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师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三冠骑师啊,再要个一段时间就能完全跻身一流骑师了...”
“运气真的很好了,可能是老天保佑吧,只用修养个两个月就可以恢复训练了,摔的已经很轻了。”
“大概是锁画之香也想要保护他吧,毕竟是一起并肩作战了许久的伙伴呢...”
窗帘被风吹起了一角,月色趁着那一瞬,偷偷溜进了房间,洒在了皱着眉的脸上。
“呼哧呼哧...”呼吸越来越粗重,直到发出沉重的声响,皱着眉的人猛地坐起身,瞪大了眼睛,青筋登时爆满。
汗珠沿着发丝与侧脸流下,混杂着眼角滑落的泪水。
滕后辉举起双手,手心处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滕后辉不管如何用力地打开、握紧自己的双手,都总觉得有一条缰绳在那之间。
抱着头,怒吼出声,滕后辉将床头的水杯抄起,狠狠地砸到了对面的墙上,然后大声地哭了出来。
又是这个梦,又是他在医院里醒来时的场景,那些言辞,锋利的如刀一般,将他的心脏搅得生疼。
右手狠狠地揪起左胸口的衣服,滕后辉的嘴角因为死咬住牙关而流出一线口水。
眉头拧在一团,滕后辉疼的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啊!”或许是疼到了忍受不了的地步,滕后辉使劲地捶着自己的心脏,动作之大,将床头上放的一瓶安眠药都打翻在地。
“咚!”药瓶落地的声音像是一个开关,让滕后辉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呆呆地抱着自己,缩成一团。
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滕后辉一把掀开被子,颤颤巍巍地站在地上,一掌拍开了卧室的灯,滕后辉从抽屉中翻出纸笔,在书桌前铺开。
眼中闪烁着由自心底的疲惫和麻木,随后打开了笔帽。
落在纸上的笔记潦草,有些字迹,甚至飘忽到滕后辉自己都看不清的地步。
“骑师,是我打小就向往的职业,在我十岁那年,我很开心,我能...”
笔尖顿住,滕后辉突然无力地摊在了桌子上,慢慢地将纸对折,对折,再对折。
随后轻轻撕开,撕碎,扔入垃圾篓。
将窗帘拉开,窗外的夜空寂静,没什么星光,但是月色清冷,幽美极了。
俯下头,看着街上的一两人影,再抬起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才恍然发觉,已是三点时候。
将笔放下,滕后辉站起身,便欲走向床的位置,但随后又像是犹豫,最终还是拿起笔,在桌子上随手写了几笔后,才再度放下,上了床。
将地下的药瓶拾起,散落了不少的药片滕后辉没有捡,而是凝视着还剩下不少药片的药瓶内,随后合上了眼,仰着头靠在了床的靠背上。
呼吸十分平稳,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不断转动的药瓶却告诉着,其实看似平静,实则暗有波涛。
再度睁开眼,泪光中的瞳孔,带着失意与决心。
不再犹豫,将被子蒙上了头,只有一直亮着的灯光,与洒在屋内的月光,彼此交汇,彼此纠缠。
......
“什么时候发现的...”警察轻声问着陆长肆。
这里的环境很好,阳光通过从阳台与客厅间的落地窗照进来,将陆长肆脸上的呆滞勾勒的清楚。
这让警察的声音更柔和了一些:“如实说就好,这是自杀,与你无关的...”
陆长肆这才缓缓抬起头,站在警察身后的御司卿神色沉重,但还是冲着陆长肆点了点头。
或许是顶头上司的点头给予了陆长肆勇气,让陆长肆在咽了口唾沫后缓缓开口。
“今天上午我来探望他的时候发现的,大概在,十...九点半...”
“你为什么能出现在死者家中...”
“他...他受伤之后,给了我一把钥匙,方便我有的时候直接过来帮些忙,看望看望他...”
陆长肆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声响,陈莫奢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进来后就冲着客厅里的人喊道:“腾哥呢?腾哥呢?”
“莫奢!”御司卿的轻喝让陈莫奢才看清面前两位警察的着装,只好站在原地,但是目光已经从卧室紧关着的门上难以移开。
警察瞥了一眼陈莫奢,倒是没有说什么或者责怪什么,只是站起身,冲着御司卿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陆长肆的肩膀。
“我们也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这是流程,希望你们也能理解...”想了想,警察合上了手中的小本,补充道,“然后,节哀顺变,我们总归是要往前看的。”
说罢,不再多言,两人并肩走出了滕后辉家中,只余下凑到了陆长肆旁边,把住陆长肆肩膀、看着御司卿的陈莫奢,一脸焦急地询问着情况。
“嗯,滕后...唉...”
见陆长肆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御司卿只好自己来解释,但是刚一开口,又莫名说不下去,只好别过头去。
陈莫奢也不追问,直接站起来冲到了卧室门口,狠狠地把把手向下压去,肩膀则是朝着门上顶去。
想象中锁住没有,陈莫奢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疼痛从肩膀和背部传来,让陈莫奢面露痛色。
不过随后便反应了过来,连忙爬起身。
卧室既干净,也有些杂乱。
干净,是东西都摆放的十分整齐,能看得出来滕后辉把自己的家规置很好。
杂乱,则是陈莫奢脚不远处就散乱着一片碎玻璃,前方的床头旁边洒了一片药片。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陈莫奢很是缓慢地移动着脚步,往前面走去,缓缓地走到了床前。
被子应是被大力地随手掀开,有一半从床尾落到了地上,而床单上还有着一片应是因为汗迹所导致的更深颜色的一块儿。
转过头,恰好对上沉默着靠在门框上的御司卿的目光。
御司卿知道陈莫奢和滕后辉关系不错,因为同属于同一位驯马师下,所以也经常一起探讨骑术、出去吃饭玩乐,所以这个时候,陈莫奢的心情必然很糟,也就决定不说什么话。
把目光移向书桌,陈莫奢也顺着御司卿移动的目光而转过头去。
书桌的桌面上似乎写着什么东西,陈莫奢颤抖着手,犹豫再三还是走向了书桌,把颤抖的手扶向书桌。
八个可以说是十分整齐的字落在洁白的桌面上,让陈莫奢另一只垂在身旁的手遮住了已经红了的眼眶。
“夜色很美,但我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