望着场地中展开到中段的比赛。
“因为天驷在这里,所以我们需要陪着他。”
声音也是冷静的,如果不是魏白被安排过来参赛,而魏明萱因为陈莫奢的缘故同样来到京都竞马场,魏明诃估计自己是不会来观赛的。
“好吧。”
提到了月在天驷,魏明萱没有再反驳什么,不想起床的位置依旧在马群中部,而鞍上人正是陈莫奢。
眼中好似也多了点迷离,那身姿总是维持在最标准的模样,让魏明萱也难免惊叹与敬佩。
在对待自己的骑术这件事情上,陈莫奢的认真确让魏明萱依旧欣赏,有时她也会去想,如果陈莫奢对待他们之间关系的态度也如他对待其骑术的态度一般就好了,但再想想,两人之间之所以多了隔阂与分歧,或许也正是因为陈莫奢的认真。
“他能赢么?”魏明萱的声音平静,但是与魏明萱相处二十余年的魏明诃还是听出了内里的期待和紧张。
“或许?”
魏明诃的手搭在了一旁的魏白的脖子上,顺着毛发的方向向下捋,有一种温暖而又柔软的触感。
“不想起床目前已经来到了五六位置,外道的部分已经由不想起床与七号马占据,前方先头位置,依旧是青云之壁么,三号马来势汹汹已经逼近,马群的差距拉开的并不大,最终弯道中段位置,马群开始加速,马群开始加速!”
观众席的呼声顿时高了,京都优骏的结果,将在八百米不到的赛道之后有了分晓,三岁马的新王的有力争夺者,将诞生在京都竞马场的终直之上。
“不想起床朝着外道继续拉出,四五的位置,前方就是万户,万户的节奏稳定,微微提速,但是没有选择立刻脱出,万户与不想起床,大热与名骑师之选,三四位置的定格,已经进入到最终直道了!五百多近六百米的终直,悬念马上揭晓,位于先头的依旧是青云之壁!”
魏明诃微微眯起眼睛,马群的展开与加速,陈莫奢的选位,魏明诃看到了不想起床胜利的可能,也就感慨着陈莫奢的骑术一如既往的犀利。
即便不是顶尖的赛驹,在来到陈莫奢的鞍下,便拥有了击败其它赛驹夺魁的可能性。
更何况...以训练的情况来看,不想起床本身就是一匹能力出众的赛驹,如果其他阵营因为它的颜色就对它有所轻视,那么就一定会承担轻视的代价。
“万户已经脱出,万户已经脱出,不想起床从外道位置拔出,不想起床和万户,陈莫奢骑师的选择,此刻已经来到了第二的位置,后方的青云之壁有些失速,不想起床和万户,拉开身后两个马身差距,黄金枫叶在太靠后的位置么,现在还来得及么,万户名迹,万户名迹,二岁年轻马的王,皋月赏的最速,此刻依旧维持在最先头的位置,最后的四百米,是万户名迹的领先,后方的黄金枫叶虽然在缩小差距,极致的末脚,但是选位太差,陈莫奢骑师和不想起床紧紧跟随,是否用尽全力?”
“最后的两百米!万户名迹没有办法甩开不想起床!苏翊驯马师的悲愿,对京都优骏的梦想依旧不能实现么,不想起床已经实现并排!不想起床已经实现并排!陈莫奢骑师打鞭,一鞭!两鞭!不想起床有拔出之势,后方追上来的,是黄金枫叶,迅速逼近,但是好像来不及了,沐川白骑师和万户名迹,陈莫奢骑师和不想起床,五十米的位置,不想起床已经有了微弱的领先!”
“陈莫奢骑师再取德比!赛前的质疑,对毛色传统的认知,越是打破传统,奇迹的曙光就照亮大地,历史上的G1还从未有香槟色的赛驹胜出,但在此刻,历史的定义有了新的书写,不想起床,完成了对它自身特点的超越!有着懒惰与怠慢的名字,背后是极致的天赋和努力,京都优骏的历史,迎来了它的新王!”
“同出一所阵营的月在天驷,世界马王月在天驷就在场地的边缘看着这位后辈胜出这场他曾经也胜出过的赛事,虽然月在天驷的时代还未过去,但是月冥雪羽的时代同样熠熠生辉,而往后的岁月中,不想起床与万户名迹的故事是否也被人们传颂?前辈与后辈,时代与世代,若是月在天驷明白,他是否也就感慨万千啊...”
魏明诃原本紧着的脸有了笑容,落在魏白脖子上的手拍了拍魏白的脖子:“天驷,是这样的么?”
‘算是吧,解说倒是没有猜错。’
魏白没有点头或是回应,在内心里承认了这样的事实,看着场地内不想起床绕场一周。
不知道何时,程蒙和妻子就已经来到了赛场的出口处,这里因为魏白的缘故,集聚了京都竞马场一个强大阵营的大部分人员,而作为不想起床的马主,程蒙脸上泛着笑,冲着大家点了点头。
“恭喜!”
魏明萱展颜一笑,让程蒙的笑容更添了几分。
“还是阵营付出的努力以及骑师的技术在这里,我也只是运气好罢了。”
程蒙的谦辞没有因为名下的第一匹赛驹就取得如此惊人的成绩而消失,身旁挽着程蒙的女人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今晚想去哪里吃?”
“听你的。”
“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所以当然由你来选。”
趁着陈莫奢和不想起床胜利骑乘,程蒙与妻子也没有避讳众人沟通着,让魏明萱的眼底泛起些许的羡慕。
程蒙与妻子的情感应该是深厚的吧,这名在程蒙的自传里出现多次并被程蒙赋予了很多意义的女人,想来在程蒙的内心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
但在外界,两个人的表现亲密却又不过于亲密,相敬如宾的模式,让魏明萱由衷向往。
她本也不是张扬的、对恋爱充满渴望的女子,一种和谐的,不过分倾向于某一种形式的恋爱关系,才是她想要的。
陈莫奢的身影伴随着陈莫奢朝着她们所在位置的接近,在魏明萱的脑海中更深了几分,毕竟,就这一点,陈莫奢足够符合魏明萱的性格与喜好。
“不辱使命!”
脸上展开着笑,陈莫奢朝着出口处走来,大声的呐喊,让一众人都露出了笑意,陈莫奢的激动时刻总归是少的,此刻再度见到,自然是让众人感到稀奇的同时感到“好笑”。
迎着周边观众席的全体目光,陈莫奢突然拉停了不想起床,而魏明萱的内心也开始颤动,捏着裙摆的颤抖的、用力的手,似乎是想将裙摆撕开。
魏明诃在一旁,用空出的一只手扶住了魏明萱,他也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将头盔摘下,置于胸前,陈莫奢朝着魏明萱鞠了一躬,脸上僵着的笑,也反映着他的紧张。
“感谢你这几年的陪伴,让我有了初心一般的动力,点醒了我之前的愚蠢,为我的赛马生涯增添了新的光亮。”
“曾经许诺,在京都优骏的胜利之后为你献上我最诚挚的告白,如今,有幸站在胜利者的位置,向你道出心声。”
站在众人的身后,程蒙认可般地点了点头,有些作家偏于写实,而程蒙喜欢浪漫,眼前的一幕,让程蒙对这名骑师除骑术外的部分也认可了不少。
“我喜欢你。”
最后一句的声音难以避免的低了下来,但是从他开始说话之后,观众席就渐渐开始沉默,也就导致这句话格外清晰。
出口处的魏明萱,耳根子红的彻底,即便内心知道,此后两人的关系可能结束,但这一刻,让她明白,或许会刻在她的脑海之中,再难忘怀。
也就微微“恼火”,怎么就让陈莫奢这个人在她的心中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
魏白饶有兴致地看着陈莫奢,这名年轻时与他搭档过,现在也在和他搭档的骑师,竟还有着这样的一面。
看着说完了话,下了马,将不想起床交给李阙的陈莫奢,魏白咂了咂嘴,直感叹人不可貌相,随后朝着也看了过来的不想起床点了点头。
“恭喜啊!”
魏白的祝福,让不想起床一怔,随后玩笑着回道。
“我本来还以为你也会参加来着,让我紧张了一段时间呢。”
这回轮到魏白愣住了,往往这些时候,他习惯的回答大概是“以后会有机会的”。
但这一刻,魏白却有些反感这样的回答。
半阖眼帘,魏白耸了耸肩:“怎么可能,这是年轻马的比赛,我都老了。”
“没有的事情,能看得出来你的身体机能依旧巅峰。”
‘还没到巅峰...’
魏白如是补充着,随后看向天空。
四月份的京都竞马场,其上的天空与如今并无变化。
变化的永远是其下的京都竞马场以及竞马场中的人们和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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