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输了啊,不过你真的有在好好努力呢!”
宗石大轻轻拍着乌拉拉满是汗迹的脖子,脸上带着欣慰的表情。
身旁的老友看着乌拉拉,神情也十分和蔼。
今天的比赛,乌拉拉虽然没能取得很好的成绩,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眼前这匹小马的努力。
乌拉拉带着些许愧疚和沮丧地将头凑到了宗石大的怀中,让宗石大有些怜惜,抚摸着乌拉拉的脸。
一旁的老友看到这一幕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将手机从兜中取出,老友的手机中传来紫谦的解说声音,让宗石大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
乌拉拉也跟着抬起了头,朝着老友看去。
笑着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马,老友将手机屏幕转了过去,冲向他们,笑着道:“没事儿,下次努力,先看看比赛吧,有马纪念呢...”
宗石大虽然对有马纪念感兴趣,但是对乌拉拉此刻的感受更为重视,于是转过头看向乌拉拉,却发现乌拉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那匹曾与他结下友谊的赛驹,此刻正在场中奔跑。
‘位置好像不是很好诶...’乌拉拉歪过头来这样想到,但随后又笑了笑,连带着输了比赛的心情都有所好转。
‘天选哥怎么会输呢,天选哥可是最强的马了...’
......
“第三弯道即将过半,要在这里开始加速么,最终直道就在眼前,骑师们会如何选择?”
紫谦的声音有一点有气无力的感觉,但观众也没有觉得什么太大的不妥。
这场比赛,即便是让在场的观众来看也直有昏昏欲睡之感。
骑师们没有挥鞭,稳稳地推进着比赛的进程。
魏白的目光左右移动,他必须要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以做突破。
洛阳竞马场中起风了,就像是在回应滚动的云层一般。
徽府之眼的尾毛被风吹起,遮向魏白的视线,这让魏白怒火中烧,却又必须冷静地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他必须要寻找到一个破局的方法。
马群的推进依旧稳定,前方的赛驹丝毫没有要开始加速的意思,在第三弯道过半之时,真心呼唤与青云间竟也只是紧紧贴着朦胧玄驹,这让直起身观看着前方展开趋势的陈莫奢神色全然冷了下来。
“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魏白并非不能察觉到陈莫奢此时的心情,但他此前不能做出那番尝试。
只是如今,如果再不有所作为,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目光横向外侧的胧上月影,对方的眸中泛着战意,做足了开始冲刺的准备!
脚下的步伐一顿,魏白便打算朝着身侧的方向撞去。
“天选...”
风声立止,云层停滞,观众席的声息也转为虚无。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马群的动静有了一瞬的停滞,随后便如同静止于时间中一般。
越是因为这静时的状态,魏白才越能看清局势。
周边的赛驹将自己团团围住。
“黄金天选!”再度传来的声音让魏白从渐渐升腾的怒火中回过神来。
金黄色的光芒围绕着身周闪耀,在自己的身后逐渐成型。
那是一匹马的形状,让魏白不自觉地便眯起了眼。
周边的停滞不过一瞬之间,随后便缓缓开始流动,马群的动静开始传来,只是每一步都是那般缓慢。
如同置身茫茫无边的水中,每一步都迈的极为费力。
“真是没想到啊,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么...”
声音中似有感慨,也有欣慰。
“......”没有任何回应,魏白咬紧了牙关,周边的一切都在逐渐恢复正常,他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那声音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点,于是原本还感慨着的话头立时一转:“所以,天选...这一次,你...需要帮助么?”
“需要帮助么?”
“需要帮助么...”
似乎有回音一般在魏白的耳边响彻,但是音色各异,又像是无数不同的赛驹在耳边一同说话一般。
眼前闪过数不清的文字,明明极多,却又让魏白看得清楚,身后的金黄色马身形状愈发凝练,足有两三匹马之高,高昂着头颅对着天空。
核心途径LV4(固定终极技)[如本场比赛状态处于绝好调,最终直道极大幅度提升选位能力,中幅度提升力量,小幅度提升速度]
黄金之心LV4(固定终极技)[如本场比赛状态处于绝好调,则在最终弯道极大幅度提升追拔力,最终直道中幅度提升速度]
黄金甲衣LV3(固定终极技)[如本场比赛冲刺阶段位于马群中盘位置,则大幅度提升身体碰撞能力,中幅度提升速度]
激扬舞乐LV3(固定终极技)[如本场比赛状态处于绝好调,则获得决胜之志,小幅度提升速度,小幅度提升耐力,小幅度提升力量]
求胜方程LV2(固定终极技)[如最终弯道处于追拔位置,最终直道小幅度提升选位能力,大幅度提升速度]
......
文字相互拼凑,拼凑成了几多技能,而魏白的眼睛也在那一瞬瞪大。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些技能...
“或许,我们没有某些血脉的绝强血统,也没有某些血脉的特向专长...”
话语自心底传出,声音悠悠,缓缓地在魏白的眸光染上了一层金光。
“但若论随心而行、我行我素,无马能出我黄金一脉之右...”
“此,即我黄金之血!”
一切的事物都回归正常,马群大步地向前奔进,在踏入最终直道的瞬间,丁之轶最后一眼看向身后的马群,尤其是被围困其中的黄金天选,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手中的鞭子高高举起,随后重重落下,就是发出了一种信号,身后的真心呼唤与青云间在那一瞬也突然加速,朝着朦胧玄驹猛然追去。
马群在这一刻,突然开始加速,身后的马群也挤着魏白朝着前方冲去。
拥挤在一团之中,魏白的眼中却没有慌乱,反而闪烁着些许自信。
外侧的赛驹许多,如果这时再减速,朝着外侧行进,重新加速,只会错失良机。
机会只在前方。
世界上从没有绝对密不透风的墙,魏白的目光坚毅,后方的那匹赛驹已经朝着外道靠去。
此时此刻,前方的十五匹赛驹,都将是他此行的阻碍。
“所以,黄金天选,需要帮助么?”
再度的询问让魏白嘴角的笑意更加肆意。
‘不需要!’心底的回答在那一瞬破碎了耳边的所有询问,魏白眼中神采飞扬,目光直直地看向终点线,耳朵朝着后方背去。
‘但你说的确实对,这便是黄金一脉。’
俯下身子,他要开始加速了。
身后的金黄色的高大赛驹渐渐散逸,最后的时刻里,它的目光久久地停驻在它身前的金黄色赛驹身上。
那是一脉相承的血脉,那是一脉相承的意志。
但是,若要有不同的话,那便是...
‘你们所有的固有都建立在只是存在可能的“如果”之上,但我不然。’
‘天选之命是我命,这,便是不同...’
“[此为逆命]发动,天选之命效果变动,依据技能发动者自动修正...”
“本场比赛极大幅度提升智力...”
“本场比赛极大幅度提升耐力...”
“本场比赛获得{金汤躯五}...”
“本场比赛获得{明目五}...”
“{金汤躯五}:身体碰撞能力极大幅度增强,躯体变得固若金汤,碰撞过程发力极擅长...”
“{明目五}:选位能力与意识极大幅度提升,中幅度增加力量”
彩色的能量从身体喷涌而出,席卷向前方,{速耐攫取五}剥夺的耐力在这一瞬尽数倒灌回体内,外加上极大幅度增加的体力,让魏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汹涌澎湃。
天空中的云层猛然被撕裂开一个口子,狂风从中呼啸而下,似乎在怒吼一般。
魏白对此却只感到兴奋。
所有的怒吼在他听来都是这般悦耳。
那声声怒吼中,夹杂着好似存在的恐惧。
恐惧着,恐惧着本不该发生于魏白身上的事情发生。
“技能全身全灵(金黄)[最后冲刺阶段速度加快]发动...”
“技能疾风怒涛(金黄)(追)[比赛终盘进入追马状态,提高顺位]发动...”
“技能迫近的阴影(金黄)(追)[在最后冲刺阶段的直线上加速度提升]发动...”
“技能永不停歇的少女(金黄)[最后冲刺阶段前方拥挤时,会更擅长回避]发动...”
系统的声音带着轻轻的笑意,金黄色与彩色交织,守护在魏白的体侧,带动着魏白朝着前方的马群发起了冲击。
“马群即将进入最终直道!马群进入最终直道!终于要发力了么?朦胧玄驹!朦胧玄驹率先开始加速,丁之轶开始挥鞭,丁之轶开始打鞭,但是真心呼唤,真心呼唤已经从外侧迅速贴近,青云间毫不示弱!”
“蝶影翩跹已经冲出来了,蝶影翩跹已经冲出来了!身后紧随而来的就是锁缘之诗!锁缘之诗!二冠牝马的冲击,原子概念就在身侧,原子概念,一场的脚力保存,换得了此刻的极致爆发!”
“胧上月影也开始发力,后方是被甩开的剑锋石!胧上月影,胧上月影好快的速度!内测是被挡住的鸳鸯绻首,鸳鸯绻首的后方,徽府之眼有些落后,徽府之眼能否实现突破?”
“四百米线!朦胧玄驹率先迈过四百米线!但是真心呼唤已经追了上来!这将会是有马纪念的连霸伟业么?真心呼唤已经实现超越,一个马身,两个马身,我的天啊!真心呼唤,是真心呼唤啊!”
观众席这才渐渐响起了欢呼声,一场赛马比赛该有的情形终于在此刻拉开帷幕。
陈莫奢使劲地推动着魏白朝着前方追拔,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但还是止不住地丧气。
眼中时不时闪过狠戾,却又总是被无奈所取缔。
正咬着牙在心中怒骂之时,胯下的赛驹却突然爆发出了一种令他直欲坠马的气势,这让陈莫奢不敢置信地看向魏白的侧脸。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莫奢的目光,魏白的嘴角扬起。
‘接下来,交给我就是了!’
眼前的马墙依旧难以突破,前方的赛驹层层叠起,魏白运足目力,寻找着任何足以让他容身的缝隙。
强大的力量硬挤开了前方的徽府之眼,随后将鸳鸯绻首带的一个踉跄。
金色的利剑从盾牌的正面撕开了一道缺口,并逐渐将缺口扩大。
将头朝着左侧看去,胧上月影和原子概念的中间存在着一个可能挤出的缝隙,而前方的锁缘之诗与蝶影翩跹竞争激烈,完全没有会阻碍到那里的趋势。
眸光渐沉,没有着急去寻求突破,而是更加观察起前方的赛驹的位置,朦胧玄驹与青云间已经被真心呼唤甩开了三个马身,真心呼唤彻底进入独走。
狂风之中,是一匹似融入风中的赛驹。
眼睛眯起,身侧的四百米指示牌已经经过,不过几步间,便已经踩在了距离终点三百五十米处的草地上。
那处草地与周边没什么不同,同样的硬度,同样枯黄的草皮。
但这处草地也不同。
这里是一匹三冠马的终点所在,也即将成为了另一匹三冠马的起点。
脚下的步伐猛地变大,在胧上月影没有反应过来的一刹那,斜压到了原子概念和胧上月影之间。
‘可坐稳了,你要是掉下来了可就自求多福吧!’
猛地加速,让狂风将陈莫奢的脸颊吹的些许的变形。
激烈的碰撞随之而来,原子概念和胧上月影,两匹体格都算高大健壮的赛驹在这一瞬间,被那匹肌肉隆起的金黄色赛驹朝着两侧挤开,将魏白的侧颜彻底展露给了身侧的观众席。
{金汤躯五}带来的极致的碰撞能力展现的淋漓尽致,身前的阻碍不过是在转瞬间便被撕开了一个前后对穿的口子,让阵营观赛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丁之轶目眦欲裂,他从未想过在如此控制之下,魏白依旧杀出了一条道路。
极大的步伐转瞬间便超过了朦胧玄驹朝着前方追去。
朦胧玄驹的眼中闪过不甘,它的末脚不弱,但是那要分和谁比,当堵截失去了作用,本场比赛的朦胧玄驹算得上是完全放弃了自己所擅长的东西。
神色黯淡,丁之轶有些迷茫与后悔,驯马师的话犹在耳畔,却让丁之轶不禁感到质疑。
为什么我便不能相信朦胧玄驹呢。
这匹明明也具备着最强驹能力的赛驹...
短短一百米不到,从最后杀到最前方,令观众席的观众们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
紫谦高坐于解说席之间,大脑有一些空白。
当魏白突出胧上月影的瞬间,他也看到了那匹赛驹的侧脸。
那只眼眸中,闪烁着的,是让他曾经所向往着的一切。
神情开始显得癫狂,在耳机中愤怒的催促声中,紫谦直接站起了身,将解说间外愤怒地一通喷的领导吓得一下子停了口。
停顿了五十米解说声音的洛阳竞马场上空,再度响彻起紫谦的声音。
这一次的声音充满了激||情,似乎是要将解说的整个人都揉进去一般。
竞马场外往来的车辆都不禁停驻,有些不关注赛马的司机也打开了车窗...
“黄金天选!是黄金天选!黄金天选!三冠马回来了!是三冠马的回归!”
“黄金天选,他回来了啊!”
几乎没有人理解边哭边怒吼着的紫谦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有在马背上的陈莫奢一下子涌出了泪水。
“黄金天选!三冠马的突击!黄金天选还在加速!这就是黄金天选!这才是黄金天选!华夏第四匹三冠赛驹,展开了他撕裂峥嵘旅途的脚步!”
“洛阳竞马场,两年的等待,虔诚地迎接着它的皇帝——黄金天选!”
“你疯了么!酱紫解说?”领导的怒吼自耳机里传出,但是紫谦毫不在意,随后将耳机取下丢在桌子上。
“我T**你个紫谦!”重重地捶玻璃声隐隐通过音响传出,但是没有人会去在意。
他们的目光只看到了那匹赛驹已经逼近了头名,并朝着最前方冲去。
“黄金天选已经追平,黄金天选已经追平,黄金天选开始反超!无论你是连霸者抑或是后起之秀,都将败倒在黄金天选的统治之中,黄金天选已经实现超越,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
“如果,所有的赛驹都会是我的敌人,那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就是金色暴君——黄金天选啊!”
“两百米!最后的两百米,这是通往秋三冠的两百米!这是通往全年无败的两百米!这是华夏第一的两百米!两个马身,三个马身!太快了太快了!黄金天选!好强的末脚!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超越,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打破垄断!”
“霞光万丈,依旧是秋时最盛的霞光,天下,已经是黄金天选之天下!最后一百米!黄金天选五个马身进入独走!五个马身进入独走!”
“总要有马打破极限,为什么不能是我呢,黄金天选,G1十胜,最后的五十米!六个马身,七个马身...黄金天选!回应着所有期待,回应着一切诋毁,这就是黄金天选,一路走来的荣辱,一心承受的悲欢,都在这一刻,成为了镌刻在天空的记忆,名为黄金天选啊!”
“黄金天选!黄金天选!天选率先冲线!天选八个马身率先冲线!这是黄金天选!”
“自三冠后的一切变化,都是为了今朝的蜕变,这就是华夏最强的器量,这就是华夏第一!”
“呼哧呼哧...”
音响中的气喘吁吁被观众席的声音所掩盖,二十万观众的掌声,声势惊人。
阵营观赛区的御司卿用力地鼓着掌,两手通红也不肯停下,让慕守苦笑着跟着鼓掌。
冲线的瞬间,陈莫奢高高地举起了鞭子,用力地挥动着右手,宣泄着内心的情绪。
但是魏白没有停,脚下的步伐依旧,撕裂着前方渐渐停息的风,以一种冲刺的姿态,继续奔进。
后方的赛驹陆续过线,却只见那匹第一名的赛驹还未停下,朝着弯道之中继续奔进。
没有去拉停或是疑惑,陈莫奢只是连忙将手放下,配合着魏白的行为,继续着冲刺。
观众席的人也没有谈论,只是一直奋力地鼓着掌,直到魏白停下为止。
陆长肆站在阵营观赛区,看着又多冲刺了一段距离的魏白,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目光投向魏白停下来的告示牌旁边。
距离终点四百米的告示牌前大约五十米的距离,魏白与陈莫奢缓缓减下速度。
泪水突然控制不住地流出,随后嘴中也压制不住哭声,陆长肆趴在了栏杆上失声痛哭起来。
同样注意到的还有紫谦,联想到去年今日,也不禁眼眶酸涩,视线稍微模糊了起来。
“黄金天选,这就是三冠马的意志么?最后的三百五十米...”
“锁画之香,如果你能看到的话——天选,替你跑完了...”
声音不重,却落在了所有人的心头,观众席原本还沸腾的欢呼声渐渐止住,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高声呼喊起了魏白的名字。
喘着气转过方向绕了回来,趁着其它赛驹们还没有退场,魏白快步走到了出口旁边。
锁缘之诗正停在那里,满脸欣喜地看着魏白。
“恭喜你啊,天选!”
“你也很不错,以后也继续努力...”
点了点头,魏白笑着回道。
锁缘之诗闻言似有所察觉,正待询问,却见魏白已经走向一边。
鸳鸯绻首正在那里和蝶影翩跹讲着什么,见魏白走了过去,有些提防,又有些畏惧地小声问了句“你要干嘛?”
瞥了眼鸳鸯绻首那副害怕的样子,魏白不禁失笑,随后语气也温柔了一些:“以后好好对它吧...”
“还...还用你说?”强忍着恐惧昂起头,鸳鸯绻首尖声道,随后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问题,红了脸垂下头去。
没再多说什么,朝着观众席前的赛道上走去。
扬起头,魏白看向了逐渐明朗起来的天空,云层散的好快,不经意间,也就只剩下了两三朵云彩,在那里漂浮。
“系统,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看着身侧依旧在高呼着自己的名字的观众席,魏白歪着头,思索模样。
“走吧?”这般轻声说道,“到这里结束,也算是刚刚好...”
“明年就是国际赛马杯了,不打算为华夏赢下来么?”系统的尾音微微上挑,让魏白分不清是调侃还是认同询问,“况且,我看阵营似乎也没打算让你退役嘛...”
“有马能做到的,华夏又不是曾经那个时代了...”脑海中闪过来者何人、朦胧玄驹等马的身影,魏白低下头来,将头轻轻地垂在草地上,“而且,如果是黄金天选的选择的话,阵营会同意的。”
“说的也是啊...”系统有在感叹,随后也就陷入一阵无言。
观众席的高呼依旧没有结束,甚至是迎来了第二波高||潮。
魏白此刻停下的地方,正是距离终点三百五十米的地方,锁画之香倒下的地方。
陈莫奢轻轻跳下马,走到了魏白的脸旁,缓缓蹲下身子,将手放在了草地上。
这里也是滕后辉最后一次比赛时地终点。
观众席的声音渐渐停息,紫谦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在那里静默着的一人一马。
他们都闭着眼,只是安静地立在那里。
良久,魏白抬起了头,看向了观众席。
容纳了二十万人的观众席,此时此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去,全都聚焦在了这匹同样看着他们的赛驹身上。
“有什么感想么?”系统突然笑了起来,问道,“马迷们很喜欢你呢...”
“喜欢我么?”或许本想着不置可否,但在稍一愣神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一世啊,哪会有人是真心喜欢啊?”
“打破了备受爱戴的血脉的垄断,没有赢下任何一场国际赛事,始皇赏春的故意摆烂,导致了小锁的死、眷姐的沉沦、锁缘的失去自我,甚至一度认不清自己...”
“无非是破败的、遗憾的一世罢了,被命运摆弄几道,却始终难以坚守,连重要之马的离去,也未能唤醒已经混乱的意志,直到所有的一切都站在对立面,才幡然醒悟...”
魏白的情绪平静,只是轻声地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陈莫奢也站起了身,随后走到魏白的身前,捧起了魏白的脸,踮起脚,将魏白的头稍微摁低,吻在了额头的正中心。
转过身高举起鞭子对着观众席,而紫谦的轻笑也带动着观众席一阵阵善意的笑声和口哨声。
“最强马黄金天选!”
这是陈莫奢的呐喊,虽然极小,但是前排的不少观众听得清楚,于是连番传递之下,就变成了全场的呐喊。
“最强组合,陈莫奢与黄金天选!”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口号,于是观众席的喊声也就变了内容,就连阵营观赛区的陆长肆和御司卿也跟着观众席高声喊了起来。
怔怔地看着陈莫奢振臂高呼着的背影,魏白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口中。
“你看,还是有人真心喜欢你的嘛...”系统的声音悠悠,让魏白的思绪有些飘忽。
“希望锦标的极限反超,华夏的第四匹三冠赛驹,不胜牝马的世界年轻马大赛,斜行或是偏离赛道也能第二的凯旋门赏与始皇赏春,赢了乌拉拉的‘不要脸’赛驹,全年无败的36年霸主,华夏史上首匹秋三冠,以及...”
“战胜了命运的、天选的逆命者,很传奇的一世,为什么不会有人真心喜爱呢...”
“非匠非船非歌剧,是黄金天选,是魏白,所以才值得喜爱啊。”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魏白其实没太去听系统的话,自然也就似懂非懂了。
目光中尽是那些满是欢喜的脸庞,他们的热爱溢于言表,无需猜疑。
“所以,现在是什么想法呢?”系统的轻笑声依旧,完全不在意魏白是否有听自己方才的一席话,
“嗯,下一世怎么着也得G1十一胜吧...”
“为什么这么想嘞?”或许是觉得魏白的回答有些超出想象,系统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原先我还会去想,什么奔跑的意义啊之类的,现在也察觉了,赛马嘛,我是被赛的那个,跑就行了,哪还管那些啊...”
魏白的话说得有些乱,逻辑也不算清晰,但是系统也没问,即便这个回答和它的问题好像并不搭边。
轻轻蹭了蹭陈莫奢的后背,随后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云彩。
那几片余下的云倒是没有悄悄溜走,依旧停在原地,端详着魏白的模样。
日光并不刺眼,很是温和,洒在魏白的脸上,让魏白很是惬意。
此刻的天空,美丽极了,能将自己的名字镌刻在此刻的天空之上,也是极好的吧。
有些话终究还是藏在了心底没有同系统说,或者说并没有一定要说出来的必要。
在这方世界,人类携手赛驹,迄今所创造的灿烂的赛马文化就如同当下美丽的云景,把一同生存的天空烘托得极其壮观。然而,若要追究云景的背后有什么,便只能堕入无底的虚空里了。
意义也好、命运也罢,当如是也。
至于那下一世总得G1十一胜的话...
大概也只在于突兀地发现了,无聊是比悲观更致命的东西吧,恰如这悲观的一世,透彻的悲观尚可走向宿命论的平静或达观的超脱,深刻的无聊除却了创造和死亡之外别无解救之道。
他不止是马,亦是一个人,他与赛驹的不同便在于此。
当一个人立志站到了一个领域的顶峰,你就应明白,不能、也不该忍受生命愈来愈成为一种无意义的重复。
对魏白而言,骑师如是,赛驹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