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麻木,你字是眷漫无目的似的,任由李一道牵着它走进了马房。
兽医在比赛后的检查中没有给出很肯定的答复。
没有复发的痕迹,但是比赛里的表现又像是复发了,让兽医一时间也有些不敢肯定。
李一道当时便在旁边,他可能猜到了,但是没有说,只是无言,然后沉默着将你字是眷带回牧场。
你字是眷粉丝们的失望让如今的牧场并没有遭受到太大的冲击,或许是爱屋及乌,最终遭殃的,只有那名在最终直线莫名其妙地坠马的骑师,整个坠马过程就跟收了钱一样,毫无征兆,毫无逻辑。
李一道最终还是站定在了马厩前,兽医虽然没有给出显然的诊断结果,但是留下了继续静养的治疗建议。
所以,面前的马厩,无疑又成为了牢笼,将你字是眷封死在其中的牢笼。
要知道,今年的你字是眷已经五岁了,它已经没有几个半年了,阵营也在考虑着让它退役。
高开低走,许多历史上也曾名极一时的赛驹都是这般结果,你字是眷是其中一匹,好似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只是李一道,并不认可。
转过头看向你字是眷,这匹曾经眼中甚至带着对人类的俯视的赛驹,已经许久没有将头抬到超过李一道的程度。
静默,是李一道给你字是眷选择的时间。
他不知道你字是眷是否会懂,但他希望你字是眷会懂。
如果你字是眷选择还想要训练抑或是奔跑,李一道都会去恳求陆长肆。
在他心中,自己曾负责过的三匹三冠马,都是能够比肩宫之秋霞的赛驹,他愿意相信与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
也许是察觉到了李一道的用心,你字是眷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了面前的马厩,其中的水和草新鲜极了,料也添的齐,显然是精心准备,让它一回来就能好好休息。
但是,它真的喜欢么。
扪心自问,或许不吧...
半阖眼帘,你字是眷偏过头去,看向了自己隔壁的马厩。
那匹自己确认喜欢的赛驹,如今又在哪里,比赛比的怎么样了呢?
对方过的舒不舒心,住的地方条件好不好,有没有又被影响到心态,你字是眷突然想问好多话,但是对方不在身边,全部问不出口。
回想起自己当时刚刚受伤之后,对方参加的比赛。
用着轻描淡写的口吻,述说着比赛中未尽全力的场景,你字是眷突然害怕了起来,
它害怕,自己不止是找不到自己,还会成为对方的累赘。
往后倒退了一步,你字是眷不愿意进去马厩,让李一道神色一喜。
他不懂你字是眷的心思百转,只当作你字是眷也还有着不屈服于病痛的志向。
“你输了?”
你字是眷迷茫的目光扫去,锁画之香蹙着眉头,站在马厩之中,似乎带着两分不屑地看着自己。
那目光有些眼熟,自己曾经,是不是也曾这样看着对方。
“切!一看就输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挑了下眉头,锁画之香习惯性地便要继续讽刺,不过见你字是眷确实凄婉模样,又强忍住了即将脱口的伤心之语,“继续努力吧,难道还不比赛了?我估计天选也不想看到...不喜欢你现在这副样子...”
虽然成熟许多,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依旧单纯幼稚的一面,锁画之香末了,还是要把魏白不会喜欢你字是眷这个点站稳在自己的话中。
你字是眷看着锁画之香一副懒得多说、转过头要去吃草的样子,眉目间添了几分柔和。
眼前的这匹小马,大概,才是真的能够站在天选身边的马吧。
自己如今的模样,也确实不应还待在此地。
“以后,天选就拜托了...”
‘虽然我也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但还是拜托了...’
闭上眼,遮去眼底的痛苦,你字是眷便打算拉着李一道离开这里。
它也还记得一处马房,那里好像住着几匹老马,在那边颐养天年。
那里的生活,才最适合现在的它才对。
“你什么意思!”衔起的草都因惊讶而掉到了草堆里,锁画之香再度看向你字是眷,“你不会想要逃避吧?”
“嗯,是这样...”你字是眷的声音没了颤抖,也或许是被它死死地抑制住。
眉间的怒色立刻渲染,锁画之香直起身,小小的身体却显得高大:“你是不是疯了?不就是一场比赛么,至于么?”
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锁画之香,你字是眷突然笑了起来,没有正面回应锁画之香的问题,扯了句题外话:“你为什么反而来劝我,理论上来讲,我走或许会更好吧...”
“一来,我还没有正面赢过你,这是我答应过天选的!”锁画之香丝毫没有迟疑,就这样大声地说道,也没有想过其实这只是它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完全没有和魏白说过,“二来,天选有的时候也是真的开心吧...”
“虽然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跟天选离得那么近,但是我不喜欢归我不喜欢、我想赶你走归我想赶你走,你的存在,能让天选更开心一些、更有动力,这些对他来讲,比我所期盼的更重要一些...”
“更有动力么?”你字是眷摇了摇头,没有再回话,转过头拉着面上还带着喜色以及一两分疑惑的李一道朝外面走去。
“喂!你敢不敢答应我,如果下一场比赛我赢了的话,你就好好训练,好好比赛!”
锁画之香的话让你字是眷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随后依旧没有回应地朝着马房外走去。
“你字是眷!如果你不回我,我就当你答应了,到时候我一定会赢的,然后就去找你,你等着吧!”眉间的怒意根本散不去,让往来的一名厩务员靠着另一侧的马房过道通过这里,顺带着补了一句“这俩马真是不对付”的话。
“哼!不听天选话的坏牝马!”转过头看向魏白的马厩,那里空空如也,但是锁画之香已经能够想到魏白回来之后,自己跟他告状的场景,这让锁画之香有些开心,挑了挑眉,兴奋地甩起了尾巴。
“这会不会让天选不高兴啊...”又突然皱眉,锁画之香迟疑地自言自语着,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还是不告诉他了,等我赢了之后,把你字是眷找回来,再跟他好好说说...”
心里的欢喜和期盼,就像是窗户上即将展翅的飞鸟,要扑向它即将去往的天空。
低下头,衔起方才掉落的草,锁画之香眯起眼,傻傻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