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强么,你们那边今年的三冠马?”
阿贝尔并没有关注今年华夏的三岁马战线,所以在看到王译认真的看着手机时出生问道。
“嗯,很大概率。”点了点头,王译看着手机中正入闸的魏白,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有朦胧影强...”打算接着说些什么,却见王译没有什么功夫和自己聊天,阿贝尔索性直接坐到了王译的身边,把头凑到了王译的肩膀旁,一起看起了比赛。
一边的赢浟有些无奈地凹着背靠在来者何人的马厩门上,为了让来者何人也能看到平板中的画面。
方才,他本倚靠在来者何人的马厩门上,自顾自地看着平板,但在来者何人凑了过来并且看到了那匹赛驹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不断地踢门和鸣叫,让赢浟在琢磨了一会儿后才明白来者何人的意思,只好让出半边身子,并且照顾起来者何人的视角。
一边叹着气,一边将来者何人的凯旋门赏绶带取下暂时挂到旁边马的马厩门上,赢浟这才感觉到腰好受些,让他舒服了一些。
转过头,来者何人的目光专注,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平板,那目光中赢浟读不懂的情绪,让赢浟也为之一愣。
缓缓转过头,那种情绪,总让赢浟有一丝莫名的熟悉。
脑海中不禁浮现...那一身绿色装备的赛驹看向身边时的模样。
‘它当时的目光...’
......
“赛驹已经完成入闸,比赛即将开始...”一边做着深呼吸,一边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平稳,紫谦右手的拇指指尖狠狠地抵在食指的指腹,压出一条深深的印来。
看着闸箱中或躁动或安静的赛驹们,紫谦目不转睛。
尤其是那匹目光一直直视前方、毫不侧移的赛驹,让紫谦的心跳也为之加快。
“比赛开始!”
随着闸门大开的声音,紫谦的宣布声夹杂着观众席间猛然爆发的呐喊声冲向赛道之中,让外侧的一两赛驹也稍受影响。
“技能专注发动...”
“技能一匹狼发动...”
“技能天选之命发动...”
“本场比赛获得{速耐攫取三}...”
“本场比赛小幅度提升智力...”
“本场比赛大幅度提升速度上限...”
“本场比赛获得{先行长擅三}...”
“{先行长擅三}:先行适性提升三级,先行跑法小幅度提升速度...”
“{速耐攫取三}:中幅度减少耐力,极大幅度提升速度...”
两个从未见过的小技能在魏白眼前浮现,也让魏白在稍一恍惚之后立刻在心中制定了一个全新的战术。
‘慢闸先行?先行!’
专注带来的高集中力与迅速出闸,让魏白率先脱闸,而高速度带来的优势便是,魏白得以迅速抢占好位,在先行队列前端贴住内道。
赛道旁的阵营观赛席间,原本还面露忧色的陆长肆此时完全没有了丝毫的镇定,有些失态地把住了栏杆,大声地朝着赛道吼道:“陈莫奢!你在干什么?”
声音之大,让其它阵营的人都一脸惊疑——‘黄金天选...战术失误了?’
陈莫奢此时也略有惊慌,今天的魏白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在开闸之后立刻冲到了前端位置,让他完全没能反应过来,以至于五十米的距离之间,魏白已经来到了马群的前方,顺数三位。
身为骑师的本能让他很好地做出了骑乘姿势,但是战术的完全打乱让他有些范懵,一时间失了方寸,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呆呆的顺着魏白向前奔行。
“十六匹赛驹出闸十分顺利,位于最前方的,果然是领放的朦胧玄驹,身后是青云间,相隔约有半个马身,马群逐渐向内道靠拢,赛驹们正在选择自己的位置,黄金天选...黄金天选?”
紫谦惊讶的甚至一时间无言,还好一旁的解说补了上来,否则便出现了直播事故。
“黄金天选目前排在第三,今天选择了新的跑法么,黄金天选此前从未选用过先行的战术,身后半个马身是夜庭笙,夜庭笙在外道位置逼得很紧,差距还在缩小...”
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那名解说的示意之下,紫谦作为主解说也回到了解说之中:“朦胧玄驹,领放进入第一弯道,身后是并排的青云间和黄金天选,夜庭笙在外侧位置,后方是紧贴内栏的真心呼唤,外道些位置则是落后半个马身的原子概念。”
“差行队列先头则是父之核心,身后一个马身是彻盷牧场的芦毛马——黄金式,分岔路口在先行队列末尾,与父之核心有一个马身差距。”
“马群稍微拉长,位于最先头位置的,依旧是朦胧玄驹,朦胧玄驹,已经拉开身后两个马身差距,还在加速,是打算以大逃的跑法完成菊花赏的三千米赛程么?”
声音稍稍提高,充分地带动起了观众席的情绪起伏,紫谦也有些惊讶地看着朦胧玄驹。
这匹赛驹此前的逃行从来都是位于马群前方领放,稍稍超过先行队列一个马身到半个马神的距离,而今天,不论是从头便开始的提速也好,还是在弯道中打算甩开身后马群的决策,无一不表露着,今日的朦胧玄驹,想要以大逃的跑法尝试制霸。
魏白也难免感到些许的疑惑,不过随即便抛之脑后,作为在赛场上的赛驹,他所要做的便是做好自己,至于其它的赛驹如何,便与他无关了。
身旁的青云间眼神中还有一些不服气,即便身处外道,依旧想要和魏白较量出一个高低。
魏白故作睥睨,体内奔涌的体力迅速转换成更快的速度,超出青云间一个头来。
速度上限的提升与速度的猛涨,让魏白在恍惚间都能感受到些许上一世的感觉了。
连忙静下心来,不敢飘,这样一场十分重要的赛事上,稍微的骄傲和分神,都有可能影响比赛的胜负。
“朦胧玄驹三个马身率先脱离第一弯道,身后是暂时位于第二的黄金天选,没有选择惯用的节省脚力、比拼末脚的战术,黄金天选的紧逼感很强,身旁落后一个马脖的是青云间,身后的位置稍微发生一些改变,原子概念已经来到第四,夜庭笙稍微向后落去,真心呼唤朝着外道稍微靠拢,是打算在直道上追拔一到两个名次的顺位么?”
“一千米用时58.9,很快的用时啊!”声音中带有惊叹,因为先行队列和朦胧玄驹的差距其实并没有拉开,所以便给了所有人一种今天的比赛节奏,即便有逃马领放,但也没有很快的错觉。
实际上,其实是赛驹们在前半段的比赛便已经有了竞争之意,导致比赛的节奏意外的快。
听着马群已经开始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魏白的眉头微蹙,再度调整了一下呼吸和步伐,青云间再度的争抢,魏白也没有去做意气之争,任由青云间从外道领先自己半个马身。
速度还能更快,但这还只是三分之一的赛程,只要不是堵到自己的前方,那就都还好...
正想着,就见青云间背上的沐川白稍微打开了内方缰,这是想要并入内道的征兆。
心思微沉,魏白眯起眼,立刻提速与青云间并排,卡住了并道的空间。
只是,一瞬间的争抢,稍微紊乱的呼吸,魏白眸中闪过狠色。
‘麻烦啊...’
“朦胧玄驹还在加速,但是加速并不明显,身后是并排奔行的青云间与黄金天选,黄金天选与青云间在跟随朦胧玄驹的节奏提速,是被干扰了么,身后一个马身是夜庭笙与原子概念,真心呼唤在稍微靠后一点位置。”
“差行队列的先头已经被黄金式霸占,父之核心则是落于中盘位置,交叉路口与差行队列已经接轨,马群整体呈现拉长的趋势,黄金天选和青云间,有些被带入到朦胧玄驹的节奏中了!”
紫谦的声音让观众席中发出些许忧虑的声音,而这些忧虑的声音自然也被奔跑在观众席前跑道上的魏白所捕捉。
稍微的犹豫,魏白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该如何决断,是让青云间夺去自己的前方位置,还是继续卡住青云间,不让对方堵塞自己,以浪费自己的速度优势。
咬了咬牙,身后马群的声音在渐渐变远,魏白的眸光上移,看向了沐川白,那张脸上没有什么波动,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被朦胧玄驹带乱了节奏。
快速地调整着呼吸,速度还在变快,魏白必须在一小段时间后就调整一次呼吸频率,已让自己的活动状态保持在一个高峰。
‘不能让!’脚下生风,魏白的速度越快就越能让他感受到上一世的那种感觉,高速带来的体力流失以及体内还蕴藏的可供魏白爆发出极高速的潜力。
他不能让青云间成为可能阻碍他爆发速度的阻碍,他必须要让自己随时可以加速,沿着自己选定的道路向前冲刺。
“朦胧玄驹已经进入第二弯道,身后黄金天选和青云间毫不相让,依旧维持两个半马身差距,身后两个半马身,是维持速度、稍有提速的真心呼唤与原子概念,苏翊骑师选择不贸然跟进,后方马群的节奏渐趋稳定,与前方三马的差距在拉大...”
丁之轶的目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疯狂,他原不是一个疯狂之人,只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和朦胧玄驹付出的努力,尤其是朦胧玄驹的拼搏,让丁之轶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由衷地认为,他们不能输掉这一场比赛。
如使寻常不可能击溃魔王,那勇士也会选择无与伦比的疯狂。
信念愈发坚定,丁之轶的目光也随之狠戾起来,气势铺开,朦胧玄驹的耳朵也跟着背了起来。
数月的疯狂训练,高大的身躯下,却是四个月中体重的骤减。
痛苦与沉沦的冲动无时无刻不徘徊在每一个夜与梦中,马体的每一次飞跃,都意味着一次孤身的难眠。
朦胧玄驹的鼻息粗重,却并不是体力不支。
血液在咆哮,在嘶吼,在怒啸——在宣告着血脉中的所有潜力皆任由差遣!
亮丽的毛发散发着猛兽一般的律动,朦胧玄驹的脚步重重落下,砸起一片泥土与尘沙,更惊起一片飞鸟!
撕裂开风幕,更是再一度启程...
......
云间牧场,一片飞鸟突然从林中飞起,带动着树叶的翩翩之声,也吸引了高大骝色马的目光。
转过身看着那片飞鸟飞向天际以及那依旧颤抖着的枝叶,高大骝色马完全没有留意,自己身后那匹好似睡着了的马同样睁开了双眼,看向那争相飞向远方的鸟群。
瘦骨嶙峋,毛发枯槁,那马有些费力地支起一点上半身,竟是有些出神。
嘴角的笑意缓缓地,缓缓地绽开,目中流转追忆之色。
像是解脱一般,神情骤然全数松去,再度躺下。
只是这一次,睡意已浓,恐是不愿再度醒来。
喃喃的自语也随着风传入不知道何处的何处,似有悲戚,似有欢喜...
“这次,也该是我了。”
风骤起,迎重洋而渡,寻觅着那处它从未去往过的地方。
菊花瓣四起,再落下,也是一场雨。
如果有一种可能,这是否也是一场迟来十一年的风景...
雨丝缠绵,落在其间一匹马的额前与发丝,鞍上人与风中尾。
高大的骝色马总算是看完,转过身凑向那已睡着的马身边,用鼻子轻轻拱了拱那马的额头,眼底有着一抹从方才转身起便有的晕不开的悲伤。
“影子哥?”
“......”
“影子哥!”
“......”
“影子哥...”
......
这次,大抵是真的没有马,回应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