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泛红,景德的眼中带着点迷离,眼前慕守的容貌,在景德的视野里,竟是逐渐分开成了两半。
“你是不是不行了,不行了就说...”
慕守的话带着调笑,也带着几分无奈,拨弄了两下景德面前仅有的一个啤酒瓶,其中还有着大约四分之一的余量。
“额,不是,你这...”大概是真的惊讶于景德的酒量,慕守不禁扶额长叹了一声,“你早说你这酒量,咱们开始的时候就点饮料了。”
“没事,我现在不喝就是了,现在和饮料也来得及...”
酒精让景德显得有几分憨,一边憨憨地笑着,一边招呼起了服务员,让其拿一桶大橙汁。
“说实话,咱俩也算是有缘,在咱们赛马圈里,因马结缘较之寻常,要显得更浪漫一些啊。”
慕守的话,让景德的目光泛起了光,景家牧场不是什么大牧场,甚至可以说是一家小牧场,只有偶尔在惟有此愿的纪念视频之中,才能见得这座牧场的一二风景,听到这座牧场的几声名字。
而与景家牧场所相对的,曙光牧场已然是上海牧场当中的魁首,景家牧场的体量与其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景德与慕守,也原本并没有什么机会像如今这样坐在一起,开怀痛饮。
擦了擦头上的汗,慕守看着脸色通红的景德,想了想后突然叫来了服务员,将桌上的饭菜与酒水统统打包,随即在景德疑惑的目光中,扶起景德朝着外面走去。
此时的上海,灯火通明,出了餐厅的景德,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瞪着眼睛,想要将夜的上海看的清楚,夜风微凉,相差较大的温差,也让景德一个激灵,醒了不少的酒。
“走啦,回去吧...”慕守的语气温和,似乎怀着几分憧憬,“明安和雨上,咱们跑他们门前吃去吧,估计他们都没吃饭呢,正好咱点的多,带回去大家一起吃了算了。”
还沉浸于上海景色的景德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他出身普通,若不是因为结识了景胜的女儿,恐怕也不会入这个圈子,只是平凡地走过一生。
如今,惟有此愿虽然已经逝去,但其血脉的流传,无论是一代的子嗣抑或是二代的子嗣也有几多在赛场上崭露头角,让景家牧场有着在大比赛中露脸的机会。
但是这些机会并不稳定,惟有此愿的血脉谈不上很好,后代的能力也仅仅是够到了大比赛的门槛。
继承了岳父的志向,经营着妻子家的牧场,从事着并非很擅长的领域,景胜突然有些羡慕,并非羡出身世家,留学归国后就就经营起偌大的牧场、从事着擅长以及热爱的领域的慕守。
只是羡慕雨上晴天,承载着良血,出身于豪门,与明安比起来,活脱脱的豪门贵公子。
这样想来,也就不禁笑了出来,让身旁的慕守摸不着头脑。
景德还没有要孩子,但是竟也理解了那些做父母的心情,当看到其他人家的孩子享受着好的教育,有着极好的条件时,也会心生愧疚,暗自责备自己没有给孩子一个同样好的环境。
“走吧...”挠了挠头,感觉有些油了,于是暗暗下定决心晚上要好好洗个头,景德就这样被搀着,走在了上海的街道上...
......
“明安。”
“emmm...”
“明安...”
“emmm?”
“明安!”
“啊...啊?”
书里明安突然反应了过来,于是连忙转过了头去,结果因为转的太快,将鼻子磕到了栏杆上,一身沉闷的“咚”,将景德与慕守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来。
雨上晴天看着又因为发呆而伤着了自己的书里明安,无奈地撇了撇嘴,语气放的温柔:“小心一点啊,磕疼了么?”
“有一点...”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书里明安其实并不想告诉雨上晴天自己有一点疼,但是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真实感受告诉了雨上晴天。
“你呀...”被书里明安的模样逗乐,雨上晴天总是觉得这个将自己作为目标的马儿有着一种莫名的可爱劲儿,或许是体现在它待人待马的真诚中,也或许是在它对待训练的努力中...
还不等雨上晴天说完,景德已经走入了马厩之中,抚摸着书里明安的鼻子,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还好么?”慕守坐在原位,并没有起身,高声问道,将身后马厩中的黑金长阶惊醒,发出了一阵不满的呼噜声。
“应该没什么事,我看了看,也不是很疼,估计就是扭头的时候不小心撞上去了。”
景德对自家的马的情况是了解的,也猜测到了书里明安估计又在那里发呆了,才会将自己给撞到。
一边放下了心这样说着,一边看向隔壁马厩担忧地看过来的雨上晴天,冷不丁地朝着慕守问道:“雨上晴天...之后真要转去泥地了?”
“真的,其实也想了很久吧,也有过不少的尝试,慎重考量一下,果然还是泥地要更好一些啊...”
慕守一边神色放松地说道,一边放下筷子抬起头,和景德对视了起来。
“你们呢,还要继续走草地路线么...实话说,现在的草地赛压力可够大的,国内的竞争强度就不低,国际上时不时还有草地强驹来,肯定是不如泥地的,如果你们也转来泥地,正好将明安也留在我这儿跟雨上搭个伴儿的,上海本来就有泥地G1,何况上海本土的泥地赛事要比外地来的多上不少。”
慕守说这番话时很是认真,丝毫没有要玩笑的意思,而景德在见到了慕守的认真后,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转过头看向了书里明安,景德当然清楚,书里明安作为同世代中惟有此愿最有天赋的子嗣,其实在跟全华夏的同世代赛驹相比时,会被比较出一种乏力。这不是因为书里明安不够努力,只是因为它的天赋跟顶尖的赛驹们比赛来,确实还有着一定的差距。
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正打算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把话头接过,却突然被眼前的赛驹的眼神所吸引,那其中的向往和坚定,让景德竟是怔愣在了原地,迟迟未等到答案的慕守,自然也就当作是太过踌躇了,不再多问。
马房内的氛围一下子就冷清了不少,两个方才还聊得火热的人,也突然就因为话题的莫名终止,而没了方才聊时的顺畅。
拍了拍书里明安的脖子,景德的目光落在了马厩窗户外面的曙光牧场里,虽然窗口不大,但也能看到许多夜中的景色,于是,不再多想,直接扯起一个新的话题。
“慕哥,黑金长阶对菊花赏的备战如何了,月冥雪羽那边可是确定要参加菊花赏了,总不能真让它朝着三冠完成吧。”
“放心吧,肯定是要做足准备的啊...”顺着新开启的话题说了下去,一切又好像回到了方才,其乐融融的样子。
只是看着景德时不时的低头思虑,慕守也清楚了眼前人还是听进去了自己的那番话。
对于寻常牧场来说,考虑效率等客观因素是优先的,赛驹去往什么比赛,自然是要看数据和表现。
但对于景家牧场来说,无论是景胜抑或是景德,都更依着马儿的意愿。
这样想着,慕守的目光也就看向了书里明安,显得有点憨憨的赛驹,此时依旧没什么所谓地衔了一口草。
华夏上半年的局势已经说明了很多的问题,而慕守也是真心觉得转去泥地赛事要比草地赛事好上太多。
“如果你想要知道它的想法,可以让它试一场...”
慕守的声音悠悠,让景德眸光更沉。
一时,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书里明安的身上。
渴望着在大赛上展现自己光芒的赛驹,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实现超越目标的理想,也迎来了一次它不知道已经开始了的抉择。
将目光拉远,同时囊括雨上晴天和书里明安这对好朋友,曾经几多同场竞技,而之后的道路,即便有一方仰慕憧憬着另一方,也或许要走往不同的方向。
未来的路的尽头是好是坏,皆不知晓,但唯一知道的,便是无论选择了怎样的道路,它们也会坚定地将之走好。
也就称:“这,就是赛驹...”