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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噩耗来临

“哗啦哗啦...”
马房外面的雨幕,大到遮盖住了窗口,任凭魏白如何运转目力,也无法看到大雨中的德尔玛竞马场是何种模样。
这场万众瞩目的育马者杯经典大赛,在还没有开赛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是一场大烂地的对决。
刚刚抵达德尔玛竞马场不过两天的魏白有些心不在焉,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思绪不经意间就转回到了牧场之中。
如果斗士此刻就在身边,或许心中的一点不安也就该消散了吧,自己可以询问着那匹经验丰富、实力强大的赛驹,面对着一场烂到底的泥地又该以怎样的方式奔行。
隔壁的秘书处看着多愁善感的魏白,眼中带着一点疑惑。魏白在它的印象里可以说是一匹心性坚毅的赛驹,怎么会露出这般表情呢?
不过没有多嘴询问,只是看向了隔着马房过道的另一侧马厩,美国的新科三冠美国法老正无目的地发着呆,让秘书处的眼中不免闪过一点嫌弃。
这匹被魏白形容的很是强大的年轻马,在秘书处的眼中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高傲,秘书处向来不遮掩自己的高傲,要不然也不会在曾经的赛场上从不正眼相待除去骗徒和魏白的其它赛驹——或者说,也只有强大到骗徒和魏白这个层次的赛驹,才会让秘书处充满斗志和战意。
至于眼前的年轻的赛驹,不论是从平日里和善的表现,还是时不时就不知道在独自想些什么的状态来看,完全没有能让秘书处刮目相看的特点。
‘还是说...’看着隔壁的魏白,秘书处不得不去思考这其实是魏白变拉的可能。
马房外面又响起了一阵十分不满的马鸣声,那声音之中蕴含着的无边的怒意,让盯着魏白的秘书处脱离了思考,转而看向了马房的门口。
朦胧的雨幕中,一匹披着雨衣的赛驹正满眼恼怒地显露出身形。
厩务员被那马匹的不安分折磨的叫苦不迭,雨衣的帽子也被风吹开,眼睛因为在大雨中强行睁着而微微泛红。
暗暗点了点头,秘书处每一次比赛前都会暗戳戳地给自己的这些对手们打分。
这是它获得快乐的一种简便的方式。
新来的因为大雨而暴躁起来的马匹同样吸引了魏白的注意,将脑海里斗士的模样驱散,一边看向那匹正目光不善地扫视着马房内其它赛驹的马儿。
“驱魔客
所属:美国
性别:牡
年龄:3
状态:绝不调
技能:检视者——魔意根深LV4(固有终极技)[极大概率阻止其它赛驹出闸技能发动;赛道中段施加压力于其它赛驹,极大概率影响其它赛驹呼吸,中概率降低其它赛驹速度,中概率降低自身力量或智力;比赛终盘位置,极大幅度让其它赛驹产生焦躁,缩小后方赛驹视野,降低前方赛驹耐力,极大幅度增加根性,中幅度增加耐力,每有一匹赛驹出现焦躁情况,小幅度提升速度]{※速度、根性不再拥有理论极限}
全身全灵(金黄)
......
弧线专家(金黄)
......
砂上的舞姬(金红)(泥地)
......”
又是一匹给美国赛马界乃至于世界赛马界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赛驹,作为这次育马者杯经典大赛优胜的有力竞争者,在与对手们碰面的第一天,就让所有的赛驹都记住了它的模样。
厩务员连忙牵着驱魔客走入自己的马厩,生怕出了岔子,吓到别的马或是驱魔客自己被吓到事小,导致哪一匹参赛马受伤事大。
不同于秘书处的暗暗点头,魏白则是在思考驱魔客的固有终极技。很显然,这是一个带有对自己减益可能和保底增益的损人利己式技能,一边给别人施加减益,一边根据减益对象的数量给予自身加持。
不过一想到这一次的育马者杯经典大赛共计八匹马参加比赛,其中包括魏白自己在内共计五匹顶尖名驹,魏白就不得不感慨驱魔客这次的固有与其它的赛驹比起来效果可能并不突出。
毕竟,就以魏白为例,经历过大赛的洗礼,外加上有很坚定的比赛信念,焦躁的状态很难缠上魏白,而诸如秘书处、美国法老和领先,都同样参加过诸多大赛并且战绩显赫,为驱魔客提供额外增益的概率不大。
这般想来,除去最大的对手秘书处以外,经验丰富的领先还有新科三冠美国法老可能都会是第二梯队的对手。
不过又想到斗士,魏白也就不再多想,无论如何,为了回去再和斗士进行一场比赛,魏白都要赢下这场比赛,届时...
魏白甚至都开始构思到时候怎么模拟出和斗士同样的机能了,让两马尽量有一场“公平”的较量。
“喂,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就一直感觉你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了?”
看着魏白的脸上流露出几分隐晦的笑意,秘书处总算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这匹曾与自己角逐两场赛事的顶尖强驹,如今在赛前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让已经认可了对方的秘书处感到了一点难以接受。
明明上一场比赛前和比赛后,两匹马都是惺惺相惜,关系处于迅速升温的状态,怎么短短几个月不见,就好似陌生了一般,跟自己说话也是,自己说完了,对方就真的不说了,好似自己求着对方和自己聊天一样,让秘书处由衷的不爽。
那眼中时不时出现的笑意和思念,曾经许下的“珍惜每一次对决”的誓言呢?是不是有了别的珍视的对手!
“没发生什么啊?”魏白看着眼前有点恼羞成怒的秘书处,不懂对方突然为何闹起了情绪,“可能是下雨导致的吧...”
“!”想要反驳,但是秘书处的高傲让它没法将质疑清清楚楚地说出来,诸如“你到底在想哪匹马啊?”之类的话,秘书处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这匹好胜心极强的赛驹,在“成为天驷最强的对手”这件事情上同样有着极强的好胜心。
如果真的有一匹马强大到击败了魏白,并且马格魅力到大让魏白时刻回忆,自己也应该是被魏白主动告知,而不是询问出来。
见秘书处自顾自地吃草去了,魏白的脸上满是疑惑,不懂秘书处到底什么情况。
走上前去,正打算给秘书处安慰一波,想着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突发的情况影响了其比赛状态,从而不能战胜最强的秘书处,却被李阙急匆匆的脚步所惊动。
这不是魏白第一次听见李阙步履匆匆,但是能让李阙步履匆匆的事情都不是小事,无论好坏。
“斗士去世了...”
平静中满是凝重的语气之下,李阙道出了一个让魏白直接呆滞原地的消息,而坐在魏白门口暂代一下李阙位置的魏明诃则是在想了想后才惊讶地“啊?”出了声。
作为一名驯马师,魏明诃自然是知道斗士的,这匹在秘书处出现之前被称为全被历代最强赛马的赛驹,曾在美国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不过,在惊讶之后,魏明诃也只是感慨,并没有太多别的情绪。
毕竟这匹已经离别赛场十多年的赛驹与他魏明诃真的是一点关联没有,完全没能勾起魏明诃的心情起伏,反倒是带着点做作地看着窗外的雨,更做作地说道:“这场雨,可能就是为了斗士下的吧...”
这场早就被预报了的大雨,魏明诃早就清楚,说出的这番话也只是结合情境,随口感叹,但是作为听者,魏白无疑是觉得有点刺耳的。
尤其是以他和斗士的关系。
作为每天牵着魏白去放牧的李阙更清楚,所以在公开了这则消息之后,李阙也完全没有去关注魏明诃的表情,而是紧紧地看着魏白,看着魏白由方才的神情生动,再到后来的神色呆滞、一动不动。
眼中满是心疼,李阙没有上前去安慰魏白,这一刻,他觉得魏白需要的,或许是安静。
一把拉起了在地上的魏明诃,指了指鞍箱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远一点,随后就垂着头坐在了魏白的马厩前,一言不发。
魏明诃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让李阙叹了口气,没有解释,这名说年轻也不算年轻,但确实也还跟年轻沾着边的驯马师,有时心大的让李阙都觉得把牧场的一切工作安排的太好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就比如现在的魏明诃从来就不会过问魏白在放牧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放牧场地如何,有没有跟别的马一起放,是哪匹马之类的...
这些明明可能产生危险或是可能对训练有一定帮助的信息,魏明诃向来不过问。
联想到陈莫奢一开始的时候还会询问,后面也不询问了的情况,李阙的眼中也多了一丝茫然——曾经京都牧场逐渐建立这种制度的缘故,是因为驯马师团队的强大,同时人才井喷,让人一眼就看到了未来的光明前途。所以围绕着强大的驯马师团队,以驯马师为核心构建了一套庞大的、全面的、可以在不紧要时刻自主管理并形成反哺的强大的厩务员体系就成为了京都牧场的一大特色与优势。
只是在经历了黄金世代和最强世代之后,京都牧场的驯马师团队已经有了下滑的趋势,反而是南方涌现出了一批新兴的强大驯马师,这种延续了下来的厩务员体制就成为了一种慢性毒药,让京都牧场的驯马师们有了惰性,开始懒散,愈发出现差距。
因为他们知道,一切训练以外的工作,包含中阶的养护、兽医以及顶尖的喂养方面的知识等等,都会由厩务员们完成,一群绝对值得信任的嫡系的厩务员们完成。
而他们,只需要大量地学习驯马师的理论知识,然后付诸实践即可。
但是没有脚踏实地干过,或者至少每天亲眼去看、检查乃至于监督厩务员们工作的驯马师,真的能将这项工作做到极致么...
正如魏明诃已经在这家牧场训练了魏白一个多月的时间,连平日里跟魏白一起放牧的马的名字都不清楚。
或者,这小子索性就不清楚魏白是跟别的马一起放牧的?
想到这里,李阙暗暗翻了个白眼,随后也有些自责。
驯马师不知道这些,自己这个厩务员,或多或少也有责任...
因为担忧魏白难过而稍微乱了心神,从而开始多想的李阙,蓦然间感受到了脖子间的些许清凉。
竞赛马房的质量一般是毋庸置疑的,毕竟涉及到赛驹安全的问题,没有人敢开玩笑,但如果脖子间的清凉不是房顶漏雨,那又能是什么呢?
自己方才出去全程披着雨衣,头发一点都没带湿的,也不会是头发上低落的水珠,脱下的雨衣就搭在那边的鞍箱侧边,也不是雨衣上的雨珠遗留。
于是抬起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魏白的脸庞,额前的龙纹在稍微昏暗的竞赛马房里透露出一股消沉,眼角则是稍微湿润,让李阙微微瞪大了眼睛。
赛驹把头探出马厩门的动静是这样的安静,或许也因为外面的大雨干扰了李阙的判断,但此刻李阙最惊讶的也是最担忧的并不是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原因,而是魏白此刻的神情。
谈不上无助,有很少到几乎感觉不出的彷徨,夹杂着点少的出乎意料的伤感气息,也不知是麻木还是平静的眼神,让李阙在瞬间的心悸后内心一阵抽痛。
魏白也很讶异,尤其是感受到了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带着一点瘙痒的感觉,随后在目光的可见处下落在了此刻李阙的额头上。
眼前的画面有些滑稽,让魏白有些想笑,但是嘴角却完全无法听从笑的欲望,哪怕弯出一点弧度。
心里逐渐变空,像是失去了感知的人从万米的悬崖坠落,只能看着风带起了自己的发丝以及两旁不断倒退的风景,却无法切身体会。
那种想象里明明应该强烈到迸发出来现实却是孤寂的有点令人窒息的情绪,逐渐在心中徘徊开,魏白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多么悲伤,就像是曾经自己还为人时,听到了与自己只见过几面的家里的老人离世了一般,有点惋惜,有点罪恶感,带一点恐惧,然后是剩余的全部的平静。
木着脸站在葬礼之上,却思考着自己该有什么心情的画面浮现脑海...
感受由生入死重生的魔幻,也目睹同期对手的深情告别,踩着挚友嘴角流出的鲜血哭泣,也因为最亲密伙伴的老态而刻意避开对方满心期盼的目光。
陪伴过由最高傲到最卑微的旅途,旁观过勇敢者终于怯懦的悲情演绎,飞蛾扑火般只为证明的挣扎与燃尽,希望与绝望辗转后的孤身离去。
魏白经历了很多,尝过情感的波折,看过世间的跌宕,无奈、痛苦、沉沦、自我封闭,这些也都在这经历的过程中被熬过,走到了今天。
他本应该适应,无论与斗士的分别是以何种方式,他都该最为熟悉,然后默默吞下这分份量也不算多重的苦涩。
一个多月的时光,斗士与魏白相处的时间短的可怜,又怎么该不适应呢——总不能只是因为斗士在魏白的生涯中扮演的角色太过独特,就让魏白如此吧...
黄金干道虽然不尽相同,但也有所相似吧...
目光转向一旁的秘书处,无论是这匹当代美国最伟大的赛驹,抑或是远在日本备战日本杯的大震撼,哪匹又不比斗士与魏白相处的时间长呢?
“哈...哈啊...”
喘着粗气,魏白心脏的跳动声清晰可闻,让魏白将头猛地缩了回去,微微俯下身,张大了嘴巴呼吸。
四肢微微泛软,索性卧倒在地。
李阙慌乱之中站起了神,身体还因为猛地站起而撞到了马厩上,把一旁秘书处的视线也吸引了过来,随后关心地看向魏白,冲到魏白马厩的栏杆旁询问。
魏明诃也被李阙的动静惊到,随后跑到了魏白的马厩门口,瞳孔一缩,思路还没转过来,话却已经脱口而出。
“兽医!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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