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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再遇秘书处,宁夏的孤身者

秘书处的毛发好像更亮了,这意味着它的状态依旧处在巅峰,而牧场方面对它的打理也非常到位。
看着这匹必将成为自己劲敌的赛驹,魏白的心头一沉,随后努力地抑制住了想要重重咳出声音的欲望,只是轻轻地“嗯嗯”了几声。
或许在接下来的两天中,对方还是会知晓此时自己的状态,但是魏白并不想让这次久别重逢,多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我记得你,好久不见。”秘书处有些讶异地看着魏白,随后收敛了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
这匹曾给它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赛驹,让它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比赛一下子多了几分兴趣。
只有骗徒与魏白,才能让秘书处感受到威胁,让这匹美国人引以为豪的、伟大的三冠赛驹端正态度。
而如今秘书处的认真,距离上一次又有了多久呢?自老对手骗徒退役之后,秘书处在美国的比赛中,已经渐渐兴趣缺缺。
想到将要和魏白一起展开的比赛,秘书处的脸上也就多了几分笑意:“月在天驷?如果是你的话,这场比赛就还有一些比的意义。”
如果说英皇锦标的参赛马匹极少是因为气势正盛的魏白以及欧洲马后成全宝的参加,那么IFHA秋季G1巡回由于魏白和秘书处两尊大神,更是到了没有马愿意参加的程度。
为了不让赛事的呈现不至于太过尴尬,何巡音甚至让阵营带了一匹自家牧场的赛驹,而彻盷牧场也在知晓了这场比赛的窘境之后派来了一匹赛驹。
至于美国方面,除去秘书处以外,同样添了一匹此前名不见经传的赛驹,四岁的年龄,最佳战绩也只是一场G3的赛事,虽然有G1赛事的参赛经验,但是跟这场比赛理论上的入场资格相比,必然是相差甚远。
原本为这场盛大的赛事而准备的很大的竞赛马房,此时由于只有五匹马的缘故,竟也显得有些空旷,让魏白没来由地感到了些许的“萧瑟”之感。
“自从那场比赛之后,我也一直期待着我们的第二次交锋。”
声音有些低,魏白依旧在尽力地克制着,说出的话让秘书处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方果然如它所想的那般,拥有着一颗强大的内心,与骗徒相似,不会因为一次的失败气馁,而是不断地寻找着下一次击败它的可能性。
也正是这种可能会被击败的感觉,才能让秘书处体会到一点赛事的不确定性带来的快感。
往向窗外可见的草场赛道,秘书处的眸光愈发明亮。
这一次的比赛是在草地上进行的,而从对方上次在泥地上的表现来看,可能对方的强大之处不在泥地之上。
秘书处相信自己的直觉,强大的赛驹必然具备着某种特质且能被感知,所以魏白的强大在秘书处的感受中毋庸置疑,上次比赛的差距,想来也是因为这些比赛的条件所导致的。
耳朵直直地竖起,熟悉秘书处的人就会知道,这是秘书处完全认真了起来时的状态,而距离上一次秘书处展现出这种状态,已经可以追溯到今年年初的飞马世界杯了。
“月在天驷,加油吧。”
淡然的语调中多出了几分兴奋,就像不止是在同魏白说一样。
眼底多了些许惊诧,随后魏白也正视着秘书处点了点头。
“你也一样,秘书处...”
......
“欸对了,霍责晟,凯旋门赏你报了么?”
看着坐在一旁盯着手机丝毫不带移开目光的男人,中年男子摇晃着杯中的酒,不经意地问道。
“肯定没报啊,今年下半年的秋三冠不得试一试啊?”
霍责晟即便是回答也没有抬起头,只是自顾自地看着手机。
“什么东西啊,让你看的这么入神?”感到被敷衍了的男人,语气里多少带了点不甘,随后凑近前来看向霍责晟的手机屏幕,“怎么还在这里看上青山的训练视频了啊,有什么可看的么?而且都来这种场所了...”
“这里面可以看的东西可多了去了...”挑了下眉,霍责晟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让没有得到答案的男人不满地“切”了一声。
“拜托,不要这么心大了,还是想一想怎么应付舆论吧,现在连驯马师内部都有对你不满的声音诶。”转了转眼珠,男人决定换一种方式吸引霍责晟的注意力。
但可惜的是,他的算盘终究是要落空的。
霍责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完全没有将男人的话听进耳中。
男人等待了片刻,见霍责晟是真的没什么反应,也只好喝起了闷酒。
或许是感受到了男人的些许憋屈,霍责晟也稍微感觉不好,于是有些无奈地放下了手机,转过头看向男人:“怎么了,我听你意思,想让青山去凯旋门啊?”
“肯定的啊!”
听到霍责晟突来的声音,男人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反应了过来回道:“你也不想想,咱们宁夏一直走的欧洲那边的赛道标准,你总是惦记着参加华夏的G1赛事干嘛,这跟日本天天惦记着凯旋门赏有啥区别啊?”
举起杯子,将杯中的汽水饮了大半,霍责晟想了想,这才说道:“宁夏这么些年来,不管去哪里比赛,成绩也就都那样,跟日本可不一样,赛驹实力和草不草地的可没关系,单纯的基本素质差距比较大。”
“既然知道,咱们就更应该从擅长的地方走起啊,宁夏好不容易出来了一匹有点盼头的赛驹,总不能就这样子吧...”
看着男人焦急的神色,霍责晟笑着摇了摇头:“先说说凯旋门吧,这次凯旋门参加的赛驹都是什么马你不是不知道,就从我的视角来看,去参加这样一场比赛一点意义都没有。况且就目前报名的排序以及各匹赛驹的积分来看,想要报名进去也不容易...”
抬起手,制止了想要插话的男人,霍责晟接着说道:“宁夏这些年来,和CRA越走越远,国内的赛马,宁夏就像是与之完全分割开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可以,我想通过青山,重新连接起外界赛马和宁夏赛马,让人看看咱们宁夏自己繁育出来的赛驹和咱们的训练模式,也能训练出G1的赛驹。”
男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闻言也沉默了下来,末了还是补充了一句:“但青山今年已经五岁了,明年就六岁了,你有想过明年它可能就没什么可跑的了么?”
“况且,和中央竞马会建立起联系有什么用呢?我们本身就走的不是一个体系...”
“从物质的角度上来讲,我们可以有更多发展的机会以及学习的渠道,有利于咱们宁夏赛马的整体发展,而从精神上来说,总是局限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面,只会让宁夏的赛马业愈发沉溺于自己贬值的环境当中,无论是观众亦或是从业的人员,每个人的想法都是想当然,戾气也越来越重...如果你去关注一下华夏马迷们的观赛状态和日常活跃内容,你就该知道,宁夏的赛马业确实需要进入新鲜的、先进或者进步的环境里,并努力融入其中。”顿了顿,霍责晟看着男人的目光饱含深意,“在其他人、其它赛驹身上,我看不到希望,而青山可以,它让我看到了一种可能性,所以我不可能放弃这一丝可能。”
“哦对了,还有一点我必须同你说明,青山已经赢过华夏的G1赛事了,我也相信你...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在此前,你们还从来没有说过要赴欧参赛之类的话,即便是在青山赢下德比大赛的时候也没有说过...”眼中的神色带了些调侃乃至于“挑衅”,嘴角的笑意勾起,让霍责晟的表情带上了点孤傲,“做事情的时候还是多想一想后果和影响,或许你们也会有新的看法...毕竟,CRA也并不是想和宁夏赛马完全分割开的,为什么成了如今的局面,观众不清楚,有人清楚...”
一番话说得很是平静,没有太大的语气的起伏,但也显得很是果决——如同只是在陈述事实。
男人没有再说话,有些话说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不用继续深入了,双方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理由也都各自充分。
站起身,匆匆地道了别,留下了一个带着些恼火和晦暗的眼神,迅速消失在了霍责晟的视线当中,而霍责晟也没有感到意外。
继续喝着杯中剩下的不多的汽水,看着店内其他还在欢快的人们。
如今的宁夏赛马,不就像这里一般,表面上其乐融融,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欢乐的氛围当中。
而暗处所涌动的内容,每个人或多或少清楚一点,却也不点破,只是故作糊涂地身处其间纵情享乐即可。
念及此处,嘴角也就不禁带着些自嘲的意味,缓缓勾起。
那,孤身一人,在这个酒香四溢的地方独酌着汽水的霍责晟,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大马主买马也只是突来兴趣,在拍卖会上随心捡个漏,随后就再也不管了,甚至极少露面,厩务员则是年岁颇高,更不懂这些赛程安排、训练的内容。
举目望去,整个宁夏赛马圈中,竟是没有一个能和自己有所分享、有所支撑的同行者。
自己所梦想的使命感,在旁人看来,或许自我感动的成分也居多,而作为从小在这里长大、学习并立志要带领这里崛起的驯马师来说,被同样是出身于此地的驯马师们嘲讽、不看好,这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大到让一向不来酒吧这类场所的霍责晟第一次来到这里稍作放纵,大到让一向沉稳冷静的霍责晟也没能控制得住对方才那名陌生的说客吐露了一些不会被理解的心声。
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摇了摇脑袋,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的夜色已深,已是到了检查马房的时刻,这还是霍责晟第一次迟到——没能在自己规定给自己的时间里检查一遍马房。
“众人皆醉我独醒”或许并非什么褒义的评价,这是霍责晟用这即将满一年的赛程和努力所得出的结论,即便再如何在内心感慨着如今宁夏赛马圈的自大、固步自封、难以救药,霍责晟还是得尝试以自己的努力,挽回些什么。
想到了那匹芦毛的赛驹,有些冷了的内心开始火热,使得霍责晟的脚步都更大了几分。
不论自己所为之付出一切努力的地方再如何变化和看待自己,霍责晟也始终要保持清明。
有马在等他...
就像脚下这座省级行政单位一般,在等他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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