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紫谦解说的这场比赛,他和黄金天选真的算是绑定在一起了。”
“人家在当时那么不遗余力地支持着黄金天选,现在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他的,那个时候真敢啊!”
“不过确实不懂,为什么紫谦现在对黄金天选的态度变了这么多,前几天微博也只是祝愿这场比赛的赛驹可以平平安安的,完全没提黄金天选...”
“不懂...不过这次黄金天选也不知道能不能赢啊,十八号啊,朦胧玄驹可是三号闸位...也真是的,每一次朦胧玄驹都是内闸,如果不是内闸的话,恐怕根本做不到现在的成绩吧,比之来者何人还是差太多了啊...”
观众席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多都是讨论着始皇赏春的比赛结果,而紫谦此时则高坐在解说席,有些出神地看着已经热身完朝着闸车走去的魏白。
对方的神色冷漠,让周边一圈的马全部有意识地绕开,此前与他关系极好的黑金快驹,也躲得老远。
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将目光移开。
紫谦见不得如今的魏白。
“比赛即将开始,所有赛驹正在有序入闸...”
观众席此时热闹极了,根本没有人发现紫谦的异样。
今天的他很少提及魏白,只有在看到魏白带了一个黑色面罩的时候,才稍稍提了一嘴,这是魏白第一次有此扮相。
面罩确实有些不舒服,毕竟是第一次带,估计是不适应在作祟。
不过魏白也不在意了,此时此刻,再去纠结于面罩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努力地比赛,努力地奔跑。
看着终点的位置,魏白稍微咧开了嘴。
‘就让我来试试,即便会死去的话...’
观众席上还是有着很多魏白的应援,但是魏白没有去看。
安静地进入闸箱,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系统,把耐力点到1000,剩下的属性点都给到速度...’
“收到,当前面板如下:
马名:黄金天选
性别:牡
年龄:4
名气:6837212
PT:77
马主:御司卿
驯马师:陆长肆
当前骑师:陈莫奢
厩务员:纪央
父系血统:黄金里程
父亲:黄金干道
母亲:女王道
母父:王下之臣
五维:速度925耐力1000力量995根性399智力504
属性点:0
短距适性D英里适性B中距适性A长距适性S
草地适性A泥地适性B
逃适性D先行适性C差适性C追适性S
技能:天选之命LV4(固有终极技)(被动)[在比赛开始前,将会随机获得四项增益](注:LV3时增益将增加至四项,每升一级将提升获取增益的运势)
火事场竭力(金蓝·异)(长距离)(自行领悟)[在体力耗尽时概率触发,恢复大量元气,大幅度提升速度]{注:存在后续减益效果,概率性伤痛}
专注(金黄)(自行领悟)[擅长起跑,晚出发的时间减少]
全身全灵(金黄)[最后冲刺阶段速度加快]
疾风怒涛(金黄)(追)[比赛终盘进入追马状态,提高顺位]
迫近的阴影(金黄)(追)[在最后冲刺阶段的直线上加速度提升]
冲过来了!(金黄)[比赛中盘超过别人时,速度加快]
一匹狼(绿)[如果比赛中,只有自己持有一匹狼技能时,能力会少许上升]
蓟之神子(金绿)[擅长在京都竞马场的比赛,体力和智力上升]
二级洛阳竞马场(绿)[擅长洛阳竞马场的比赛]
二级西安竞马场(绿)[擅长西安竞马场的比赛]
补充:更擅长耐力和力量的训练”
点了点头,魏白将目光从数据面板上移开,随后最后一次地调整了一下呼吸。
“砰!”
伴随着闸门大开的声音响起,魏白已然踏出了闸门。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专注的没有发动,不过由于精神的高度集中外加上经验的丰富,让魏白依旧完成了一次近乎完美的出闸。
“技能一匹狼发动...”
“技能蓟之神子发动...”
“技能天选之命发动...”
“本场比赛耐力大幅度减弱...”
“本场比赛根性小幅度增加...”
“本场比赛智力小幅度增加...”
“本场比赛获得{前方阵线四}...”
“{前方阵线}:当最终直线位于前列时大幅度增加速度,中幅度增加末脚;未满足条件小幅度减弱末脚,产生焦躁,影响技能释放...”
冷笑着,但控制着心绪,魏白继续稳定地维持自己的后方位置。
对于一匹追行马来讲,{前方阵线}的针对意义显而易见,不过三千二百米的距离很长,他有的是机会去往最前方的位置,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维持好心态,然后比好比赛。
“十八匹马出闸状况良好,目前位于先头位置的,是一号马霹雳战将与三号马朦胧玄驹。两匹马争夺意识强烈,还在不断地加速,同时选择了大逃的跑法么?”
眼底也闪过一丝疑惑,赛前并没有太过关注霹雳战将的紫谦一边说着一边把霹雳战将的资料从手中抽出。
赫然是一匹连G1乃至于G2都没有赢过的赛驹。
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紫谦也大抵清楚了,和多半是一匹来凑数的赛驹,于是将资料重新塞了回去,继续解说起了比赛。
“逃行队列竞争态势明显,后方三个马身是先行队列的先头青云间,身旁是有马纪念的制霸赛驹真心呼唤,真心呼唤,在有马纪念上展现了自己的绝强实力,如今状态正盛,身后则是七号马。”
“原子概念目前位于先行队列中盘位置,紧贴内栏位置,苏翊骑师选位非常良好,选择了一个足以节省脚力的位置,外侧一些位置则是十号马...马群的位置逐渐固定,马群呈现拉长趋势,朦胧玄驹与霹雳战将,两匹赛驹争抢依旧激烈,目前已经扩大优势至四个马身。”
“去年的菊花马,剑锋石,在西安大赏典上战胜一列古马,目前位于差行队列先头,也是本场比赛夺冠热门之一,后方一个马身,去年的牝马二冠赛驹蝶影翩跹正紧贴内栏,这是本场比赛唯一牝马,外侧与其并肩,则是去年的德比马鸳鸯绻首,同隶属于一位马主,这也是它们首次同场竞技...”
“追行队列的先头位置,黑金快驹与前方差行队列保持有半个马身距离,更后方则是十八号马黄金天选...”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马群目前的位次顺序,不少还盼着紫谦再次念叨一遍魏白的各项荣誉的魏白粉丝都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今天这位魏白一直以来的坚定支持者,竟头一回地没有大肆鼓吹着魏白的战绩。
所以,果然还是不同于从前了么,有些马迷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不过没有太过在意,继续看向赛道,赛驹们就要奔至观众席前方的赛道了,在通过第一弯道之后...
作为追行队列仅有的两匹马之一,魏白此时的选位十分自由,在第一弯道之中紧贴内栏出弯后,立刻向外道稍微靠拢,随后便准备着开始向前追拔。
今天的天气刚刚好,阳光明媚,但是又不很热,有清风,有白云,总归是让人让马都心态良好的时节。
眼睛放在最前方拼抢激烈的两匹赛驹身上,由于队列拉的较长,此时的朦胧玄驹和霹雳战将在魏白的眼中已经很小了,三匹马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远了。
稍微的急躁在心底产生,不过魏白没有受其影响,反而是通过不断地心理调整和呼吸调整来让自己安静下来。
背上的陈莫奢也正不断地平衡着自己的身体,这两年的时光让他成长了许多,尤其是在骑术上。
沉住气,陈莫奢强制这自己把目光从朦胧玄驹的身上移开,转移到当前的马群里。
三千二百米的距离,不是谁都能像万户侯或是朦胧影那样坐到大逃完这场比赛的。
“一千米用时59.8,很快的领放节奏啊!”紫谦略感惊讶,“霹雳战将和朦胧玄驹已经将身后拉开八个马身,好快的速度,确定着最后的体力足够么,即将进入第二弯道,目前处于领放位置的依旧是一号马霹雳战将。”
“技能冲起来了!发动...”
从外道超过黑金快驹之后,体表便泛起了些许金色,让魏白脚下的步伐不断变大,迅速进入到了差行队列之中。
内侧的黑金快驹眼神复杂,它亲眼见证了魏白超越自己的全过程,眼神中甚至没有泛起哪怕一丝波澜。
莫名的苦意在心中泛滥,黑金快驹有些痛苦,它是这么想要在这个时刻闭上眼,但是比赛的进行又让它没有办法做到。
但它多少也知道,这个也曾在去年与它相谈甚欢,一同立下壮志的赛驹,因为自己的退缩,而与自己彻底形同陌路了。
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原本因为魏白超过它而在四肢上开始涌动的力量逐渐收缩,那些热血重新冰冷。
这,大抵便是它的决定了吧。
‘在死亡面前,我也,不是那么丢马的吧...’垂下了头,速度缓了些许,于是与前方差行队列原本的半个马身,也就稍微扩大,变为了一个马身。
......
“朦胧玄驹今天的状态真好啊...”
有些感慨,也有些惋惜,慕守摇了摇头:“鸳鸯和蝶影估计是要没了啊...”
“长距离的比赛哪有那么容易?”论长距离赛驹的繁育,金陵牧场绝对算得上是业内说得上话的牧场,御司卿的语气悠悠,目光全然放在了在第二弯道中再度往前追拔,已经进入差行队列先头位置的魏白,“你那两匹马怎么突然想着来参加始皇赏春了?”
“这不是赢了西安两千米杯么?”耸了耸肩,慕守有些无奈地扶额叹道,“马主非想要尝试一下春三冠,我跟他讲了牝马很难跑三千二百米的,但他不听,我就只能由着他来了...”
“你应该知道的,这种事情是该听驯马师的...”
“没有办法的,像这种好马,遇到不懂还硬要指挥的马主,确实是可惜了。”
慕守的话,让御司卿也不好再说什么,有些时候确实不是驯马师或者阵营没有给出合理的计划,马主硬要如此要求,确实也没办法。
“话说,御叔,这次您压力也不小吧...”
用手指指了指上方的二层看台,慕守的话让御司卿有些苦笑地点了点头。
普通的观众或许不知道,他们这些在赛马圈中站在最高位置的人们都知道了金汝焕的到来。
即便不知道的,在看到了魏白脸上那个彻盷牧场造型风格的面罩,也就至少知道这一次金汝焕的亲自到来与魏白有很大关系。
“呼...”似乎是做了某种决定,御司卿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慕守,轻声问道,“你觉得,这场比赛,谁会赢?”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慕守有些呆愣,随后苦笑着摇了摇手。
有马纪念末段发生的事情让慕守其实有些自责,虽然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在最终阶段锁画之香已经冲起来的情况下,他依旧坚定着认为真心呼唤可以获胜,配上锁画之香死去的事实,或多或少有一些乌鸦嘴的感觉。
“没事,你说吧...”御司卿的语气很坚决,让慕守在看到了这个男人的目光后,只好无奈地把手放了下去。
“三号马,或者...一号马吧...”
目光放到最前方的两匹马的身上,慕守的话无疑是让御司卿惊讶的,那匹从来没有赢过任何一场G2级别以上的赛事的赛驹,在慕守的感知中,竟然也是会赢的马么?
“朦胧玄驹倒没什么,霹雳战将...你认真的么?”
“嗯,我甚至对它没什么了解,只是莫名其妙就有种它会赢得感觉...”慕守有些出神,甚至是有些迷离。
“如果硬要说的话,在我看到了它身披一号汗屉时,我就有了这种感觉,包括朦胧玄驹也一样...”
有些错愕,御司卿看着最前方两匹赛驹的汗屉上的数字。
两个数字是这般的正常,与平时无异。
但某些时刻,灿烂的阳光洒在上面,也会让那两个数字,看起来,有一些神圣、光彩照人。
......
“朦胧玄驹与霹雳战将,谁也不让着谁啊,目前依旧处于领放位置,竞争激烈,与后方差距已经扩大到了十个马身,后方马群开始提速,是认识到了不对劲了么?必须要现在开始提速了,再晚一些就来不及了,第二直道过半,赛驹们开始朝前追拔,朦胧玄驹,霹雳战将,维持速度朝着第三弯道发起冲击,还要更快么,是要复刻大逃三千二百米的奇迹么!?”紫谦的声音稍微抬高,目前的一幕对于春之始皇赏的比赛来讲很是少见,朦胧玄驹与霹雳战将的对决从出闸以后就从未停止,一直拼抢到了目前第三弯道的位置,这让全场观众的热血都有些被点燃了。
一方面观众们既想看到自己所支持的赛驹获胜,另一方面又想要再次看到大逃制霸春之始皇赏,这种矛盾的心理,反而让观众们对比赛的进程越来越期待。
甚至有的马迷已经高声呼喊起了自己所支持的赛驹。
“黄金天选!”
呐喊着的自己的名字隔着小半个京都赛马场传入耳中,魏白的眉头缓缓皱起。
其实天选之命对于耐力的减少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他的耐力很高,即便是减弱,也完全不会让他对这个距离感到吃力。
只是莫名的,自己此时再想往前方更进一步的时候,身侧的马群就也会跟着同步的加速。
这让魏白的内心变得稍微烦躁了起来,虽然魏白也知道这种烦躁是绝对不正确的,却就是这样如同春天的杂草一般,在内心泛滥。
‘要不算了吧,又被针对了!’
‘真没意思,这种比赛参加的有什么意义?’
‘一号马是谁啊,听都没听过,铁黑幕,能跟朦胧玄驹拼成这样,想让它赢就让它赢好了...’
内心开始传来各色各样的声音,让魏白的瞳孔微缩。
‘来了!’咬紧了牙关,所有在这些声音中散开的注意力被魏白全部抢了回来,集中在脑海中,谨守住他的信念。
他一定要赢的信念。
陈莫奢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身周的一起与自己和魏白所想的是这般相悖。
作为和魏白配合了两年多的骑师,陈莫奢已经察觉到了魏白想要在第三弯道前进入先行队列的战术想法,但是马群的变动好像让战术受到了不可逆的阻碍。
咬了咬牙,陈莫奢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是犹豫的时候,于是手臂向前伸出,主动地推动起了魏白。
“马群开始向前追拔,第三弯道过半,朦胧玄驹和霹雳战将!依旧维持着七个马身的绝对优势!我的天啊,速度丝毫未减,即将离开第三弯道,霹雳战将目前依旧位于领放位置,但是朦胧玄驹依旧来到了身侧,两匹马,并驾齐驱!并驾齐驱!”
“真心呼唤已经发起冲击,但是青云间毫不相让,外侧一些位置黄金天选目前尝试追拔,但是,但是蝶影翩跹并不答应,蝶影翩跹更快!蝶影翩跹追上来了!”
“德比马!德比马鸳鸯绻首要开始发力了么,反倒是内侧的剑锋石有些被堵,目前为止非常危险!原子概念已经从内道脱出,朝着前方追赶!但是!但是前方的朦胧玄驹!还有前方的霹雳战将!脚力未衰!脚力未衰啊!!”
紫谦的声音彻底大了起来,整座京都竞马场都陷入了一阵欢呼之中,大逃的赛驹已经脱离了最终弯道,而那些强驹们却都还位列后方,似乎难以追上。
魏白的某种升腾起了无边的怒火,焦躁感在内心洋溢,而莫名的束缚愈明显。
那是{前方阵线},魏白心知肚明。
放弃的念头在脑海中越发强烈,让魏白的面孔甚至都有一些扭曲。
‘摆了吧!好好跑没意义的!’
‘这面罩是什么东西啊,戴着怎么这么不舒服啊!能不能摘下来啊!’
‘凯旋门赏打鞭你不会忘了吧,陈莫奢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么,凭什么敢打你啊?’
魔音绕耳,让魏白眼中的血色愈浓,粗重的喘息声甚至带出些许血色的蒸汽。
清晰的阻塞感传来,犹如凯旋门赏一般,面前出现了一道墙,拦住去路。
怒吼声毫不压抑地从喉咙里挤出,魏白眼中闪着极致的冷芒。
体内的骨骼开始噼啪作响,血液的流动呈现出诡异的迅速,压抑着身体的桎梏在此刻来的如此强烈,如此清晰。
生死的界限开始明了,这种感觉,魏白曾经体会过,如今也见怪不怪!
风中的寒意带着锋利,朝着魏白吹来,但是魏白眯起眼,丝毫不顾。
如果应有一死,那便主动寻求着追逐生死的力量,用它,打破桎梏。
前方的两匹赛驹依旧处于绝对领先,即便是已经发起了冲击的真心呼唤和原子概念也不过把差距缩短到了五个马身而已。
似乎在那两匹马的身上看到了两道影子,两道与它们如此相似,也有所不同的影子。
那两道影子...
不知名的骑师推动着不知名的赛驹奔行在一方草地,而观众席、解说间却在喊着另一匹赛驹的名字——与自己名字相似却又不同的。
有些年迈的名骑师推动着高大的重型逃马,死死地顶着后方三匹赛驹的冲击,奔行在一方草地的最前方,让全场高呼着他们的名字。
侧过头来,魏白的左侧似乎也多了一道影子,不像自己这般高大,但也是一身栗毛,十分神骏。
头上的黑色面罩,露出了一对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和浑不在意神色的眼睛,溜圆明亮的双眼似乎有些走神。
‘摆了吧!’
‘摆了吧!’
‘摆了吧!’
声音愈发强烈,甚至让魏白都有些听不清楚马群的呼吸声、紫谦的解说声。
甚至是观众席的欢呼声...
这匹马很是灵动的样子,似乎有着黄金天选曾经赛场上的影子?
这匹马肆意自由的风格,大抵是紫谦等粉丝所真实热爱的特质?
转过头来看向逐渐与那模糊身影重合的朦胧玄驹和霹雳战将,魏白竟然有些想要发笑。
凭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去界定在此全力奔行的赛驹?
朦胧玄驹的所有努力,却只能以命格的名义,将这场比赛或可能的胜利,用赠予的方式给予。
霹雳战将的默默积蓄,一生一次的爆发,也只能以被设定好的格式为人所摆布。
锁画之香的纯粹,你字是眷的傲然,黑金快驹的向往,惟有此愿的夙愿。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以一种可笑的、被动的、理所应当的形式去获得。
‘凭什么?’
再也不顾身侧那好像存在、又应不存在的身影,魏白的身体冲破了寒风,带动着逆于规律的鸣响,踏碎了面前的墙壁。
嘴里泛起些许的铁锈味,魏白丝毫不管,体内本被约束着的能量,在此刻奔腾浪涌。
笔直的赛道上,突然好似有了通往不同方向的岔路,于是那原本还跟随在魏白身侧的模糊影子,与魏白踏上了通往不同终点的道路。
原本还灿烂的阳光被突如其来的云层所笼罩,为京都竞马场上染上了一层阴影。
风声更盛,像是一种咆哮,在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场边的慕守有些骇然地抬起头,雨意来的突然,倒是不大。
只是,原本还有着十足把握的感觉,在内心里逐渐支离破碎。
从开始比赛之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星罗窜到了阵营观赛区,几步便跳到了御司卿的身上,眸睁得溜圆,全神贯注地看着魏白。
那匹赛驹踏着不可思议的步伐朝着最前方发起了冲击。
牙关紧咬,些许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大概是咬到舌头时造成的。
耳畔的声音已经全数消失,剩下的,只有刺耳的风声与雨音。
承载了无影之影一年多的他,此时此刻才突然有些明悟。
无影之影的强大,向来不在于所谓的没有上限的速度。
是拼死的觉悟与一往无前的志誓。
身体内的“齿轮”最大功率地开始转动,携带着某种心悸的变动。
原本封锁了魏白全部听觉的风雨声音突然被系统冰冷却又似乎暗藏暖意的声音撞破。
“技能临时提升,至比赛结束,技能天选之命LV5发动...”
“[此为逆命]发动,天选之命效果变动,依据技能发动者自动修正...”
“本场比赛根性小幅度增加...”
“本场比赛智力小幅度增加...”
“本场比赛耐力大幅度增加...”
“本场比赛获得{后方阵线五}...”
“{后方阵线五}:当最终直线位于后列时极大幅度增加速度,大幅度增加末脚;未满足条件小幅度减弱末脚,产生焦躁,影响技能释放...”
“{前方阵线四}效果解除...”
“技能疾风怒涛发动...”
“技能全身全灵发动...”
“技能迫近的阴影发动...”
嘴角勾起一丝由衷的笑意,马蹄猛然席卷而起,带动着金黄色的马体都有些模糊起来,在人们所能捕捉到的空间中带起一串虚影。
眼前的风雨彻底被撕裂开,即便是笼罩在天空中的阴翳都被刺穿,让金黄色的阳光洒下,落在那金黄色的身体上。
泛着圈圈金光,魏白以一种近乎无法理解的速度迅速接近着最前方的两匹赛驹。
那两道模糊的身影此时此刻也没了踪影。
这一刻,真实的霹雳战将与朦胧玄驹朝着终点继续着它们的冲击。
即便失去了所谓命格的加身,它们依旧坚定不移、绝不相让。
霹雳战将的嘴角因为粗重的喘息似在嘶鸣,但是即便已经疲倦到了极致,它也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牢牢地霸占着第一的位置,不让朦胧玄驹超过。
即便是弱者,也有向强者挥剑的权利,而它便是要向这匹强大逃马,展现出它的一切魄力。
不知名的骑师用尽全力地推动着霹雳战将,他们的一切,都被托付在了这最后的三百米距离上。
丁之轶单手持缰,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朦胧玄驹的屁股上,始皇赏春连霸的梦想就在眼前,他绝不会放过,这近乎唯一的机会。
强大的从来不是想要推动它们获胜的幕后,而是它们为之付出的一切与其本身!
依旧落于最后方的黑金快驹此时此刻呆呆地看着已经朝着最前方奔去的魏白,身体周遭的所有束缚感不见,让它的身体本能地躁动起来。
脚下的步伐瞬间拉大,它也朝着它曾经绝对梦想着的终点发起了冲击。
只是前路漫漫,它这才恍然发觉。
原来,它也真的老了,再也无法像两三年前那样肆意地冲击着前方的马群了。
眼角有些湿润,此时此刻的它,如果无法做到全力以赴,绝无胜机。
而恰恰这场比赛,它直到此刻,才真正进入状态。
浓浓的悔意笼罩心间,却也有些释然。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就是成功的时候,所以你必须做到每一次的全力以赴。
黑金快驹明悟着,脚下的步伐也没有因为这场没有机会了的比赛而变小。
至少,让它展现出它的一切,即便只是这最后的三百米...
......
“黄金天选冲上来了!黄金天选冲上来了!”紫谦的声音极大,让人不禁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那段紫谦依旧是魏白的绝对支持者的时候,“黄金天选!我的天啊!这是什么速度!上一次的始皇赏春,要在这一次雪耻了么!两百米线率先踏过!霹雳战将依旧位于第一,朦胧玄驹落后半个马身,但是!但是黄金天选紧紧相差两个马身!”
“一个马身!一个马身!黄金天选!是黄金天选啊!黄金天选追平了比赛!黄金天选杀出!黄金天选,没有丝毫的停滞,脚力未衰脚力未衰!黄金天选!是黄金天选!”
“一百米线!黄金天选两个马身,三个马身!黄金天选,这是何等的末脚,黄金天选!三冠马的荣光,黄金家的继承,黄金天选要杀死比赛了啊!”
“五十米!黄金天选四个马身!黄金天选四个马身冲线!黄金天选!三冠马的宣誓!”
“作为最后的三冠马,这是我守住三冠马一切的誓言!黄金天选啊!”
满场的欢呼声,于三百米处还落于后方第十一名左右的三冠马,在最后三百米用令人难以置信的极致末脚超越了所有他前方的对手。
“完全不在一个次元,黄金天选,太强了啊...”沙哑着声音喊出最后一句话,紫谦有些乏力地坐到了椅子上,沉默地看着冲线过后的魏白。
那张脸上没有疲倦,没有欣喜,也不是刻意的平静。
同样的,那张脸上也没有灵动,没有自由感,更没有什么恣肆。
‘恭喜啊,黄金天选。’
闭上了眼用力地喘着气,紫谦在心中如是说道。
即便,他已不再是从前的那匹他所热爱的赛驹...
二层看台之上,泪流满面的金汝焕推开了想要扶起自己的助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阳光洒在那匹赛驹身上的样子,让他朦胧间也看到了那匹芦毛的赛驹的身影。
那匹芦毛的赛驹兴奋着地、笑着地、欢呼雀跃着地在场地中沿着他的目光回望过来,随后朝着他上下甩着头,似是在邀功,似是在卖萌。
“黄金...”话未说完,便因激动,脑袋一歪,昏厥在了座位上,让周遭一圈人围了上去。
昏厥的老人,面庞上带着笑,就像是他曾经面对着那匹芦毛马时一样...
......
缠绵的雨丝落在魏白的脸上,雨意没有消,就像是京都真的会有这样一场突然的小雨一样。
魏白的嘴角勾起,是否真的有,又哪里重要呢?
转过头,黑金快驹正朝着这边走来,而那赛前被他教训了的鸳鸯绻首则是避着他的目光绕行。
“恭喜!”笑着说道,黑金快驹顿了一下后再度说道,“从此以后,便交给你了...”
没有说明交给魏白的是什么,但是魏白明白,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去。
黑金快驹忍不住的失落的神色魏白没有看见,或者说既便看见了也不会有什么的心理波动。
这是它的选择,这是它的结果。
再度迈开步子,绕着京都竞马场绕场一周。
此时此刻,春之始皇赏与京都竞马场,迎来了它们新的统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